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四月天》弗克斯安德小王子

5、第 5 章

　　01
　　新学期开始，除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顾思君的生活好像没有多大变化。她依旧心不在焉地学习，上课的时候眼神总能望穿了黑板，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建筑这个专业，尽管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个很高大上的专业。
　　没办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是个很执着的人，当初选择这个专业并不是她所愿。那时她还没满18岁，她选择了迁就父母，而自己希望走的路，她一直没有忘记。她只是在固执地等待一个时间，一个她认为可以自己为自己决定人生的时间。所以在她大四毕业那年，她才会选择电台的工作。
　　辅导员开始找她谈话，为她上个学期游走在及格线上的成绩。辅导员是顾思君父母曾经的同学，也算看着顾思君长大的，了解她父母对她的期望，她不明白高中成绩如此优秀的顾思君怎么到了大学会这样散漫。
　　她耐心地劝导着顾思君，然而顾思君却在想着左梦她们院的课已经开始了，要再不去又得麻烦顾思君给自己讲解了。辅导员没忽略她的走神，最后使出了杀手锏——她暗示有时间要去拜访一下顾立和姜雪夫妇。
　　不得不说，辅导员击中了顾思君的要害，在她还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实现梦想之前，她不想父母干扰自己。她不想让父母追究自己在大学里到底干了些什么，她害怕他们不允许。她开始尽量认真学习，开始强迫自己听课，强迫自己认真画无数的图，强迫自己认真地完成作业……
　　这样一来，她更忙了——她有自己的专业课要上，也尽量不落下播音与主持专业的课程，还要在校广播站学习，还有无数需要参加的活动……
　　可是，她开始感谢这看似无休止的忙碌，因为，有一次她忽然发现，她有很久没有想起季云泽了，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甚至都没有听左梦说起过他了。
　　以前，左梦会经常在她面前提起季云泽，而顾思君为了压抑心里对他的感觉，对关于他的消息都表现出兴趣平平。有一次，左梦问她，“思君，你对季学长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啊？”
　　顾思君一听便愣住了，为什么左梦会这么想呢？怎么可能会有意见呢？只是喜欢而不能，所以想要逃避罢了。
　　顾思君的沉默被左梦当成了默认，自那以后，她很少在顾思君提起季云泽，以及宁安阳。

　　“忙碌真的可以让自己的喜欢被遗忘吗？我不知道。”
　　——摘自顾思君日记。

　　五一小长假的前一个周末，顾思君和左梦决定趁假期去张家界玩一趟，顾思君一人跑去火车站买票。
　　“你永远不会知道，和你很想要、很想要见到的人在一个你完全没有想到的时间、地点不期而遇是如何地令人激动，直到你真正经历过了。
　　今天的偶然，让我惊喜莫名。
　　只可惜，这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惊喜。”
　　——摘自顾思君日记。
　　顾思君和季云泽是在售票厅门口遇见的。那时，她正要进去，而他刚好买完票出来。
　　“顾思君！”
　　一句似乎带有惊喜的呼唤以及熟悉的声音让顾思君瞬间有了心跳停止的感觉。她扭头，果然看见身旁比她高出很多的季云泽正对她笑。
　　她莫名有些庆幸，刚才，如果他不叫她，他们就差点要擦肩而过了吧。
　　第一次，顾思君在去年新生话剧表演后在季云泽流露出了最真实的自己，她的惊喜表露无遗。
　　“偶然”的出现总能让人措手不及，也让人来不及防备。
　　“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季云泽晃了晃手中的火车票，顾思君才觉得问得有点多余，来火车站还能干吗？
　　顾思君笑笑，给他看手里的身份证，“我也来买票。”
　　“我帮你。”说完不给顾思君拒绝的机会，抢走了她手中的身份证，问她，“去哪儿？”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帮助，老实告诉他她和左梦的出行计划，他排队，她则在旁边等着，偶尔和他聊几句。
　　不知是谁先提起的徐志摩，总之，那天，他们就这个话题，聊了很多。
　　火车站人声嘈杂，有人因为候车而倍显疲惫，有人因为排队而不耐烦；有人骂骂咧咧，有人着急跺脚；有人提着行李奔跑，有人坐在地上抽烟……这看似令人厌烦的一切，因为季云泽的出现，让顾思君依然感到快乐无比。

　　“今天，我不小心‘真情流露’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这次见面实在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应对。但是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对自己的放纵。”
　　——摘自顾思君日记。

