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我也是单身》芸岫

22、第 22 章

　　顾江声不在学校。
　　他回了奶奶家。

　　那位常年只在银行转账提醒里出现的人前脚刚走，还没出五分钟，他妈妈又过来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在楼下遇见，有没有又吵起来。
　　但至少进门的时候，吴女士面上是带笑的。
　　此时正在卧室里和奶奶聊天。

　　欢笑声传到了客厅。
　　听得出来，婆媳俩聊得挺开心。

　　顾江声就着不甚清晰的聊天背景音，靠向沙发，整个人放空。
　　想到昨天下午，他依然觉得全身发冷。
　　接到刘阿姨电话的时候，他几乎不能思考。
　　什么是王老师忽然摔倒了，什么是王老师好像昏过去了。

　　他急急忙忙打车回家，中途接了电话又改道赶去医院。
　　从抵达医院一直到刚才把奶奶带回家，他的脑子一直没静下来。表面上按部就班地布置一切，但要不是中间应东过来帮了把手，他都不知道能不能独自撑下去。

　　昨天奶奶在医院睡着，他陪床睡不着，反复看着群里的聊天。
　　那一刻，他深刻地认识到，很多事情他一个人做不到的。
　　他离不开烟火气。
　　他需要从别人那里汲取能量。

　　同时，还有一种之前很少感知到的强烈的情绪趁着夜晚几乎完全侵占了他。

　　想念。
　　他非常想念苏旻敏。
　　想她的古灵精怪，想她的鲜活有趣。
　　而他的精神世界却如此荒芜，他很担心一旦他妄动，那些不快乐和无趣就会顺着网络传递过去。

　　小区的小孩子们又出来玩了，欢快的打闹声从窗户的缝隙传进来。
　　顾江声怔忡片刻，切出微|信，打开了之前下好的文献。

　　文献所述不是很熟悉的领域，顾江声一边看，一边做着笔记，他刚看完前言部分，在研究方法处标了高亮，吴女士从卧室里出来了。
　　“王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她出了卧室又转向客厅沙发，“顾江声，你这几天就在这边好好照顾王老师吧，如果实在有事要去学校，叫你刘阿姨过来帮把手，或者请个保姆。”
　　吴女士说着，从精致的小提包里取出一个红包，放在了茶几上。
　　顾江声没接，也没推辞，沉默着把吴女士送出去。

　　关好门后，顾江声靠着门背松了一口气。
　　这时，奶奶在卧室里喊：“声声快进来，让奶奶看看你。”

　　顾江声努力提了提嘴角，走进去，将手搭在奶奶没有输液的手背上，手指微微蜷起。
　　奶奶侧过身，脸上还挂着病容，但嘴角是扬着的。她反手握住顾江声，指腹轻轻摩挲着顾江声的指节，笑着问：“吓坏了吧？”
　　顾江声摇摇头，抬眼看看输液瓶子里的液体，用手背探了探奶奶的额头。
　　已经退烧了。
　　是了，烧的时候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精神头。

　　顾江声双手拢住奶奶小小的却不再年轻的手。
　　两个人静静地，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一个人沉默地看着手。

　　“唉，”奶奶忽然叹了口气，顾江声急忙抬眼看过去，只见奶奶眼里全是笑，“你这么紧张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顾江声不悦地看着，无声地嗔怪。
　　奶奶笑了好一阵，终于感慨：“你别怪你爸，更别怪你妈，他们有他们认为更重要的事，我不是他们的责任，人生在世能做到自己感觉舒服就很不容易了，别人的事再大都是小事。”

　　人类脾性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顾江声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情感上却很难赞同。
　　然而，要求别人努力尽责为他人着想又是何种立场，会否夹杂了自私和利己的成分，升起这种想法的自己究竟和他们有多大区别？

　　奶奶抠了抠顾江声的手心，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顾江声摇摇头。
　　没想什么。

　　“可是昨天到现在，我想了老多了。”奶奶看看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叶，视线又转回到顾江声的脸上，“昨天躺着的时候我就想，我这破身体以后可能没办法帮你带小孩了，但我们声声肯定也用不着我帮忙带，说不定还嫌我老太婆会带出来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顽童。”
　　“可是啊，我又想了想，小孙孙的事太远了，我都没见你和哪个女同学关系好过，别说一起玩，连提都没听你提过。”
　　“你爸和你妈|的事到底还是影响了你，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我和你爷爷不就很好吗。你要主动一点，多跟同学接触接触，男生女生都行，多出去玩一玩，别老是憋在家里看书。我倒不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只是怕你孤单，不跟人亲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

　　“……有。”顾江声嘴巴轻轻动了动。

　　“现在没个喜欢的人，再过几年岁数就大了，就更不会有……”

