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
林雨是真的有些吃不消，睡了一觉之后，他发现腰更酸了，某个地方也很不舒服。柯云诺亲自给于方国打电话把林雨的戏份往后推了两天，让林雨好好休息，林雨趴在床上休息了三天，不是上厕所就绝不下床，就那么哀怨的瞪着身边用笔记本办公的柯云诺。
北京的戏份是在影视城里拍摄的，林雨休息的差不多就出发去了剧组，这次柯云诺没有跟着，只让司机早晚接送。
******
霍岩离开已经快十年了，李想终究还是抵不住思念，去了霍岩曾经说过的家乡，那是一个繁华的都市，李想刚踏进这片土地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他像一个迷路的人一样游走在大街小巷，不太敢去仔细留意街道两边的繁华，他怕自己从心里也接受霍岩是为了这些虚华背叛他们爱情的事实。
李想走了很多地方，可因为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十天过去了，他没有那么幸运的偶遇霍岩。李想心想这个城市真大啊，不像村子里，不想见的人也会天天遇上，他打算回去了，起码那里还有两人为数不多的回忆。
李想站在街边愣愣的看着行人来去匆匆，这种快节奏的生活是他那个村子从来不会出现的。不知过了多久，李想收回自己有些发直的眼睛，看到不远处一家西餐店，这个店他有印象，霍岩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他在这座城市里见过好几家分店，也进去过，期盼能遇到霍岩。只是都没有。
李想木然的走到西餐店门口，立刻有服务员热情的过来给他开了门，李想迈步走进去，已经两点多了，店里吃饭的人已经很少，只有三张桌子上还有人，一张是一对老年夫妻，还有一张是一群看起来不大的学生，还有一张是……李想的瞳孔骤然缩了缩，脚步也不由顿住了。
那个人，那个英俊的、眼神有些锐利的、自信逼人的、举手投足都优雅得体的、笑起来很有精神的人，是他吗？是吧？李想脚步不受控制的往那张桌子挪了过去，呼吸几乎要停滞。
这一瞬间，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林雨脑中一幕幕划过，记忆里那个人也是这样对着他笑，也曾这样温柔的替他夹菜，替他抹去嘴角的饭粒，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着，仿佛那里只有自己，李想无数次在这样专注的眼神中醒过来……
终于，他又再次见到了这样的眼神，虽然那眼角也有了些细纹，五官也变得更深邃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要成熟内敛了很多，身上那些曾经专属于年轻人的戾气也消散了。李想走近了，透过模糊的泪眼，他看到那人对面坐着的一对母女，两人脸上都是浓浓的笑意，他看到那人温柔的注视着那个美丽大方的女人，替她夹菜、替她抹去嘴角的奶油，他们就那么甜蜜的互望着，在他面前……
李想觉得脸上有些痒，他伸手抹了一把，原来是泪水，他狼狈的揉了一把脸，没有再去看那张桌子上的人，踉跄着转身往外走去。
早就猜到了不是吗？这样的结果也是早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了不是吗？一直知道对方不会像自己一样傻傻等下去不是吗？那还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呢？那个人走的时候一切都说的很清楚不是吗？是自己傻，听不懂人话，还抓着热恋时的誓言不放……真傻……
身后，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爸爸妈妈，你们看这个叔叔是不是不舒服？像是快要摔倒了。”
李想不敢回头，狼狈的几乎是跑了出去。
餐桌上的英俊男人看着前方那个有些踉跄的背影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对面的小女孩叫了他很久他都没听见……
******
林雨的戏份到这里就杀青了，于方国满意的看监视器上的画面，说实话，林雨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表演的人，只是在进剧组前参加了演技速成班就能将角色演绎的这么好让他很意外，最开始他以为林雨是因为林越和于垚的关系，才会理解李想这个角色，但越往后，他就越发现林雨塑造的李想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心中一直以为的林越的缩影，他塑造的完完全全是属于霍岩的李想，是《燕归来》里的李想，或许这一点连林雨本身都没有意识到。
林雨将于垚剧本中那个空缺完美的填充了上去，对于这一点，李导和姚导和他显然很有共识，在一旁不停的夸奖林雨。
姚导笑呵呵的对林雨说：“林雨啊，你这孩子有灵性，适合这一行，镜头前很会塑造角色，很好很好，我得提前跟你约好，以后等你红了，我要是找你演戏，你可要给我个面子啊。”
林雨其实完全理解不了姚导口中的灵性是什么东西，他还没领悟那种境界，也没那个自信，不过姚导既然说了，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在林雨听来都是赞扬，他自然满口应道：“该是我谢谢姚导的教导才是，我在剧组里也学到了很多东西，是几位导演引导的好，换了别人肯定比我演的还好。嘿嘿，是我得求着姚导有好的角色时记着我才对。”
姚峰笑了笑，“这孩子，越来越会讨人喜欢了。”
李建业这时候也在一旁说道：“是讨人喜欢，傻乎乎的，大是大非面前心里却又透亮，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长的，唉，我们是老了啊。”
