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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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苏旻敏还是忍住了。
主要是懒癌犯了，叼了两片面包慢吞吞地上楼练琴。
顶着郭女士的回来视察，一个上午的时间总算把曲子顺了下来。
休息时间，她倒在地上玩手机。
蒋哥在课题组群里发了一篇文献的标题截图。
——Southern Xizang，China。
众人一个接一个打问号。
黄荷憋不住了：哈哈哈，挺爱国，坚决不用英语。
顾江声总结：文化自信。
苏旻敏对着截图想了半天，直到蒋哥共享了文献，谢组的好事者们把文献从头批判到尾，大呼这论文中得太不科学，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是西藏。
西藏国际通用译名是Tibet，地理上文化上提到西藏都是用Tibet。
这人是看了多少相关文献，才把西藏写成了Xizang啊。
她一篇这类文献都没看过，还记得以前英语课上老师强调过西藏的译名。
苏旻敏笑着跟郭女士分享了这篇匪夷所思的SCI论文，但笑着笑着，情绪渐渐没那么高了。
没来由地，心里泛起一点恐慌。
苏旻敏先是沉默地点开了顾江声的对话框，想了想，又戳开了明天的。
发了“在忙吗”之后，等待20秒，直接拨通视频。
视频等了好一会才终于接通。
苏旻敏顶着一头没有好好打理过的乱毛。
不说话。
默默盯着对面的人。
明天挑了眉。
不问。
把手机靠在显微镜的底座上，自顾自地捞一个细菌采样瓶，拆封测试，测完捞下一个瓶子的途中，路过平扫一眼苏旻敏。
不知持续了多久。
“你觉得环境怎么样？”苏旻敏突然开口。
“嗯？什么环境？哪里？”明天看也不看地接话。
“不是哪里，我是说，我们这个环境。”
“环境工程？”明天旋紧了瓶盖，奇怪地看向苏旻敏，想了想道，“不是又挤又卷没前途的天坑吗？”
“喂！”苏旻敏撇嘴叫停，叹口气，“我是正经问你，你怎么能这么讲。”
“唔，我记得这话好像是你先说的吧？”
“……”苏旻敏再次被噎。
虽然是这样，但是，“那不是咱们环工人自黑解压吗，对外我可从来没黑过环境一句，也绝不允许别人黑，黑别人专业可是大不敬。”
“大不敬？倒也不必吧。”
明天压着瓶盖大笑，瞧了会苏旻敏严肃的样子，敛了神跟着郑重起来，“不过纯环境专业好像确实没钱途也没多少晋升空间可言，但话说回来，我也没工作过，都是道听途说，倒是你，不是一心准备改行，怎么忽然关心起环境了？”
苏旻敏张了张嘴。
……那不是因为你们都是环境的学霸吗。
但话不能这么说。
她改口，“这不是担心我们以后聊天没话题吗，万一跟不上你的思路怎么办？”
对，明天也是要在环境工程的领域一路奔向博士的，预定读博的学霸们的思路一定有某种相通吧。
明天明显不信苏旻敏的说辞，若无其事地又测了两个样品，才上下打量起苏旻敏。
半晌，她问：“你该不会是想读研吧？”
欸？
苏旻敏愣了一下。
一时给不出回答，只听手机里明天一通分析，“你爸妈不懂环境也不见你有沟通的焦虑，一直打算回家躺平的人忽然问起了环境的前景，还是在这个时间点，怎么看都是有了读研的想法，劝你一句，别被身边考研大军的情绪影响，到时候读研工作两处耽搁，你会有得后悔……”
苏旻敏懵懵的，她没听到明天后来的话，只觉得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原来可以这样！
读研好啊。
如果能在本校读研，那她这些天的不踏实、以及今天不敢细想的恐慌就全部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不得不说，学霸果然很通透，学霸果然很敏锐。
“对，我就是想读研了。”苏旻敏握拳。
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不甘心。
明天：“……”
敢情她刚刚的苦口婆心，她的敏是一句没听啊。
不过这就是苏旻敏的风格了，想一出是一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我还挺喜欢环境的。”苏旻敏这时候才真正开始想。
越想越觉得确实是这样。
“以前不了解环境，所以不喜欢，现在接触了，就有了兴趣，做实验、采样、看文献、听别人讨论科学问题，这些怎么想都比上班好玩，我又没有经济压力，读个研应该可以吧？”
明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身边很多人似乎都是这样的想法，倒也算是个理由。光想不做会焦虑，动起来总比想着要好一些，而且依据苏旻敏的性格，说不定复习三天她就又敲起了退堂鼓，“既然不讨厌，也没有生活压力，你可以试试看，你打算去哪里读，读什么方向，有想法吗？”
“应该本校吧，读谢老师的研究生，方向的话，谢老师的方向很多，可以都接触一遍再慢慢选。”听说顾师兄也还没有确定具体的研究方向。
“……好，”她就猜到苏旻敏肯定没有深入考虑过，“本校也好，你可以跟本校的师兄师姐多聊一下，”明天恢复了测样的动作，神色淡淡地继续聊，“你不是认识一个出野外的师兄？”
“嗯？是吗？哪个师兄？”
“就那个你专门买了新衣服买了把很重很漂亮的伞……”明天说了一半猛地抬头看苏旻敏，辨出目光中的闪烁后，眯眼问，“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师兄想去读研的吧？你贿赂师兄把自己贿赂进去了？”
苏旻敏被说中了，一脸心虚，到底没有硬着头皮否认，目光从右边瞟到左边，又从左边瞟到右边，正想着要实在绕不过干脆跟好朋友坦白顺便求建议，这时，视频那头传来一阵骚动，明天匆匆挂断，约定回头再聊。
苏旻敏提起的心脏瞬间松快了些，但更多的遗憾马上填补进来。
她躺平，深深叹气。
不过……
读研吗。
