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生只愿你偏安一隅》茌辛

9、于楚失踪

　　转眼池隅大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霖城被围困在秋的萧索里，连呼吸都是清愁的凝重。人都是感情动物，什么事一碰上情字就难了，理智总是被情感击溃，然后变得毫无原则。
　　于楚手里握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额前掠过微凉的秋风，柔软的针织衫服帖的包裹着结实的胸膛。他忽然想起以前池隅念过的一首短诗，于楚记性好，那首诗他看了几遍就记下了。
　　“把一首
　　在抽屉里锁了三十年的情诗
　　投入火中

　　字
　　被烧得吱吱大叫
　　灰烬一言不发
　　它相信
　　总有一天
　　那人将在风中读到”

　　当时于楚听完很感动，但是这首诗不适合他们，有些苦等和痴情永远都在迟到。他假装生气，从背后拥着池隅，脸颊靠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说：“我们的爱情不会这么悲天悯人的，不用等待，我们知晓彼此，依赖彼此，我们只要好好珍惜现在就可以了。”
　　池隅咧嘴笑，心里暖洋洋的，他这卖弄文采的倒是有些好笑，不应景还煞风景了。不过于楚的话透露着无限的真诚，让他觉得这个人可以依靠一辈子。
　　周末，于楚和池隅约好去远郊骑行，一人一辆山地车。大冷天儿的，于楚不似池隅穿着保暖的外套，还背了一个双肩包，像个小包子一样，而是耍帅地扮酷。仗着自己长得英俊潇洒，就穿了一件浅棕色的夹克衫，里面搭着一件修身的白衬衣，下面是一条黑色休闲裤。
　　池隅不留情面地打击于楚：“于老师，你这身行头是要赶去巴黎走秀吗，这么紧身你怎么骑车子，确定不会裂开吗？”
　　“生活就是舞台，我得时刻保持精彩，实在不能理解你们这些为了保暖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毁形象也在所不惜的愚蠢人类。”帅哥戴上墨镜，朝小包子挥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阵风吹来，池隅冷得用手捂住耳朵：“呵呵，实践检验真理，看最后你是输给现实还是选择继续骚包，反正生活总是会出其不意地给你一耳光。”
　　经过一个小时的骑行，两个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不过这江边还真是冷啊，于楚背对着江面，牙齿打着颤儿说：“嗬，落，落霞与孤鹜齐，齐飞，秋水共，共长天一色，此等美景实乃真国色啊。”
　　池隅嗤笑，叫你臭美。一边又走过去把外套解开披在两个人身上，于楚赶紧皱眉：“我不要，你别脱，等下两个人都感冒，就没人照顾我了。”
　　池隅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小毛毯说：“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又预备了一条毯子，省得你冷。”接着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掏出一个保暖瓶，旋开盖子，倒了一杯蜜柚红茶说：“来，喝点儿驱驱寒，瞧你嘴唇都冻成紫色了。”
　　“你包里还有什么啊，简直太齐全了。”于楚接过杯子，拉着池隅靠着树背对风坐了下来。
　　“额，还有这个，你爱吃的松子糕和蓝莓派，我一大早去甜品屋买的，应该还有点温，你尝尝。”池隅源源不断地掏出很多东西，但是全都只为一个人，这些东西被池隅的心温暖了，打上了爱的标签。
　　眼睛有些湿润，于楚有些难以控制，非要在这样的天气搞得像生离死别吗？他倾身抱住池隅，不留一丝缝隙。于楚固执地认为拥抱是相爱的最好姿势，只需要一双手臂就把你与这纷乱世界隔开来，用胸膛建造一个只属于你的天堂，在怀里生长灵魂，在肩膀栖息□□，全身上下都为你存在。
　　“于老师，你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池隅小脸被挤压的变了形，努力挣扎着伸出一条手臂拍拍于楚的肩膀。
　　“喔，好，真是暖和的小包子。”于楚低头给了对方一个超级香吻。
　　“你小包子，你全家都小包子，你全校都小包子。”池隅撅嘴，哼，不就是穿厚了点，老嫌我胖。
　　“哦，是吗，池隅同学，我待的A大和你上学的A大不是一间学校吗？”于楚调笑。
　　不知怎么的，于楚特别珍贵现在这个时刻，尽管是冷风嗖嗖，天色昏暗，甚至有些灰败。于楚盯着池隅的笑脸看个不停，总是想要再多记住关于池隅的细节，池隅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睫毛闪动的动作，柔软的发梢，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要刻在心里。
　　周一上完上午四节课，池隅去公寓找于楚，用备份钥匙打开房门以后，屋子里竟然没有人迹。每个角落都收拾的很干净，关于那个人的气息已经渐渐稀薄。
　　记得昨晚跟于楚通电话，隔着电话，池隅看不见于楚的表情，但是于楚的每个呼吸和每次静止都牵动着他的心。他听见于楚嗓音沉沉的，说着说着还有点倦意，语气慢慢变得艰涩，喑哑。
　　池隅问：“于老师，你最近太累了吗？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奥，是有点，不过睡一觉就好了，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跟我说会儿话吧，说什么都好。”他听见于楚的衣服和皮质沙发摩擦的声音。
　　于楚去哪了呀，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应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下午，池隅跑去法学院的系办，恰好碰到了冯院长。冯院长挺着大肚子，扶着腰说：“池隅啊，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于老师公派出国去了，他没跟你讲吗？许是太匆忙了吧，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奥，出差啦，还好不是不告而别。只是一瞬间，池隅惊着的心安静下来，但是猛地又想起来，冯院长那胖子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不对，于楚是法学院的老师，我是中文系的学生，任谁都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啊，冯院长凭什么认为于楚出差非得告诉我呢。
　　话里有话的感觉，难道他，他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池隅止不住地发抖，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但隐约觉得事情发展的形势有些不容乐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