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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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和我爸爸的合影，我爸爸说这样放在一起看就能看出我们的每一次成长，所以每年一张，一直到……两年前。”林雨见柯云诺盯着墙上的照片看，就起身跟过去解释了一句。
“嗯。”柯云诺只是匆匆看了一遍那些照片，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张有些老旧的合影上——六个人，四男两女。如果他没看错，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当时林雨拿走的那张。照片被林雨放在一个同色系相框里，挂在他和他爸爸的一张合影下方。
柯云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你爸爸跟于垚导演关系很好？”
柯云诺居然认识于垚？！林雨心里猛地一跳，就像自己深埋心底的秘密被别人看到一样，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柯云诺的神色，发现对方表情很平淡，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就随口答道：“以前爸爸在于垚导演的剧组里待过，关系……还行吧。”
柯云诺：“那这张照片怎么也挂在这里？”
林雨心里一咯噔，这样的对话是他没有预料到的，这照片放在这里连鸽子都没有发现，哪曾想柯云诺居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林雨想了一会儿，想了一个比较有信服力的说辞：“于垚导演是我爸爸和我的偶像，所以我就挂在这里了，呵呵。”
“哦……你小时候很可爱。”柯云诺点点头说道，似乎也并不在意林雨的解释。林雨一阵脸红，挠了挠头没接话。
柯云诺忍不住也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问：“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啊！差点忘了，我的汤！”林雨边说着边冲了出去，惹得柯云诺又是一阵低笑。
林雨初中之后就会自己做饭了，爸爸工作忙的时候，家里的饭都是林雨负责的，虽说不是什么大厨水平，但也算是熟能生巧色香味俱全了。林雨做了简单的四菜一汤，都是家乡本地菜色。柯云诺没等多久，林雨已经把饭菜都端进来了。
“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柯云诺每样菜都尝了一遍，满意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我也就自己随便倒腾的，哥，你尝尝这个汤，这可是我自己研究的，独此一家。”林雨给柯云诺盛了一碗笋汤，接着说道：“哥，我晚上有演出，你要不要去看？差不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哎，对了，哥，你来安徽是有事要忙吗？今晚住家里没问题吧？我都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
“是有事，很重要的事，不过离这里不远，住家里挺好。”柯云诺低低的嗓音，在心里默默念着“家里”。
“哦，那就好。”林雨有些庆幸的说道。
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后，柯云诺跟着林雨到他表演的地方时演出就要开始了，林雨匆匆忙忙的就去换衣服了。柯云诺自己走到看台，这是个露天剧院，观众席前方有一池面积不小的湖水。当柯云诺看到林雨表演的项目之后才明白过来，他当时捡到的那个小记事本上的涂鸦竟是林雨画的表演动作。林雨的是高空项目，那么高，其实柯云诺根本就看不见哪一个是林雨，不过他还是专心的给林雨的表演片段录了视频。毕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呢，给林雨留个纪念也不错。
晚上回家的路上，林雨叽叽喳喳的，“哥，你看到我了吗？那个我练了很久呢，看着动作很简单，但其实一点都不容易，不仅要身体好，心理素质也要一流才行！你看到那个吊着威亚在空中舞刀的人没有？那个也是我，今天那演员临时不舒服，我就自告奋勇替上了。嘿嘿！”
“你很喜欢这个工作？”柯云诺安静的听着林雨噼里啪啦的说着他的艰辛练习道路，末了轻轻问了一句。
“也还好吧，起初挺刺激的，等适应了也就那样了，短期内没有突破的空间了，除非我去尝试别的项目。不过我已经跟我领导说过了，我打算再过两年回学校读书。”
柯云诺眸光闪了闪，见到家门口了，就没有再接着说什么。等两人进了房间柯云诺把林雨按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下来，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缓缓说道：“你代言的服装已经上市了，市场反应很不错。我听陈笙说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粉丝团体，微博和各大论坛都吵疯了。他想签下你。”
林雨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柯云诺却制止了他，指了指对面的墙壁，接着说道：“于导生前有部正在筹拍的作品，听说那是他费了很多心思，很在意的一部作品。他的父亲已经向媒体透露会亲自执导这部影片，完成儿子的遗愿，现在正在物色演员。他不是你的偶像嘛，为偶像尽点力不是应该的吗？”
“哦，哦……他还有遗愿啊？”柯云诺后边说的什么林雨没听进去，他低下脑袋，两根食指不停的搅着，声音轻的像是幻觉。