　　5月1号，当顾思君在火车上看见自己位置对面的季云泽的时候，害怕已然胜于惊讶。
　　她好像有种预感，她要做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坏孩子了。
　　坐在季云泽旁边的楚子宇把处于惊讶状态的顾思君和左梦拉回了现实。
　　“两位学妹，不介意两人之行变成四人之行吧？”楚子宇咳了一声，“其实我们早想去张家界看看了。”嘴上这么说，却在心里暗骂季云泽重色轻友，私自修改行程。
　　左梦自是高兴到不行，虽然她很不待见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调戏她的楚子宇，但对季云泽这位学长，她还是很尊敬和喜欢的。
　　顾思君没有说话。
　　旅程并不短，窗外的风景并不能提起顾思君的兴趣，尽管其他三个人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聊天，她还是睡着了。
　　左梦把顾思君原本靠着车窗的头移到自己的肩膀上，期间顾思君只是动了动，依然睡得很沉。
　　“思君就这个毛病，一上火车就睡觉。”左梦无奈地对他们说。
　　中途，左梦想去上厕所，顾思君看似很依赖她的肩膀，无奈只好请季云泽借个肩膀。她是打死都不要让楚子宇帮忙的，季云泽在他眼里是正人君子，而楚子宇则恰好相反。
　　季云泽欣然同意，给了楚子宇一个眼神。
　　顾思君很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他这才发现，原来顾思君最美的地方是她的眉毛，只是平常都被她的刘海给遮住了。他曾经有一刻很冲动，想要请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就在那天他获得那个意外之吻的时候。只是后来，他们似乎交集变得很少了，她也似乎有意回避自己，但有谁知道呢？听左梦说，她确实很忙。
　　慢慢地，那种感觉在渐渐消失，他不确定了，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觉。他同样是个理性的人，他必须为自己的感情负责任，在他弄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之前，他绝不会贸然行动。否则，他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然而很久之后，他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并不需要很明白，因为等你想明白了，有些东西就可能已经不在了。
　　那天，楚子宇在车厢门口的地方堵着左梦和她瞎扯了很久。事后，他有点懊恼，觉得大概以后左梦会更讨厌他了。
　　顾思君醒来看清身边的人后，吓了一跳，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没那么恐怖吧？”季云泽对他笑。
　　顾思君不好意思地笑笑，抓了抓额头的刘海。这是她的小习惯，当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都会做的小动作。由于刚睡醒，顾思君脸蛋还是红扑扑的，她简直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了。
　　“我去洗个脸。”顾思君噌的一下站起来，走得太急，被季云泽的脚绊了一下，还好季云泽扶住了她，她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然后逃离了那个让她快要不能呼吸的座位。
　　洗完脸，顾思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顾思君回到座位，季云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左梦和楚子宇也回来了，顾思君坐在位置上，把头转向窗外，看起来平静如水。
　　他们都不知道，此刻顾思君的内心，犹如有万马奔腾而过。

　　接下来的旅途中，顾思君一直死死地黏着左梦不放，她无比希望旅行赶快结束，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再这样下去，那种已经快被淡忘的感觉又会回来了，但她不允许！
　　暗恋的人是可悲的，因为会怕自己的感情会暴露在阳光下，却又不停地幻想是否他对自己亦有意。如果不够清醒，后果会很可怕。她知道季云泽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一个绅士对女士正常的礼节，又或是年长的哥哥对小妹妹的照顾。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

　　5月3日，旅行终于结束。那天晚上回到寝室，顾思君拿出日记本，在上面记下了一个更大的决心。
　　那之后几个月里，顾思君都没有和季云泽说过话，只是偶尔见过几次，都是点头示意。尽管顾思君心里的失落比以前更大了，只是却没了之前的负罪感。其实，没什么做不到的，就看你想不想了。