林雨听了这话忙笑呵呵的说着：“不老不老，我们都还靠着你们给我们指引方向呢，我才是小屁孩儿，吃米饭长大的。”逗得两个副导演直笑。
于方国看完所有镜头，一拍大腿，长吐一口气，当即就宣布晚上剧组所有人一起去旁边的海鲜城聚餐庆祝林雨杀青。林雨看看时间，才刚刚十一点，他可以回去和柯云诺一起吃午饭然后下午再过来，林雨开心的给柯云诺打电话，听到对方已经在过来接他的路上了，又笑眯眯的挂了电话。
于方国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的林雨，回北京后再见林雨就已经是这样了，时不时就傻笑，有时候对着空气也能乐呵半天。林雨刚到剧组的时候除了齐祺和周围的人不熟悉，话题也聊不到一起，每当这时就自己在人群中拿着手机或者剧本随意的翻看，于方国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林雨传达的信息是他不喜欢身边人聊天的话题，这个习惯和于垚一样，于方国初次发现时怅然了很久。
反观这几天，如果周围人谈了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他就会一个人对着空气傻笑，旁边的人还以为他听大家说话在笑，其实于方国能看出来，那时候林雨眼睛根本是放空的，不定自己在美什么呢。
“又傻笑什么？最近很开心？”于方国看着林雨精致又熟悉的眉眼问道。
林雨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于方国，说：“恩，开心，于老，我，我谈恋爱了，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你……你会祝福我们吗？”林雨说着挠了挠头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于方国这件事，即使对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可他觉得好歹这是他血缘上的爷爷，在剧组里也挺照顾自己的，说一说应该是没关系的。
于方国愣住的，他定定的看着林雨，目光呆滞悠远，一瞬间有些破碎的痛苦。他是很意外林雨会毫不设防的对他说这些，但让他震惊的不只是这个。
犹记得多年前，也是那样一个青年，满脸通红的对自己说：“爸爸，我有了喜欢的人，他很好，我想跟他在一起，你能不能支持我们？”于垚说这话的时候很激动，很羞怯、很忐忑，但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幸福的星光，和此时的林雨是那么相似。
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记得自己顺着于垚的视线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有些清瘦的身影，那个孩子正在和周围的人说笑，脸上光彩照人。然后呢？然后他很久才回过神来扭身直接给了于垚一巴掌，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只说了一句：“混账！孽子！”
然后，他软硬兼施、威胁、利诱、用尽所谓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带走了于垚。从始至终没有仔细听进去一句于垚关于两人之间感情的描述，也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清瘦青年。再然后，他看着于垚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在家人安排下娶媳生子，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于垚内心深处是否是幸福的，也强迫自己忘记那件事。他觉得，于垚应该也是忘了的。
直到他看见了那本日记，看到那里边讲述的那个矛盾痛苦，陷入责任和自由深渊苦苦挣扎的人，于垚平日里表现的多么阳光平和，他内心里就有着同样极端的阴暗和压抑。于方国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眼神越来越严肃，拍的电影也大多是悲情系列的。
于垚在日记里平静的写：我辜负了自己，同时却又对不起所有人，我唯一无憾的可能就是，我不够勇敢，迎合了这个社会，回归了一个“正常人”。令我惊讶的是，我发现这样其实也是可以活着的，一样有呼吸，一样可以说可以笑，那些我担心的原来真的没有发生，我没有因为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而窒息的死去，我还活着，不好不坏、无喜无悲的活着。这样其实，也还行吧。
于方国现在想起自己刚看到这段话时的情形，还觉得喉咙里卡了一个大鸭蛋，塞的他难受。
“爸爸这次支持你，你真正幸福就好。”于方国忽然呢喃了出来。
正因为被盯太久有些不自在的林雨愣住了，表情一下僵硬起来，“于老，你，你说什么？”
于方国猛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轻微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有些慌乱的说道：“没，没什么，你觉得幸福就行，他不错，看得出来很宠你。”
林雨又惊讶了，眼睛倏地瞪大了，“你知道他是谁？”
于方国点点头，不再看林雨，扭头对着画面定格的监视器，镜头里，齐祺正看着一个踉跄的身影出神。“嗯，知道，云诺是个好孩子。小雨啊，等电影的事情忙完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就我们两个人……以爷孙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