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人魔道祖师同人 薛晓》十三姜

4、结魂(1)

　　四、
　　传闻西海鲛人乃为神族，修炼千年可结鲛珠。
　　鲛珠色泽明亮，具有膏油之效，焚之可产生香味，此味可牵引魂魄，重结新魂。
　　然鲛人神族，本就形迹难寻，更何况寻得千年鲛珠。
　　金光瑶告诉了薛洋太多提示，薛洋从一开始就知晓他动机不纯，除了得到阴虎符，金光瑶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然而薛洋此刻没有心思追究，比起猜疑金光瑶的心思，他更在意集齐结魂灯和塑魄灯，好复活晓星尘。
　　然后……然后呢？
　　薛洋从没想过，复活晓星尘之后，他该做什么。
　　该如何面对晓星尘，该怎样做才能回到那几年短暂的快乐？
　　这些问题，他都不曾想过。
　　本就无解。
　　若晓星尘要走，他就将他的魂魄锁在自己身边；若晓星尘要寻死，他就帮他夺舍；若晓星尘仍旧不齿他的行为，无妨，那就染黑他，玷污他，将他一起拉到无尽深渊。
　　他偏要勉强。
　　道长，一个人在泥泞中挣扎真的好孤独好痛苦。
　　你陪着我吧？
　　思及此处，云常的脸上露出了薛洋式玩世不恭的笑容，步履停住，回头望见宋岚毫无生气的脸，目光又游移到他腰间的那只锁灵囊上，他伸出手，将它拿起来，静静盯着它。
　　装着晓星尘残魄的锁灵囊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危险，在黑夜中不停闪烁着，挣扎着要离开危险源。
　　晓星尘的魂魄已经可以形成自己的意识，并且已经知道它身前的这个人极度危险。
　　可笑，即使薛洋换了一副皮囊，只剩一个魂魄，晓星尘仍旧可以认出他来，并且，抗拒他。
　　薛洋怔了一会儿，将锁灵囊又挂回宋岚腰间，它立刻安静下来，不再闪烁。
　　他回身，径直向前走去，宋岚立刻就要跟上来，他忽然吼道:“离我远点！”
　　宋岚顿住脚步，便向后退，隐在了黑暗里。
　　身后空空如也，他顿了顿，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又挂起笑容，朝着更深的黑暗走去。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风餐露宿，他终于到达了西海。
　　薛洋立在一块高高的峭石上向下看去，海面波涛汹涌，海浪拍打着峭壁，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远处日头刚生起，笼罩着海面一片潮红，偶有海鸥自他头顶飞过，划破长空，发出一声长鸣。
　　薛洋的道袍已然散乱，一路上被树枝划了许多道口子，显得十分狼狈。他眉宇间沾染霜气，眼底一片青黑，疲惫不堪。而他却似浑然不觉，只是静静站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西海鲛人，隐于凡尘之气最盛时，现于月光之阴气最重时。
　　从古至今，多少人为了千年鲛珠前赴后继，又有多少人空手而归徒添悔恨。
　　“只有心中执念极重者，方有缘得见鲛人。”
　　金光瑶眼带戏谑，道:“不过我相信，你执晓星尘残魄多年，这份执念，足够你得到千年鲛珠了。”
　　薛洋不置可否，“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若我无缘，我便搅得西海不得安宁，搅得鲛族亲手奉上三颗千年鲛珠！”
　　任是谁说出这番话都要被金光瑶嘲笑几声，除去薛洋。
　　薛洋要做到的事，即使他被削肉剔骨，即使要以万人为祭，他都一定要做到。

　　等到鲛人出现的时候，已经过了五天。
　　就在薛洋等的不耐烦要拿出阴虎符召唤出海底阴魂时，五只鲛人浮出了海面。
　　沉沉的月光笼罩在海面上，洒在那五只鲛人身上，鱼尾轻轻摇摆，好不开心快活。
　　薛洋隐在一块石头背后，静静观察着那五只鲛人的举动。
　　一只业已白头，必定超过一千年道行，两只正当壮年，还有两只年岁甚小。
　　薛洋暗暗握紧了拳。
　　现下正是那五只鲛人防备最弱之时，他回头做了个手势，宋岚立刻点头，抽出拂雪，飞身而出，直直向不远处坐在峭石上的五只鲛人刺去。
　　白头鲛人眼中精光一现，将另外四只向身后一拨，飞身一避，“何人！”他大吼出声，宋岚却不管，步步紧逼，向白头鲛人心口而去。
　　此时另外两只壮年鲛人已经将小鲛人赶下海去，见白头鲛人被攻击，立时奔来，“大胆凡人，还不罢手！”
　　宋岚一言不发，只管出剑，那三只鲛人却也不弱，配合相当默契，将宋岚团团包围。
　　海面上缓缓升起一股漩涡，似乎要将他吞没。
　　薛洋紧握手中霜华，在宋岚要被拖下去时，拔剑而出。
　　一声咆哮蓦地从白头鲛人口中喷溢而出。
　　霜华从他背后直直贯穿，他头痛苦地向上仰去。很快，白头鲛人口中便吐出一颗莹莹发亮的鲛珠。
　　“父亲——”
　　薛洋抽出剑，握住鲛珠，那只鲛人便直直向下而去，扑通一声，落入海中，渐渐沉没。
　　“千万年来，鲛族素与凡人无冤无仇，而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私欲屠戮鲛族，简直该死！”
　　那两只鲛人仰天长啸，发出悲鸣，海底便传来一阵阵呼啸回应。
　　糟糕，鲛人要呼唤海啸！薛洋眼中精光闪过，便向宋岚吹了一声口哨，宋岚意会，他二人便配合着向鲛人刺去。鲛人以己身呼唤海啸，本就存了同归于尽的心念，对他二人的攻击完全不设防，只一瞬间，那两只鲛人心脏便被刺穿。
　　莹莹月光下，两颗鲛珠破空而出，薛洋伸手去捞，刚一到手，海底轰鸣声突然剧烈起来，一瞬间山摇地动，随着两只鲛人的沉没，远处海浪突然高出数丈，直直向他扑来。
　　宋岚腰间还挂着锁灵囊，薛洋紧紧握着三颗鲛珠，一回身，将宋岚推了回去。
　　一瞬间，那一波海浪直直向他打来，他瞬间被淹没在海里。
　　云常不会水。
　　他拖着一副沉重的身子，死命憋着气，手中鲛珠被他放进了袖口扎得紧紧的，手脚乱划，他企图向上划去，却适得其反，越用力沉的越快。
　　精疲力尽。
　　他生生望着头顶月光渐渐变得微弱，直至一片黑暗。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我还有事没有做完……我绝不会死!
　　可是越来越多的海水向他袭来，他反抗不住，直直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