　　从张家界回来，顾思君发现，杜江开始更频繁地麻烦她了。她感觉自己被杜江当成了廉价劳动力，不是让她帮忙筹备道具，就是让她选剧本、改剧本，再不就是去宣传……她奇怪，明明感觉不差她一个，杜江怎么就赖上她了呢？当然，忙也不是白帮，因为杜江经常会请顾思君去吃饭，为了小小地报复杜江一下，好几次她都拉着左梦一起，杜江竟然也不生气，说还好还好，你没把你们寝室都叫来，要不然我真要吃穷了。
　　不久后，左梦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那之后，但凡她知道杜江要请顾思君吃饭，她就不请自到。
　　因为杜江的幽默和随和，顾思君和杜江走得更近了一些，在顾思君心里，杜江是一个难得的朋友。所以后来，四月天的事，只要杜江提出来，她都尽力帮忙。而四月天剧社，她一待就是四年。
　　02
　　顾思君看着满校园提着行李箱的全新的面孔，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二了。辅导员对她上个学期的成绩很满意，达不到最优，跑中间的能力顾思君还是有的。还是那句话，没什么做不到的，就看你想不想了。辅导员不再提拜访父母的话，让顾思君放了心。顾思君回想起上个学期自己学习的状态，心里不得不感慨，这年头，有个当老师的爸妈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那天，顾思君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季云泽今年大四了。大四，意味着就要毕业了，就要离开这所学校了。他是准备读研呢，还是工作，或者……出国？那样，就相隔好远了啊。顾思君怅然若失。其实，有什么好叹气呢，无论他在哪儿，他和你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一样那么远，那么远。既然这样，那就不要知道吧。因为，知道了也没用。
　　顾思君把双手插在背带裤的口袋里，低着头看着白色帆布鞋上斑驳的树影。
　　当顾思君心有余悸地目睹身一辆汽车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已经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了。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害怕，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拉住了她，恐怕她已经成为了车下亡魂了吧。
　　季云泽等顾思君慢慢转过头来的时候，他才看清楚是她。那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及时伸出了手把低头往前走的她拉了回来。
　　顾思君看见他也同样很惊讶，只是她没精力去想为什么会是他，她还在想如果那辆车真撞上她会怎么样。
　　季云泽看她状态不好，不敢责备她为什么不好好看路，把她送回了寝室。
　　顾思君上楼之前，回头看了季云泽一眼，季云泽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他不知道，那一刻，顾思君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

　　“今天，在生与死的边缘，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比爱情（请允许我将其称为爱情，我不太十分明确喜欢和爱的界限）更重要的事情有很多，我不应该再执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因为在我以为差一点要死掉的时候，我脑海里的并不是今天救我的那个他。
　　我想起了我的梦想，想起了爸妈，也想起了左梦，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东西就像放电影一样……却唯独来不及想到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东西里没有他，但我能确定我喜欢他，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够喜欢他。
　　那么，趁这份喜欢还不足量的时候让它顺从世俗的眼光消失吧，“第三者”会让我感觉很沉重，我想今天终于可以抛开了。这样真好！祝福他和她永远幸福！”
　　——摘自顾思君日记。
　　2011年11月19日，是徐志摩逝世八十周年的日子，C大广播站为了这个纪念日，预备在十一月推出一档新的节目——《志摩的诗》，为期一个月，一共四期。节目十月份就开始筹备了，定了由季云泽和左梦担任主持，顾思君和其他同学帮忙搜集资料、写稿。
　　期间小组经常在一起讨论，顾思君似乎已经完全抛开了心结，也不刻意避着季云泽了，相处起来也轻松多了，顾思君对季云泽的态度与其他同学无异，季云泽也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谦和。
　　节目录制前不久，左梦失恋了。她的吴同学和她提出了分手。
　　这并不出乎顾思君意料之外，左梦和那个男生高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高考考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新的环境存在着很多新鲜和刺激，渐渐抹杀了最初曾经海誓山盟的爱情。异地恋很难坚持下去，这是许多悲伤的事实总结出来的真理。
　　早几年，顾思君就看出了那个男生是定力不够的一个人，人总被形形色色的诱惑包围着，迟早有一天，他会在新和旧之间摇摆不定，最终选择新的。她提醒过左梦，没听进去，那之后顾思君就再也没有提起。这种东西，提一次就够了。路是自己选的，尽管她们是好朋友，有些界限还是要有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感情负责任。
　　左梦因为失恋，颓废了整整一个月，课也没好好上过，最初的一个礼拜整天躺在床上哭，嗓子都哭哑了，节目已经完全没法录了。她平时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但对感情却是认死理的人。顾思君的安慰毫无作用，只有希望她自己走出来。
　　节目负责人着急的不行，说左梦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我到哪儿临时找人去，再说别人也不熟悉啊。顾思君想了想，对负责人说，要不我来吧。
　　徐志摩是她的偶像，她有信心做好这档节目，而且关于这档节目的每一场讨论，她都参与其中。
　　就这样，顾思君成为了季云泽的搭档。
　　顾思君从没想过自己有机会可以跟季云泽搭档一起主持节目，尽管对季云泽的感觉正在逐渐淡去，但是欣喜自然还是有的，她想，她会永远记得她和季云泽一起主持的这档节目的，因为，这是她的初恋里为数不多可以堪称甜蜜的瞬间。

