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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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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苦!季君感到自己被灌了一大口很苦的药,不禁皱眉摇头想拒绝。可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另一口比胆汁还苦的药又被送了进来。咳咳咳,谁?模模糊糊的,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喝下去,声音并不温柔,动作更不温柔,仿佛让她吃药只不过是完成任务。嘴边溢出的药也没有人帮她擦拭。季君甚至还能感觉到药汁沿着脸颊慢慢的流淌。
爸爸怎么请这种钟点工,即使她不是他视若珍宝的宝贝女儿,至少在她完成摇钱树最后一个使命前,也要装装样子吧?还没过河就拆桥?
‘砰’一下,季君感觉自己又被掷回了床上,而不是放。倒也不觉得疼,只是好累,也没有人过来帮她盖好被子。季君想抬起手,把被子拉上来一点,无奈手脚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挣扎了好几次都无效之后,季君只得放弃,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季君终于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有着床柱的大床,床边应该是梳妆台,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因为家具的颜色好象都是深色的,她对有些东西很难分辨用途,只能模糊的觉得,这间房间的主人似乎很怀旧,东西都像古董店里拿出来的。
望向房间唯一的光线来源――窗。季君慢慢锁起了眉头,怎么窗也这么古色古香?不是铝合金,没有玻璃,白白的东西挡住了月光,当中几根木条上下交错。直觉的,季君觉得那白白的应该是纸糊上去的。这一直觉,让季君发现了怪异。
她今天不是约了他”外面的女人”见面吗?然后呢?。。。。送她回家?再然后?。。。。
呼,她想到了。
她听到了那则让她震惊的新闻。然后她就觉得世界开了她一个大玩笑,在她刚刚觉得夙愿达成的时候,那个造成这个夙愿的人却无声无息的走了。
其后,她听到何遇惊恐的呼叫声,甚至还有些不满的轻皱眉头打算指责她为什么打断她。不过她来不及指责了,因为她也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出于本能的,她拉转方向盘,猛踩刹车。在何遇刺耳的尖叫声中,她感觉到了车子的翻转,听到一声巨响,应该是挡风玻璃碎了,然后,她感觉有几块碎片划过了她的脸,她居然还听到了收音机里传出:广告后请继续收听。。。。。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就算没有好心人事送她去医院,她也应该在自己翻转的爱车中,这里是哪里?没有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对,也没有那个工作态度很差的小护士或者钟点工。
难道她是在做梦?那真是一个真实的近乎可怕的梦了。
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着古老家具散发出来的腐败的味道,季君轻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心,有感觉?!那么不是梦?抬手摸了下脸,没有纱布包扎的痕迹,也没有摸到伤疤。她想撑起自己上身,却发现这一简单的动作有点困难,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叫嚣着不合作,试了几次,额头上隐隐出现了一层汗,还是不成功。季君有点颓然得倒下。
“来人。。。。。有没有人?”大概因为长久的噤声,嗓音有点沙哑。
没有回音。
“来人啊。。。。。。。。我想喝水。请问有没有人啊???”扯开喉咙叫到。还是没有回音,回答她的只有窗外被阻隔的虫鸣声,呃,虫鸣?季君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幻听。
咚咚咚,季君听到了走进的脚步声,看到一丝光线从门缝中钻出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梳着简单长辫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拿着蜡烛出现了。
真夸张!难道今天停电?
“我想喝水。”小姑娘看了她一眼,放下了蜡烛台,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慢慢的走过来,拉着季君,让她依在她怀里,并把水推到了她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季君舔了舔已经湿润的嘴唇说:
“谢谢。请问这是哪里?”背后的小姑娘仿佛没有听到,轻轻地把她放下,盖好被子,拿起蜡烛就准备走人。
她不会是梦游吧?。。。。梦游居然还能被别人喂水,真够厉害的。
“那个,请问这里是哪?”小姑娘这次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身,瞪大了眼睛,有点吃惊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烛光把她的脸庞映射的有点苍白。在摇曳的烛光中,季君觉得她的脸庞有点狰狞和恐怖。
这时,小姑娘抬起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你不能说话?”小姑娘点点头,又看了看她,拿着烛台出去了。
季君看着她走出去,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深更半夜,古色古香的陌生房间中,有一个拿着蜡烛,不会说话的哑巴喂你喝水,除了毛骨悚然。季君不知道还有什么感觉。
整件事都透着怪异,照理说她现在应该在病房中,接受父母呼天抢地的驱寒温暖,可为什么这里,这个奇怪的晚上,没有父母,没有医院的工作人员,没有现代化的医疗设备,甚至没有正常的窗户。
难道她已经死了?身体的感觉又告诉她没有。如果有人告诉她,地狱的装潢是这样的,她肯定是不信的。至少也该来个牛头马面的工作人员作引路人,带她走吧?