这一夜，林雨失眠了，整夜睡不着，和他听到于垚死讯那夜一样心情难以平静。他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的是那张他自己修出来的照片，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正是柯云诺给他的于垚电影的简介。
良久，林雨讽刺的笑了一声，眼角却有泪滑了出来。
林雨没有想到于垚的最后一部作品居然是一部同志电影。《燕归来》故事年代背景虚拟在半个多世纪之前，那时候的同性恋情被贴上了“耍流氓”“变态”等诸多标前，社会接受度为负。故事里的两个男孩一个是城里来的高干子弟霍岩，一个是乡村里的淳朴青年李想。两人的相遇带着浓重的年代色彩，纯洁的相互吸引，羞涩的好感，懵懂的爱情，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颤栗的互相表白，青涩的第一次触碰，一切都那么美好……甚至在人前偷偷的目光交汇都是那么甜蜜。
两人的分开也带着浓重的年代色彩，霍岩最终向家人和社会妥协，背弃了他们美好的爱情。而李想却守着这段感情一直到生命结束。两人各自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仿佛生命中从未遇到过彼此。故事的最后，年过五旬的霍岩回到了他们曾经度过快乐时光的院子生活，陪伴他的只剩下一对燕子，却再也不是他们一起喂养过的那对。而燕子则是从头到尾贯穿在整部电影中。
林雨看着这电影中的角色，忽然为自己的爸爸感到一阵悲哀，这部电影是于垚对爸爸的忏悔吗？将近二十年的不闻不问，难道就想凭借一部电影来获得一份原谅吗？还是说他于垚人到中年忽然忆起年轻时那青涩美好的所谓爱情了？他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君子已逝呢？
第二日一早，柯云诺见到林雨红肿的眼睛只是皱了一下眉，随后装作不在意的笑道：“你这是被剧本感动了吗？嗯？”
林雨僵硬的笑了笑，把剧本还给柯云诺，声音有些低的说道：“故事只是故事，现实中的事情才会更丰满一些。如果我来些的话，肯定会修改一部分内容的。”
柯云诺有些好奇的“哦？”了一声。
林雨正要再说些什么，卧室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小雨，这通电话不是我打的哦，你可以不用接……不过你还是看一下吧……”低沉的嗓音伴随着节奏明快的钢琴声响起，让客厅里的两人均是一愣。
“噗！我还不知道这铃声原来是这样的效果，很不错。”柯云诺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林雨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进去接电话了。
“王老师，您说什么……为什么呀……可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都说好了的……昨天刚下发的文件……那其他项目呢……好吧，我明白了，谢谢王老师……”林雨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愣了好久，脑袋里一时有些混乱。直到柯云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才恍然回神。
“怎么了？”
“刚艺术团王老师打电话告诉我，昨天市里□□下发了文件，说是不能聘用非科班出身的危险项目杂技演员。啊！我要失业了！哎，我怎么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怎么……”林雨懊恼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柯云诺在他旁边坐下，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是你的话，你打算怎么修改这个剧本啊？陈笙已经帮你拿到了试镜机会，李想这个角色的。”
林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提到剧本像是很有话想说的样子，“就是李想那个角色，心理描写有些假了，被背叛后怎么可能会那样容易就接受了现实？他必须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他对霍岩的感情应该是又恨又爱又怀念又逃避又后悔又无助，想要妥协却又不甘心，想要坚持却没有得到需要的情感动力，而不是简简单单的怀念和深情，他才是两人中坚强的那一个，背负了这段无望的感情，一生都带着两人的……燕子，绝口不提那感情，却总是会去寻找关于它的所有。”
“……”柯云诺没有想到林雨真的说了这么一大段，其实他自己根本就还没有细看这剧本讲的是什么，“嗯，很好啊，你可以跟陈笙说你的想法，他会去和剧组的人谈。”
“既然是于导的遗愿，我觉得剧本改动的可能性不大，就算，哎，不对啊，哥，我失业了，你都不安慰安慰我，还说什么剧本不剧本的干嘛啊。”林雨顺着柯云诺的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顿时不满的撇了撇嘴。
“现在陈笙不是已经给你抛出橄榄枝了吗？而且这是于导最后一部作品了，你真的不去试试？”
“我为什么要试！他的最后一部作品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遗愿还有人帮他完成，我爸爸的遗愿他……”也许是突然的失业，林雨听到柯云诺的话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很暴躁，于垚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自己为什么要去替他完成遗愿？还是这样的遗愿！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