《[综英美]钻心》鴆羅

18、#18

　　距离斯坦掉入方舟反应炉引发大爆炸已经过去五天，托妮终于想起来要踏进公司，事实上是小辣椒受不了公司人心浮动，那一天晚上的动静连远在马里布山崖边的人都看得见，隔天各界媒体当然大书特书，种种猜测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就会改版，现在保守估计已经出了上百种版本的说法，还得再加上公司元老斯坦的失踪，于是小辣椒在电话上宣布她用押的也要让她踩上自己办公室的地毯后立刻挂断。

　　前一晚在实验室摆弄梅格五号太久，以致被小辣椒闯入卧室挖起来时头痛欲裂，一工作起来就忘记进食的习惯，也让她光是从卧室走到厕所那短短的路程就头昏眼花，虽然小辣椒认为那是她卧室太大厕所太远导致的，托妮自动将此评论归结于中产阶级对资本家的抹黑，无视之。

　　即使车窗有双层滤光，托妮依旧戴上墨镜，手肘抵着车门上的扶手，手搭在额头上抵挡阳光的侵袭，萎靡地靠着柔软度绝佳的特制椅背，随车子的移动晃来晃去。

　　「哈皮，你能不能开慢一点。」

　　托妮用虚弱的声音说，脸色惨白，连皱眉表达自己身体不适的力气都没有。

　　「老板，我时速只有二十五哩……」

　　哈皮没说的是有很多车按了喇叭，看他们依然龟速，愤而一一超越，有的还摇下车窗伸出手对他们比中指，后座隔音好，只有身为司机连耳朵也需要关注路况的他才透过联外耳机听到。
　　这还没到市区，在市区没有塞车的情况下，开这种速度会被坏脾气的交通警察开单的，罪名是妨碍交通。

　　坐在托妮对面的小辣椒头也不抬地看手上的文件，「托妮，你再这样生活不规律下去，很快我就会失业了，别想我帮你订高级棺材。」
　　话说得狠，她还是从车上的小冰箱拿出三明治，和趁托妮洗漱时就热好装在保温瓶的牛奶，塞到脸比吸血鬼还白的棕发女人怀中。

　　「承认吧小辣椒，你才舍不得我。只是以防万一，你应该还记得我想要的墓志铭吧，需要我再复述一次吗？」

　　「闭嘴，吃你的。」

　　众人艳羡的劳斯莱斯幻影用众人鄙视的蜗牛行进速度缓缓——真的很缓，可以称它为马路上的树懒——地驶近斯塔克工业。

　　ＣＥＯ的入口自然不会跟普通职员的入口一样，高层都有隐藏入口可以走，为了防止什么样的特殊状况就不细说，说出来别人会认为设计的人铁定有被害妄想症。

　　小辣椒在离普通入口还有段步行距离就把托妮赶下车，她坐在车里，往外对吃饱喝足回复血色的托妮微笑道：「大家都对之前的爆炸有疑虑，完好无缺的ＣＥＯ在他们面前晃一圈有助人心凝聚，至少不要让人资部门报告每天都有两位数的辞呈出现在他们的工作表中。」

　　托妮摘下墨镜往她丢，「说白了就是□□嘛。」

　　「没错，快去发挥你无边魅力把四散的人心收服回来。」

　　她闻言一个挺胸，摆出妩媚的姿势对小辣椒抛了个媚眼，压低声音。

　　「这样如何。」

　　被撩了一把的小辣椒回她一个迷人的微笑，利索地关上车门。

　　看着自家轿车绝尘而去，托妮打了个呵欠，一步三晃走向旋转门，现在已经接近中午，公司有附设餐厅，即使想吃也都是打电话叫外卖，因此门口没有进出的人员，她刚出玻璃旋转门要往电梯走去，就被一个面生的脸孔拦了下来。

　　好吧，说实话，她整间公司大概只认得小辣椒的脸，哈皮是她的私人司机兼保镳，不算公司的人。

　　「这位小姐，进出都要登记，请问你来拜访什么人吗？」

　　恩……有意思，不说外面的群众，在斯塔克工业当柜台却不记得自己的老板长什么样，总有种被故意接近的感觉呢。

　　「亲爱的……」托妮瞄一眼名牌，「罗许曼小姐，你不认得我的脸？」

　　罗许曼看起来变得有些紧张，她一头比小辣椒艳丽的红发全部往后梳成一个包头，额头上冒出一点点细密的汗水，态度稍微软化却还是移步到可以物理上阻拦托妮继续往前的位置。

　　「抱歉，不管是谁，外来者都必须登记的。」

　　托妮开始觉得有趣了，她没有再试图闯关，反而抱胸正对这个有点可疑的女人。

　　「我前几次来似乎都没有这个规定。」

　　天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走大门。

　　「非常不好意思，不过我在这里三个月所有不属于斯塔克工业员工的人都得登记，麻烦你配合。」

　　唉，美人就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看着那双漂亮的绿眼被薄薄一层泪水润湿，担心得罪她这个似乎很有地位的人又寸步不敢让的坚强模样，都有点心疼了。

