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春风》江山如画

11、第十一章

　　下次去上课时，上官豫便不和我说话，一路轿子只是冷冷的看着窗外。
　　我心中有愧，讨好的说：“豫哥哥，今天天气不错哦。”
　　“嗯。”鼻子里冷哼一声。
　　“我们上完课自己走回去吧，顺便晒晒太阳。”我不气馁，继续讨好。
　　“你又有什么花招？”狐疑的眼神。
　　我马上装出个纯洁无邪的笑容：“随便你哦，我无所谓的。”
　　某人摇摇头，大眼睛眨了眨，一脸戒备。

　　今天课堂氛围分外轻松休闲，原因是洪老先生在外面上大课，只留我们五人在内院自行讨论。高征阅和上官豫一组，凌宜晗和杜若宣一组，我属于编外旁听，只管添茶倒水，甚是殷勤。
　　高征阅笑说：“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五弟格外勤劳。”
　　我嘟着嘴说：“我一向勤劳，你们平时都没发现？”
　　杜若宣偏过头来笑着：“平时倒没发现，今日甚是难得啊。”
　　凌宜晗更直接，暧昧的笑着说：“小五，来，给二哥倒茶。”
　　“你们欺负我！”我叉腰忿忿道。
　　“别嘛，”杜若宣把我拉过去，“哥哥们是看你好玩逗逗你。”
　　我欲哭无泪，我二十二岁的大姑娘，被你们几个小不点逗来逗去？！惨了，装小孩装多了，我的心理年龄也越来越适应着古代的小身体了。
　　凌宜晗漂亮的眼睛带着一丝捉狭：“小五到这里来坐，我罩着你。”
　　高征阅的琥珀色眼眸流动着光华，对我勾勾手指：“到大哥这里来，我定保护你周全。”
　　上官豫沉着脸站起来，一把拉过我坐下：“他是我的。”
　　我黑线：“什么叫我是你的？我又不是宠物。”
　　“你坐不坐？”某人威胁。
　　我的学武大计……我的武林梦想……犹豫了片刻，我撅着嘴坐下。

　　“这样就投降了？小五没骨气。”某凌姓帅哥笑得阳光灿烂。
　　“人家是被逼无奈。”我泪汪汪的控诉：“如果你也会武功，我马上坐到你那里去端茶倒水啦！”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凌帅哥好奇地问。
　　我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武功是人人都会的？你家是御医世家，又不是武林盟主。”
　　凌宜晗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在座各位也都是神色各异。
　　半晌，杜若宣同学很好心的告诉我：“二哥是御医世家出身没错，但二哥他爹也是当年闻名一时的一针封喉，杀人快，救人也快。”
　　“……”我顿时无语。
　　“如何？”凌帅哥笑得春风得意。“要不过来倒水？”
　　“你们……”我手指众人，语音颤抖：“还有谁会武功的，给我站出来！”
　　四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默默地站到了一起。
　　一声惨叫响彻屋顶：“为什么就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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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橘风小童子面色严肃的跑进来说：“先生说，让你们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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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用鲁迅先生的话说：我已经出离愤怒鸟。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既不给我动人的容貌，也不给我温婉的个性，没有天生聪明过人的头脑，现在，居然连人人都会的武功，我也不会！
　　所谓人人都会，其实是由原因的。凌宜晗不说了，杜若宣他爹是崇武将军，他是从小学起；高征阅从小就被当作文武双全的典范，自然也是会的。
　　可是为什么，就只有我不会？

　　我把头埋在桌子上，做鸵鸟状保持悲愤。
　　“小五，别难过了。”杜若宣笨嘴笨舌的安慰只有让我更加伤心。
　　“小五，还来得及的，大不了哥哥教你。”高征阅拉拉我的头发。
　　“是啊，小五这么聪明，一定学得很快。”凌宜晗也恢复了温柔本性。
　　上官豫拍拍我：“好啦，大家都说教你啦。”
　　“那有什么用？我比你们晚了那么多年，肯定追不上了。”我哀怨的说，突然，灵光乍现，我抬起头一脸期盼：“你们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可以让我一下就学会的？”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
　　“那么，传授内功，打通大小周天，任督二脉的办法有没有？”我怀着一线希望。
　　四人再度一起摇头。
　　“……那么，我要学到你们现在的程度，要多长时间？”
　　“十年吧？”
　　“七年吧？”
　　七嘴八舌。
　　我的脑袋再度与桌子亲密接触：杀了我吧，十年？七年？祝小渔的性格中最缺乏的就是耐心二字。想当年钢琴学了三个月，吉他弹了两个月，学画时间最久，用了一年。