　　“有。”顾江声低声重复。他有个很喜欢的人。

　　奶奶停了话头，诧异地看向顾江声，“你说什么？有？声声有喜欢的人了？”

　　顾江声垂眸，继续看着三只握在一起的手，没点头，也没摇头。

　　奶奶却笑成了一朵花，“有就好啊，哪天带过来给我瞧瞧啊，我就说我们家声声这么好看，怎么会没人喜欢。”

　　……拜托，他说的是他喜欢别人，不是别人喜欢他。那人可是三番几次强调过不会喜欢他的。
　　顾江声眸光黯淡，自嘲地想，不是两情相悦的喜欢，恐怕自己单方面的宣称都是对另一方的冒犯。

　　“镯子，我的那对镯子呢！”奶奶激动地握着顾江声的手，朝次卧的方向指，见顾江声不回应不配合，瘪着嘴假作不开心，“还骗我说镯子好看，其实你也觉得花样过时了吧，算了，你们年轻人自己选定情信物吧，我不参合，我老太婆不参合了。”

　　顾江声抚了抚奶奶的手安慰，低声道：“……没有。”
　　他没觉得过时，没觉得不好，只是，他恐怕真的没有办法把镯子送出去。

　　顾江声不知道怎么跟奶奶解释，又抚了两次粗糙却暖烘烘的手，再一抬眼，猛然对上了一双眯起的眼睛，抿住的薄唇嘴角还挂着“算计”的弧度。
　　那是什么表情？
　　顾江声心下一怔，忽然福至心灵，“奶奶，您不是耳背听不到吗？”

　　“啊……”奶奶愣住，赶忙收起表情，闭上眼睛拒绝交流，“我是听不到啊，我听到什么了，我老眼昏花还耳鸣，我是听岔了，没想到听岔了竟然还给我蒙对了。”
　　又想蒙混过关？
　　顾江声挑起眉，无声地撒开握住的手。
　　奶奶追过去握回来，“哎呀，声声别那么大脾气嘛，我这不是挂着水嘛，我是真的耳背，但挂着挂着耳背的毛病就治好了。”
　　顾江声：“……”

　　。

　　一千多公里以外的苏旻敏独占空房，打了游戏，刷了电视剧，水了群，点了外卖，充分享受到什么叫做自由快乐，什么叫做平静祥和。
　　然而，晚上十点多那两位散步归来，苏旻敏的生活就又不平静起来。

　　听着电梯口非常有特色的嘤嘤嘤的笑声，苏旻敏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起，躲回小卧室。
　　她才回来不到一天，忘了她吧忘了她吧，苏旻敏趴在床上祈祷着，同时竖起耳朵关注外面的动静。
　　开门声响起，交谈声渐近，渐远，渐静。

　　祈愿成功？
　　苏旻敏又等了两分钟，悄悄放下心，松了一口气，点开一局游戏。
　　然而游戏匹配成功刚跑了半圈，郭女士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潜入了苏旻敏的卧室，撩开苏旻敏的被子，敏捷地躺了进去。

　　苏旻敏正紧张地开着车，正是道具赛交战的关键阶段，忽地，被子掀起，身侧一凉。
　　接着，有人用脚抵住了她的小腿。
　　“……”
　　苏旻敏脊背僵住，差点冲出了赛道，重新稳住心神，才把车扭了回来。
　　可身侧的人却不消停，抵着的脚竟然随着嘶声竭力的唱歌声抖了起来，“苍茫滴天涯是我滴爱～绵绵滴青山脚下花儿正开～”

　　……好难听。

　　苏旻敏在荼毒声中艰难地开着车，朝对面放着道具。
　　一曲完毕，小腿上的脚点了点苏旻敏，语气非常小女儿情态，“好听吗？大哥唱的，链接只分享给了我一个人哦。”

　　……又秀？
　　专属情歌什么的是挺值得炫耀，但是这选曲，这嗓音，她真的不敢恭维。

　　“好好好。”真的好难听。
　　苏旻敏敷衍道，勉力把一局游戏开完，转过身，移开腿，用被子把脚和腿之间堆出厚厚的壁垒。
　　脚却坚韧不拔，克服艰难险阻也要继续追过来，还大方道：“要不要让大哥给你也录一首？”
　　“不要。”苏旻敏拒绝。
　　“别那么客气嘛，大哥照顾两个妹妹是应该的。你想听什么，要不让他唱个摇篮曲给你？”
　　摇篮曲？
　　听了会做噩梦的那种摇篮曲吗？
　　“不了不了。”请您自己独享。

　　郭女士强烈推荐，苏旻敏继续拒绝，几番来往后，苏旻敏跑到外面求助正在练嗓的大哥。
　　苏先生被大姐主动现身夸奖后心情极好，哼着歌进入卧室，把二妹连人带被子卷成春卷扛走了。
　　苏旻敏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听着客厅传来的双人对唱，抱起枕头哀叹：头秃啊头秃，心累啊心累。