确定了这一点，心里的某处踏实了很多。
*
郭女士戴着耳塞睡了美美一觉，醒来后蹑手蹑脚爬楼、推门、进了琴房，却发现本该吵闹的琴房空无一人。
既然不在琴房，那这位表面是咋咋呼呼事实上只会窝里横的资深宅人多半是在卧室里了。
郭女士折返，悄悄路过了苏旻敏的卧室。
卧室的门如往常一般关着。
郭女士的手覆在门把手上正准备拧转，又倏地收回，她想了想点开知心姐的直播回放，对准了门缝。
老半天没等到暴躁的回应，才拧开。
一室阳光随着推门的动作泄出来，斜对着门的书桌上，放了好几周的笔记本电脑终于开了机，屏幕前坐着的人正戴着耳机给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划线做笔记！！
郭女士捂着胸口深呼吸，把拍下的照片发给苏先生，三连爆哭：
大姐终于懂事了，为妹很欣慰啊。[爆哭]
好像不对头，我有点害怕！[爆哭]
大姐是不是被魂穿了？[爆哭]
另一边，苏旻敏丝毫不知道大哥二姐已经从请大仙招魂讨论到看心理医生，她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深度沉迷。
一个字，爽！
两个字，巨爽！
看着呕血文献包的文件厚度一点点变薄，这感觉比排位连胜还有成就感。
没看之前觉得下手困难，但仔细看过前两篇，后面就差不多是一样的套路了。相似的研究领域有相通的核心，差别在于稍作创新的故事切入点，把关注点放在摘要、方法和结论里就好。
苏旻敏把看过的文献分了类做了小结，忍不住想和顾江声分享此刻的心得。
她的对话框已经点开，字也已经敲好了，但点击发送之前，余光扫到镜子里那条圆润许多的下颌线，用指腹感受了一下手感和厚度，又忍住了。
现在还不合适，等她把文献刷完，交作业讨论科学问题总该是视频的正当理由了吧。
苏旻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继续研究文献，文献研究累了，上楼到琴房里休息一下，然后接着研究，如此反复，但最终……
她还是没有看完就拨通了视频。
因为……
谁规定视频必须是双向的？
苏旻敏再次叹服自己的聪慧机智，美滋滋地托腮欣赏着顾江声的颜。
屏幕里的顾江声专注地定格成一个帅气的侧影，背景是熟悉的谢组办公室，坐在身后的黄哥据说去院办帮忙了，整个办公室只有顾江声在，所以直接连视频不要紧。
回答了几个文献上的小问题，苏旻敏倒起了积攒几天的笑料和偶尔遇到的糟心事，她说着说着有些跑神，盯着顾江声发顶翘起的一撮毛，感觉整个人都被萌到了，很想给他rua下去。她轻呼口气，暗道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没一个不留神就给说出去，坏笑着截了屏，待之后做要挟，然后抬起手朝着镜头方向挥了挥。
“信号……”不好？
苏旻敏怀疑地嘟囔了半句，忽然想到她这边的摄像头没有打开，而那边，一直断断续续的键盘鼠标背景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顾师兄好像……也跑神了。
且很久很久，直到她非常确定了这个猜想，顾江声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咳咳！”苏旻敏做作地清了清嗓，下一句她已经想好了：顾江声，请站起来回答下我刚刚提到的问题。
无奈顾江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怎么了？”无缝链接一样给了回应。
苏旻敏有点沮丧，指控：“你刚刚跑神了！”
她有证据，她录了小视频，不允许狡辩！
“嗯，我刚才……在，想论文。”
啊？是论文啊。
“好吧，”天大地大论文最大，别人跑神不务正业，师兄跑神脑子里还是论文，“论文怎么了？是超标点位的那个论文吗？”苏旻敏顺着话题瞎聊。
“是，是之前的一个项目。”
“之前的项目可以给我挂名吗？”苏旻敏一顿，“我是说，我虽然没参与，但是我会监督，不，督促你好好写，帮忙检查什么的……”
隐隐听到顾江声的笑，苏旻敏懊恼地停住。
“好，等我写好了给你检查，”顾江声说，“你可以先看项目报告，我在项目的基础上做了些机理和对照分析，准备下周开个小会一起探讨一下，到时候挂腾讯会议给你旁听。”
之后又聊起了科学研究和企业研发的不同，产品、概念和创新，越是聊，苏旻敏越是发现顾江声整个人都在发光。
顾师兄一定要继续做研究啊，一定要读博！但是……
他家里有压力，Z大的一千八牙缝都不够塞，要是继续深造去诸如TOP2、申请CSC之类，更是远到照顾不到家里。
[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红包发出去的瞬间，苏旻敏自己都吓了一跳，“那个……给师兄打钱，感谢陪聊！”
顾江声奇怪地朝摄像头看了一眼。
苏旻敏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是说挂名费，不是，版面费，发文章不是要交版面费吗，不准退回，不准不收，这是我的预定费，你不收就是不想给你挂名，刚刚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苏旻敏幽幽地盯着那个红包，满脸尴尬。
幸好对面看不见。
她说的都是什么啊，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好，那我先收了，到时候给你发审稿费和润色费。”
“啊？”苏旻敏有点懵住，她看到红包已接收的提示。
顾江声的声音同时响起，“你要好好帮我检查论文。”
咦？
卧槽，感觉对话有点专业有点营养啊，果然要不断学习，要在同一领域才能get到学霸在说什么。
“好啊~”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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