　　为了安抚我悲痛的心情，大家决定溜出学堂放风筝。

　　阳春三月，本来就是天高云淡的好时节，我等五人避开小厮，只身上街买了几只精巧风筝，便策马向城郊而去。高征阅、杜若宣、凌宜晗都是骑马的，只有上官豫为了陪我坐轿子，没有骑马。
　　于是，高征阅与杜若宣合骑一匹，匀出一匹给我和上官豫。本来凌宜晗说带我，上官豫坚持说“琪儿淘气，知弟莫若兄，还是自己带放心”，还好杜若宣的马甚是温顺，我和上官豫没遇到什么麻烦。

　　出了城门就是莫云山。一行人策马上山，一路风景如画。黛青色的山峦或俊俏或柔缓，时而刚强时而妩媚。山涧有淙淙的小溪和细致坚韧的长草，山间有突兀绮丽的松，而峭壁上居然也有娇俏动人的蝴蝶兰，紫红的花瓣盛放在铁一般石壁上，显得分外的华丽优雅。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边走边说，甚是愉快。
　　到了一片宽阔的草坪，众人下马，拴好马缰，拿出风筝。

　　“这地方你们以前经常来吗？”我问道，看样子他们对这里都很熟悉。
　　“是啊，这是我们聚会的地方。”杜若宣兴致勃勃地回答：“大哥还起了个名字呢，叫逐鹿原。”
　　我心下一凛，看看高征阅，神采飞扬，天生傲骨。逐鹿原，这野心好大。
　　“小五，来看看，你喜欢哪个风筝？”凌宜晗在叫我。
　　我甩甩头，不去想得这么深沉。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没有点野心和梦想？
　　跑到凌宜晗身边，一溜儿五个风筝排开，五彩大燕子的，软翅凤凰的，美人的，墨色青鱼的，还有个一串九个长龙的。我正在选，凌宜晗忽然俯身在我耳边低声说：“琪儿，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一愣，抬头看着他，正对上一谭深水般的温柔眸子，眸子的主人对我挤挤眼睛。
　　“什么不一样？”我轻声问。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咯。”凌宜晗点点我的鼻子。
　　我很不自然的笑了……难道他看出我是女孩子了？这些人，难道都是狐狸变的？

　　我选了个五彩大燕子。凌宜晗拿了凤凰，杜若宣选的美人，上官豫拿了鱼，高征阅拿的自然是长龙。
　　上官豫帮我放起了大燕子，其余各人都放了自己的风筝，风力时轻时紧，霎那间，飘飘扬扬，天空中缤纷绚烂。五个人都坐下来，让风牵引着风筝飘飘荡荡，山风凉凉的吹在脸上。
　　“啊，”我大声感叹：“如果每天这样多好。”
　　“原来小五的理想是当个牧童啊。”凌宜晗微微眯眼望着远方，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神悠远清宁，嘴角含笑。这个男孩子，实在太漂亮，现在还小，若是长大时，不知道该迷倒多少女孩子。
　　“红颜祸水。”我小声嘀咕。
　　高征阅耳尖听见，笑道：“五弟，你在说谁？”
　　我翻个白眼：“你们都是。”
　　“那你呢？”高征阅搞笑的问。
　　“我是老天派来拯救你们这群祸水的。”我大义凛然的说。
　　“哦，”杜若宣捧着肚子笑倒在草坪上，“小五，快来拯救我吧！”
　　“不要插队，”凌宜晗严肃地说：“小五说的首先要拯救我。”
　　“你们都很过分哦，”上官豫终于发言了，“不要总是欺负我家琪儿。”
　　“豫哥哥，够意思！”我冲上官豫竖起大拇指。
　　冷不防脑袋被高征阅敲了一下：“小子，我才是老大，”鄙视的看看那厢郁闷的冷少年，“他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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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少年嘻嘻哈哈笑倒在草地上，如果时光总是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