　　外面秀恩爱秀得欢，苏旻敏在卧室里心里酸。
　　她心想：我也有，我也要！
　　虽然只是协议女友，但该有的权利也必须要有。

　　不管了。
　　苏旻敏闭上眼，给顾江声弹了个视频邀请，同时默数三二一。
　　没接起，她就主动挂断。
　　这样应该不算打扰吧。
　　弹了视频，她就不信这样顾江声还会看不到。

　　苏旻敏恨恨地想。
　　三秒倒数结束，她手指往红键上戳，却没戳动。
　　请求界面自然消失，对话框里显示一行字：视频通话已拒绝。
　　拒绝？？
　　这就有点气了。
　　但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顾老婆应该是真的有事吧。

　　苏旻敏在床上滚了滚，对着吊顶灯高举手机，直到胳膊困到快要手机砸脸，她才一个翻身趴回了枕头上。
　　游戏开屏音乐响起，她要继续练习车技。
　　登录的界面刚刚加载完成，她正要点击确定，手机屏幕的最上方忽然弹出来一个小窗口。
　　——顾江声邀请您视频通话。

　　接？
　　当然要接！

　　苏旻敏一骨碌盘腿坐了起来，嘴角上扬，五指快速扒拉着有些睡乱的头发。
　　那边的视频信号渐渐通畅，苏旻敏还在压着右边不安分的翘发，顾江声的脸猛然地清晰地显示在了手机屏幕上。
　　先是极近，接着镜头拉远，像是放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苏旻敏忽然就噎住了。
　　她给顾江声打视频是要做什么来着。

　　好像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气不过想要找人聊聊，但这样的理由……该怎么说出口？

　　苏旻敏脑子里飞快地找着理由，破罐子破摔地想，实验计划已经不能用了，实在不行的话，她就胡搅蛮缠用查岗怼回去。
　　然而顾江声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苏旻敏浑身不对劲起来，顾江声这眼神仿佛她是什么奇怪的实验观察对象，于是她气恼道：“看什么看？”
　　顾江声笑了笑，“视频不就是要看的？”
　　竟然顶嘴？
　　大胆！
　　“我朋友圈你看了吗？”你知道你不是我唯一的老婆了吗？

　　“看了。”顾江声的语气平静，脸上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

　　竟然不入戏，有点扫兴啊。
　　虽然不入戏是好，但这种事情不配合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默契默契呢，你这时候要吃醋的。”拜托拜托，吃个醋给我瞧瞧。
　　“嗯，我吃醋了。”顾江声相当配合，但口中说着吃醋了，面上的表情却仍是淡淡。
　　苏旻敏计较起来，“吃醋不是你这样的，”她开始讲戏，“首先，吃醋得黑脸……”
　　“黑脸？”顾江声出声抢了词，“要多黑？老陈醋那么黑？”

　　苏旻敏一下子磕巴了。
　　顾师兄竟然开她玩笑？
　　还这么搞笑？
　　“倒也不必，随便，嗯咳，你的话随便来点白醋就行。”苏旻敏接住话，又解释说，“别人吃醋要黑脸，你不行，你得帮我抽卡，必须务必继续保持脸白。”

　　苏旻敏说完，煞有介事地用平板登录了阴阳X师，“正好这几天有活动，老婆你帮我抽两张。”
　　“不能画星了，直接语音抽吧。”
　　“你随便说点什么就行。”
　　“你就说……”苏旻敏吞吞口水猛然止住了嘴。
　　她的那些祈愿的念词太羞耻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她抬头看向屏幕中的顾江声，正想让欧洲人顾江声自由发挥，忽然顾江声身后的书柜吸引住了她，“要不，你读书吧，你后面那本，红色的，红色看着喜庆。”

　　“这本？”顾江声皱了皱眉。
　　“对对，”苏旻敏猛点头，“你翻到666，没有666就233，再没有就66或者6，唔，随便怎样带个6……”

　　顾江声在苏旻敏的远程操控中选定了要读的内容。
　　苏旻敏双手托腮，手指放在了抽卡的标志上。
　　一抽完毕，是张R卡。
　　她鼓了鼓腮帮，喊停：“你换方言试试？”
　　“A市话？”
　　“嗯，我觉得方言的能量更大。”苏旻敏的表情凝重，语气非常确信。
　　顾江声隔着屏幕看了她一眼，换成方言读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苏旻敏，才垂眸继续读了起来。