被劫持了?虽然她是有点身价的事业女性了,但刚发生车祸就被绑架,这个歹徒也有点太迫不及待了吧?要知道治疗的费用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手呢。何况也没有把她绑起来,歹徒是不会对她那么放心的。
各种猜测不断涌上心头,又在不断自我否定中消失。季君只觉得千头万绪,完全没有线索,眼皮却在这时候犹如千斤重。睡醒了再找个能说话的人问吧,睡着之前,季君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季君的意识是在一股强烈的存在感之下,逐渐清明的。眉头耸动,慢慢睁开眼,一大片灰暗的红冲入眼前,那是床顶上的床帘。此时天已经亮了,远处鸟鸣不断,刚想转头,一个清澈冷敛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醒了?很好。□□已经入宫了,昨儿个皇上也已经召见她了,所以事已成定局。你也不用再折腾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满城风雨,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季君转头侧目于声源,淡绿色长褂,长发被一根白玉钗绾成一个髻,肤色有点白,不是时下流行的小麦色,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季君,眉头深锁。除了说话的口气过于强势和清冷,整一个文弱书生。
他在说什么?入宫?□□又是谁?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她是独生女,唯一的家丑,也只有她才能有资格造成,并且扬一下。
书生看她不说话,瞥了她一眼,又说:
“情况你已经知道了,好好休息吧,大夫说你春寒入骨,要将养几个月才能大好。昨天晚上你看到的哑娘是我新买来伺候你的丫头,有什么事叫她来找我。”说完也不管季君有没有答应,起身就走了。
“等等!!咳!我说等一下。”那抹身影在即将跨出门槛时,转了过来,诧异又有点不耐得等着季君。
季君无视他的眼色。”你是谁?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怎么会在这。”
深怕这目前为止唯一能说话的人走了而询问无门,季君一口气问完。
“你问我是谁?”文弱书生吃惊的问。
“嗯”季君看着他,很怕心中的猜想成为现实。
“我是你哥哥。你忘了?”他一边说一边走了回来。
“我哥哥。。。。。”季君低下头,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她预感到,事情正向着她心中那个猜想不断迈进,虽然荒谬但确实发生了。
“我是你哥哥,你落水已经10天了,今天刚醒。”
季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对这个打扮怪异的文弱书生叫哥,真荒谬,呵!
张了张嘴,季君打算沉默,如今的情况,走一步算一步吧。
书生看了看季君,说:”我再叫一个大夫来看看你,你先休息吧。”随后,站了起来,仅自走了。
季君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知道,这些都是真的了。她死了。至于为什么莫名其妙没喝孟婆汤就鬼上身――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她就不知道了。恐惧好像无边的大海,慢慢把她浸没。如果现在有人看到她的脸色,一定是人们常说的苍白如纸。季君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却不觉得疼。她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一切都是陌生的,想到这里,季君的心又往下沉了一沉。害怕,无奈,迷茫,这些情绪在季君的心理一一掠过,可过了一会儿以后,季君却又觉得松了口气。也许,这样也是好的吧?苦笑。。。。
现在的情况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从家具,到那个”哥哥”的穿着来看,应该还不是很发达的朝代。
那个自称哥哥的人,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对于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妹妹所应有的热情和亲情?没有。或者,世间所有的亲情都是这样的?那种书上说的血浓于水的亲情,真的存在吗?不过也好,如果那”哥哥”真的那么关心爱护他的妹妹,她也很难继续假装下去。
□□已经入宫了,昨儿个皇上也已经召见她了,所以事已成定局。你也不用再折腾了。
。。。。。
文弱书生的话再一次在耳边回响。这说明什么?之前的她,对于□□这个人入宫很不满意,瞎折腾了。并且,如果继续瞎折腾下去,就要影响家族利益,这所谓的哥哥,一等她醒来,就晓以利害,无外乎是怕她继续”瞎折腾”。
你落水已经10天了,今天刚醒。
。。。。落水,难道所谓的瞎折腾就是自杀?或者?被推下水?这些现在都不得而知,而且,为什么要买一个不会说话的小丫头来服侍她,她之前的丫头呢。恐怕是怕她听到不该听得,甚至说了不该说的,传出去,又影响了他们所谓的家族利益吧?
照理说,她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一家之主的哥哥/或者一家之主儿子的哥哥,她的地位也应该是小姐,为什么无人问津呢。(之所以说无人问津,是因为从那个哥哥走了之后的半天,鬼影子都没出现过一个。)“她”的父亲呢?母亲呢?
等待的时光是难熬的,更何况,还是在好久没吃东西的情况下。季君尽量把自己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抛开,在心里默默的把那个”哥哥”所说的话,来来回回,回放,分析了个遍,再暗自把所有可能性猜测了个下。终于,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是那个哑娘,季君有点失望。可总好过自己一个人瞎想。
“我饿了,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哑娘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桌上,一层一层打开,拿出了饭菜。她走到季君旁边,把她扶起来,拿着乘好的饭菜,准备喂季君。
“等等,我自己来。”季君拿过了饭菜,自己开始慢慢的吃起来。
在沉默之中,季君把还算可口的饭菜吃完了。哑娘乖巧的收拾起来。
“先别走,留下陪我说说话吧。”季君用自认为最和蔼的口气说出了请求。
“你会写字吗?”哑娘摇了摇头。
“那好,我说,你只要点头摇头,用简单的手势表示就好。”季君叹了口气。继续说:
“□□是我的姐姐?”摇头”妹妹?”点头,”亲妹妹?”摇头。。。。
就在这点头摇头,和简单的比划之间,季君大概了解到:这□□是她这个身体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她的妈已经死了。现在府里是□□的妈管着,哦,不,□□和”她”哥哥的妈。她这个身体的父亲自哑娘进府以来,从来没有来看过她,所以哑娘也没看到过他。确切地说,哑娘也只见过没几个人,送饭的大妈,□□的妈和文弱书生,可能还有几个下人。
当季君想通过哑娘了解,这些关键人物的性格时,哑娘基本上都是摇头表示,不是不知道,就是语焉不详。从她的表现看来,这个哑娘肯定是府里某个人的眼线。这某个人基本也就锁定在“她的哥哥”。当然也不排除她天生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类型。
然而生活中,这样的人,太少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