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时光依旧》四言月

16、爱的转角

　　兜星语看着徐林说：“你没有表弟对吗？可是你们真的太像了。”

　　“鼻子？眼睛？还是哪？”徐林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看自己时的样子，那双复杂的眼眸。

　　“不单是五官有相似，你们的眼神和笑容，都很相似。”她形容得简单，眼神却栩栩如生的动人。

　　“他是你在福尔圣林的同学？”他看着她出神而又期盼的眼。

　　这样的眼神，这十年来他一直没办法理解：“所以，你想和我谈谈有关这个人的事情？或许，你只是在潜意识把我当作了他，才会觉得我们如此相似。严格说来，人和人之间都会存在外貌上或性格和思维上的巧合，这并不奇怪。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想提起这个人？”

　　他目光坦然，眉宇微皱好奇：“你在等他？”

　　兜星语淡然，她想要把憋在心里十年的话通通告诉徐林：“你还记得五前年，你去乐锡山区扶贫支教的那一年吗？那一年，我过得很煎熬。或许，不光那一年，这十年来，我都是如此。”

　　她不明白在徐林面前，曾经的自己为何会闭口不提何晟亚这个人。仅是她自私的表现，还是说，她根本就沉溺在这种忧郁的悲伤中不想自拔。

　　她害怕释然。他对她而言，她只想期盼。那么，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想要提及。

　　这种似懂非懂，对爱情的迷茫态度，或许已远超了她可以承受的底线。她急需要向另一个明朗而能给她十足安全感的人倾诉。

　　可对于只有过一段感情经历的徐林来说，他未必能在爱情这条路上做到明朗。

　　“好吧，那我就听听看，你和这个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其实，今天我在等他。”徐林幽静地看着她动情，却是深不可探的内心。他等待着她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心如夜下的路灯，明亮又孤寂。

　　太多片段，兜星语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她该怎么介绍他，她全然不知。明明活在现实，所发生的却如此梦幻。那是因为重复的都是未知的明天，还是不敢相信的今天。

　　“欢迎光临，请问二位有定位置吗？”她的目光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抬眸时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拨弄心弦。她站起身，徐林回头好奇。他看到了一个好看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好看却显得有些狼狈的女人。男人有一张清秀的脸，却带着深沉的眼，一副随意的样子，却有着认真的态度。正绅士地对着服务员，眉宇深锁地说：“没有。”

　　很显然他的样子并不乐意和身后的女人用餐，只是像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徐林回过头：“小语，你认识他们吗？”

　　兜星语恍然，生气地拿起包：“不认识，我们走吧。”

　　徐林觉得古怪，却故作应声：“嗯，好啊！”他站起身，手腕空出，拉起她的手：“挽着我，今晚有我陪你。”他与她心照不宣，但徐林的看破，还能如此安全可靠地给她依靠，是兜星语意料之外的。

　　当他们擦肩而过，何晟亚看到这一幕时，便不加思考地拉住她：“星语，你怎么可以挽着另一个男人在这约会？”他的眼神布满忧郁和不解。

　　汪曼婷在一旁轻笑。全然没注意徐林已把她的嘴脸看清。

　　兜星语拨开他的手：“你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那我问你，你和汪曼婷为什么会在一起？我等了你一天电话，是谁说晚上来接我下班？我却连你的一个短信都没收到。我有给你发短信！”

　　“那你有没有打过我的电话？我手机被河水冲走。刚从警察局出来！你知道我有多想去找你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今天我忙完就想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可是这个时候，我偏偏接到了汪曼婷的电话，她当时囔着要跳江，你让我该怎么办？我不管吗？”他发泄的大吼。

　　兜星语觉得委屈，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那你又相信我了吗？这十年，我们的生活都在变，或许，我们都没资格质问彼此。”她挽着徐林的手失望地走开。

　　他心痛地看着她和别人的背影。他没有去追，她身边居然还站着那个男人，一年前他终于放下汪曼婷对他的折磨，决定去找她，却因为在婚纱店看到她和这个男人的身影而离开。他这次回来命运再一次把他们绑在一起，误解解开，他就决定再也不要放手。可是越爱一个人，你就越没办法做到从容。

　　徐林小声地靠近她的耳边：“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姓何的，并和我长得很像的同学？”兜星语黯然点头：“嗯。”

　　他们坐上了车，徐林系上安全带，自若地说：“那双眼神的确和叛逆时期的我有些相像。那，这样走，真的好吗？要不要我去和他解释一下？”

　　徐林忽然理解了兜星语的期盼。可他却不曾在爱里这样较真过，他面对感情时很平静，从不会有如此风波。他不明白，是他不懂爱，把爱想得过于简单，还是他们想得太多。或许，爱根本不是用想的，是一种他还看不透的感觉。

　　“他要真的相信我，就不需要解释。需要解释的误会，一辈子都解释不清。”她愤慨道。

　　徐林不可思议地点头：“嗯，这句话富有逻辑，值得深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也不相信他？”他有趣地说：“你呢，因为他没有给你一个回复而误解他。他也因为我们的亲密接触而误会你。这么说来，误会还是值得解释的，也是可以解释清楚的。你所说的解释不清不能作为单件的论证，只能说你们没有互信的基础，随便一个无心的举动都可以轻易产生误会。”

　　“好啦，大心理学家，你说得对。”

　　她坐在车上静静地看向窗外。徐林安静地开车，不再说话。

　　何晟亚走了，留下了汪曼婷独自在餐厅。这二年，汪曼婷家到中落，父亲患癌去世，家业出现危机，险些破产，后妈跟别人跑了。她从曾经富足的人生走向了现在的低谷，她看着如今依然光鲜的兜星语，何晟亚对她执着的爱，却始终没能让汪曼婷放弃。让她坚强下去的勇气只剩这个男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输。

　　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爱，是脆弱不堪的。她还满心期盼着自己胜利的那天，这样的爱，是可以令她疯狂的爱，是可以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得到的爱。

　　何晟亚第二天便换了手机，把卡插上，他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

　　兜星语昨晚失眠了一晚，拉着唐遥陪她喝酒。认识她五年，这是唐遥第二次见她如此。听见她房间手机响了，她想了想，走进去接听：“喂，你好。”何晟亚在电话那头好奇：“请问，兜星语在吗？我应该没打错吧？”

　　“你没打错，这是星语的电话，她还在睡觉。我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名字是？”唐遥操心着兜星语昨晚喝醉时发泄的心事，她碎碎叨叨地就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叫何晟亚，你是她的？”

　　“我就猜是你！昨天晚上星语一直喊的就是你这名字！我是她朋友，也算室友，我们住在一起。昨天她回家不开心，一个人喝闷酒坐地上哭。我就陪着她，她现在还没醒呢！我们就住在四和公寓的B区25栋402室，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她吧！”

　　在唐遥的爱情经验来看，这个男人对于兜星语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药。

　　“好的，谢谢你。那就麻烦你的照顾了，现在让她睡吧，我晚点过去看她。打扰了！”

　　何晟亚坐在休息室里，他挂掉了电话。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点燃了一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