　　悠扬的旋律缓缓响起，带着淡淡的忧伤。
　　顾思君：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
　　季云泽：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
　　顾思君：听着听着，就醒了，开始埋怨了。
　　季云泽：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
　　顾思君看旁边的季云泽，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季云泽念徐志摩诗的时候更帅气。“回头发现，你不见了，突然，我乱了。”是真美的情话。顾思君在心里说。
　　季云泽：大家好，这里是纪念徐志摩先生逝世八十周年特别节目——《志摩的诗》，我是季云泽。
　　顾思君：我是顾思君，感谢大家收听我们的节目。不知道在大家的成长记忆里，有没有一首徐志摩的诗呢。
　　季云泽：我想大家都会提起《再别康桥》吧，因为我记得高中必背诗词里就有它啊，这样惨痛的经历想必大家都不会忘记吧。
　　顾思君笑出声：是的，我们都不会忘记那句脍炙人口的诗：“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那么今天，我们就来谈一谈徐志摩先生其他经典的诗。
　　……

　　季云泽是一个很好的搭档，顾思君想，至少他们配合的一直很默契，他们在话筒面前真的像普通的聊天那样，一起解读徐志摩的诗以及他生命中的爱情故事。徐志摩的诗是温柔的，温柔的像恋人的怀抱，让人长久地眷恋。而季云泽的声音恰好也有这样的温柔，让顾思君沉醉其中。
　　那时候她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原来可以比他的外表更让人难以自拔，难得的是，那个人的外表已然很出色。她看着他朗诵徐志摩的诗，让她有种看见了写诗的人的感觉。后来很多次，顾思君都为季云泽没有发挥他声音的价值而感到惋惜。
　　四期的节目录起来并不困难，顾思君感叹时光的短暂，如果可以，她很想再和季云泽一起录节目，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那种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像是遇到了生命中的知己，和知己在一起聊一个话题的时候，是无与伦比的惬意。

　　后来，顾思君把节目的录音带借了出来，找人复制了一份，留作纪念。负责人知道她是徐志摩的铁粉，表示理解，没有为难她。
　　只有顾思君自己知道，她并不只是为了这个。

　　2012年1月23日零点，顾思君已经酣睡，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并不能唤醒她，是季云泽发来的，还是那句话：顾思君同学，新年快乐。
　　这个短信，顾思君依然没有回。

　　四月的一个周末，杜江约她在操场见面，说是有东西要给她。杜江说为了感谢她帮忙筹备毕业大戏，要送她个礼物，顾思君本能地拒绝，因为她不太习惯接受男生的礼物。而且杜江已经请她吃很多次饭了，再送她东西，顾思君大概会内疚死。
　　“你先拆开看看再说。”
　　那是徐志摩的一本诗集，这本不新奇，关键是那是一本老书，泛黄的纸页足以看出它印刷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比较长的时间了，书的背面还写着单价2.50元，但是保存得很完好。说心里话，顾思君很喜欢，相比于新书，即便有再华丽的封面，再精美的包装，但是在顾思君心里也不及一本老书，那会给她一种年代感，让她觉得她可以离徐志摩更近。
　　“现在可以接受了吗？”杜江得意地问她，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顾思君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开心地笑了，用力点点头。这份礼物很好，让她没有压力，却很喜欢。
　　季云泽看见远处低头笑得很开心的女孩，风吹过她的鬓角，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只是，那份温柔，那抹娇羞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好像又没有。
　　然后，他转身离去，毫不犹豫，没有回头。

　　季云泽这一届的毕业大戏，顾思君就坐在台下观看。时光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时也像现在这样，他在舞台上，自己在观众席。她回想自己的那段暗恋，觉得有点荒唐。
　　十九岁的顾思君觉得自己完成了人生的又一次蜕变。关于季云泽和宁安阳的一切，她知道的很少，关于他们未来如何，她并不关心。她庆幸自己没有给他们造成困扰，在他们心中，她还是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学妹，这就足够了。
　　她和其他同学一起为那年的毕业生送上了鲜花，以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社会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打开，顾思君跟在他们后面，想偷偷地朝那边望一眼，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世界。然后渐渐地，前面的人都走了，她也终于要走向那扇大门了。

　　顾思君没有参加季云泽的毕业欢送会，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和他说再见。

　　2012年6月，顾思君把刘海梳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以及秀气的眉。
　　那年，她迷上了一部小说——《十五年等待候鸟》。
　　她欣赏黎璃，却不要做黎璃。
　　然后，她把那段没有开始也没有后来的初恋彻底封藏了。
　　此后的两年里，她和季云泽没有任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