　　视角的盲区里，苏旻敏掐着枕头强忍笑意。
　　A市话确实能量很大，光刚才那一句她就差点破功笑出声。

　　她屏住呼吸，强|制自己专注抽卡。
　　符文结束，动画出现。
　　哟？一发入魂？
　　动画结束。
　　竟然还是未收录？

　　苏旻敏挑了挑眉，犹豫着是要和顾江声分享抽卡结果，还是继续哄骗顾江声，比如让他唱首歌。
　　她拿不定主意，偷偷打量起手机里的顾江声，结果……目光一下子被粘住了。

　　她知道顾江声长得不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帅气，但此时的顾江声真的非常斯文，非常有气质。
　　捧书的姿态，念书的微表情，鼻梁上架起的无框眼镜，还有别致的语调发音，一切的一切结合在顾江声身上就像是穿越过来的公子，带着一股仙气，非常沉静，非常有涵养，非常非常好看。
　　只是，他看着似乎有点累。
　　再仔细看的话，他好像是在家里。

　　“……我心中常常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影子，一开始是偶然从外面侵袭而来的，让我感觉到惊慌和恐惧，可没过多久，我的心似乎开始回应那个可怕的影子……”

　　苏旻敏蹙眉，这玩意儿是啥？
　　“等……顾师兄，这是本什么书？”

　　顾江声停了，合起书，给苏旻敏展示封面。
　　心。
　　只有单单一个“心”字。
　　非常简洁的封面设计，但却让人不怎么舒服。

　　“夏目漱石的作品。”顾江声说。
　　“哦，”苏旻敏点头，她与这人不太熟，只听过名字，知道是个作家，还知道他的一句名言，“你喜欢他？”
　　如果顾江声喜欢他的话，她倒是可以拜读一下，反正最近也没多少事情做。
　　苏旻敏用平板上检索了起来。

　　顾江声答：“不喜欢，这是我奶奶的书。”

　　“是嘛，奶奶还看外国文学？”苏旻敏已经找到了这本书的简介，“这书……利己主义者的忏悔录？什么嘛……”
　　她飞快地看完内容介绍，吐槽道，“因为自己抢先跟房东女儿告白就觉得对不起朋友？到最后还自责到自杀了？至于吗，都喜欢那位小姐，大家公平竞争不就好了，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这种事说开不就好了，到底要不要在一起那位小姐也有选择权吧，真不知道那个时代的人在想什么……”

　　苏旻敏一脸不忿，继续翻找着更详细的剧情介绍。
　　手机那头的顾江声忽然叫住她，“苏旻敏。”

　　“嗯？”苏旻敏闻声看向手机，顾江声却没有说话，她觉得气氛有点怪异，意会了一下，赶紧把选错书的锅甩掉，“你也觉得这本书没意思是吧，太压抑了，不太适合抽卡，咱们换一本吧，找一本没啥内涵的快乐读物！”

　　“……好。”顾江声的回答好似叹了口气，他嘴角噙着笑，抬起了手机，把摄像头翻转过去，对着书柜，“你看看要选哪本。”

　　苏旻敏瞅着一溜儿没听过的书名，觉得哪哪都是雷区。
　　她真的对书没有兴趣啊，她只是想随便找点乐子，听听方言读书，顺便抽抽卡。
　　对了，她的卡已经抽好了。

　　“要不……字典？”这好像是里面最安全的了。
　　“你确定？”
　　“我……不确定，”她觉得字典也好危险，字典的封皮下面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书，就算真的是字典，她听了大概会当场睡着吧，“要不不读书了，我们聊会天？”

　　“聊什么？”顾江声把镜头翻转过来。
　　苏旻敏被屏幕画面击中，一下子卡了壳。
　　“聊……”她慌乱地把自己这边的镜头翻转过去，对准窗外。
　　“你看今晚月色多美，风也……”呸呸，她被夏目大神附体了吗，“……温柔，适合瓜田刺猹。”
　　苏旻敏咬着舌头玩起了梗。
　　顾江声却不放过她，“这个点没月亮吧。”
　　“呃，我是说夜色，夜色，你看天上还有星星呢，过几天有英仙座流星雨，学校那边应该看不到吧，北方不下雨，你要不要过来数星星？”

　　“不了，”顾江声说，“今年没有机会。”
　　苏旻敏悄悄松一口气。
　　“但是可以一起看。”
　　她的心又提起来，讷讷问：“怎么看？”
　　“看直播，天文台会有流星雨的直播，去年办公室一起看过。”
　　“办公室去年一起看了流星雨？”
　　“嗯，去年正好赶上国重停电检修，我们就在楼顶搭了个帐篷，看了一晚上……”
　　“听起来好棒啊，等等，你们不是看的直播吗？”
　　“嗯，是看的直播，因为……楼顶看不到星星。”
　　“……哈哈哈哈哈楼顶看直播哈哈哈。”

　　怎么办，她才刚回家就想回学校了，在家好无聊好无聊，学校的事情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