　　「你老板好像该给你加薪才对。」

　　托妮才调戏到第二句，忽然一阵头晕眼花，胸口烦闷胃部翻搅，幸好没直接吐出来，不过也让她失了继续逗这位罗许曼小姐的兴致。

　　她对坚守岗位的员工笑了一下，退后几步坐到接待宾客用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然后就靠坐在那边闭目养神。

　　罗许曼踌躇徘徊在旁边。

　　过没几分钟，小辣椒蹬着高跟鞋从电梯冲出来。

　　「我的天啊托妮，你不会太久没来公司连怎么进办公室都忘了吧？！」

　　托妮一摊手，「我的确是没从这里进过公司，而且有位美丽的小姐坚持要我留下资料和拜访人员才肯放行，只能说我没有你不行啊，我的社会保险号码几号来着？」

　　饶是小辣椒想过再多托妮耍赖打滚想偷跑的画面，都没料到她还站在大厅的理由会是这个。

　　「居然有人不认识你……」

　　「那真是个很大的惊喜。」
　　托妮擅自猜测好友未竟的话语。

　　秘书把还没讲完的后半句接下去：「……我还以为你的脸已经常驻各大媒体版面，只要看报纸会上网得出门的美国人都得天天面对你的脸，躲也躲不开。」

　　「……现在的问题不是为什么守门的，没有冒犯的意思，」她转过去对站在旁边离开也不是靠近也不是的罗许曼说，又转回来，「会不认得自家ＣＥＯ长什么样子吗。」

　　小辣椒嗤笑一声，「难不成要把你的照片跟通缉犯一样贴在柜台上吗？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对身为谈话主角却没有发言权的罗许曼露出官方赞扬的微笑，「做的好，不认识的人就不要放进来，我会跟你的主管提及你的敬业。」

　　罗许曼显然知道小辣椒是谁，双颊飞上红潮，开心带点激动地应声：「是。」

　　托妮心觉自己真的该多来公司晃晃了，员工被ＣＥＯ秘书称赞比遇到ＣＥＯ还高兴，她这个ＣＥＯ当得还真没成就感。

　　待身体不适的症状退去，她精神了些，问罗许曼：「员工训练没有放公司高层各人物的介绍吗？」

　　罗许曼愣了下，小声回答：「有。」

　　「那你怎么看到我还不认得我是你大老板？」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托妮说:「说实话没关系，我又不会扣你工资。」

　　小职员先看了小辣椒一眼，得到鼓励的点头后，才深吸一口气，壮士断腕般说：「训练课程的老师说你一年最多来公司三次，所以我就懒得记！」

　　托妮呆滞的表情大概能让小辣椒笑上一个月，她也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而托妮则是摸摸下巴，用探究的神情扫视罗许曼，看得后者丧失刚才说话的勇气，缩了下。

　　「你知道……」被懒得记住的ＣＥＯ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不扣你工资，但能直接让你走人的对吧？」

　　罗许曼瞪大眼睛，「但是……」

　　托妮打断她试图争辩的话，「所以你可以去收东西了。」

　　小辣椒看罗许曼本来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耸拉下肩膀慢慢踱到柜台后面，开始整理私人的物品，期间抬了好几次手背去擦自己的脸颊，肩膀耸动了几下，还有一点点细微的啜泣声，不满地踹了托妮一脚。

　　「托妮。」

　　挨了一脚的托妮回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罗许曼提着纸箱红着眼眶垂头经过他们，要往门外走去时，慢悠悠地开口：「走错方向了。」

　　罗许曼抬头看她，挫败中有一丝感觉被耍弄而升起的火气，尖锐地问：「那请问伟大的斯塔克小姐，我该往哪里走呢？」

　　托妮指指电梯，「你的位置改到我办公室外面那个小房间，以后你就是我的秘书了！」

　　此话一出，不仅连鼻头都红了的罗许曼呆住，连小辣椒都叫嚷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秘书被开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