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长相忆》小图图

73、梅兰两园事

　　“玉姑娘，您来了。”晓镜一大早便听从宛岑的吩咐在院里等候着，果真没过多久玉宁安就进了楼苑。
　　玉宁安提着杨梅进了楼苑，手里的杨梅还是清晨和逸之到云家堡后山上去采摘的。
　　“是啊，昨天让云楼白转告宛岑，我今天来找她聊天的。”
　　晓镜上前接过杨梅，恭敬道：“少夫人让我转告玉姑娘，她去兰园找释尘大师了。您如果有急事，便到那边去寻她。少夫人应该一时半会儿不回来。”
　　玉宁安双手抱胸，“那云楼白呢？”
　　“少主被二少爷叫去了，说是梅园的南宫公子有请。”晓镜笑着回道。
　　玉宁安蹙着眉头，这宛岑去兰园是去看自己的父亲，尚在情理之中；但是，南宫寻突然把云楼白叫过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又是云郁白过来传话？
　　“他们去的时候，可有拿什么东西？”
　　晓镜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二少爷让少主拿一坛酒，还专门言明要前几日酿好的杨梅酒。少主还让云书备了专门的琉璃杯呢！”
　　“酒？专门言明杨梅酒？”玉宁安虚着眼神自言自语，然后踱着步子往外走。
　　晓镜看着她自言自语，也是一头雾水，看她已经出了楼苑，大喊道：“玉姑娘，玉姑……今早怎么大家都神神叨叨的！”晓镜想不明白，摇摇头拿着杨梅进了后院。
　　玉宁安往兰园去，刚走到梅园附近，便看见逸之进了梅园，身后跟着的，好像是云郁白的护卫云砚。
　　“这几个大老爷们儿要干什么？”玉宁安嘀咕，满心疑惑往兰园走。
　　宛岑早上过来兰园的时候，央顾和允慈也在。
　　“阿岑，你怎么过来了？”允慈问。
　　宛岑过去坐下，示意云琴把孩子抱给她。
　　“我们瑞儿要过来看看外公啊。”
　　释尘慈爱一笑，“瑞儿这名字取得好。”
　　“楼白取的，那天正好岳城下大雪，瑞雪兆丰年嘛。”宛岑将云承瑞抱到释尘怀里。
　　释尘穿着灰黄的佛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这孩子不认生。”
　　允慈和央顾见了，也是满脸笑意。
　　“是啊，你看都不哭不闹呢。”允慈伸手去摸云承瑞的小手。
　　“一点也不像阿岑小时候。”
　　“那，师父，我像瑞儿这么大的时候，经常哭闹吗？”
　　央顾想了一下，皱了眉，“可不是嘛！一哭一整宿，又没有奶吃，我和你师娘便整宿整宿地哄着。好容易哄睡了，可没一会儿又醒了，看不到人就又哭了。”
　　宛岑挠头，“我小时候这么折磨人啊？”
　　“岂止是这么小的时候折磨人，就是四五岁了懂事了，也折磨人。不过是找些毒虫毒蛇往大家的被子里塞而已。”允慈想到央顾和逸之没少吃苦头就觉得好笑。
　　释尘没有参与过两个孩子的童年，如今听央顾允慈讲来，一半遗憾一半感激，遗憾自己未能尽一个父亲的职责，感激央顾和允慈无私的照顾抚养。
　　宛岑看着三个长辈逗弄着孩子，一时也是感慨亦然。
　　“宛岑！”玉宁安进了兰园，然后看到央顾和允慈也在，“央前辈，允前辈，大师！”
　　“宁安，来这边坐。”宛岑笑着招呼她。
　　云琴添了凳子，玉宁安过去坐下。
　　“怎么你家云楼白也不在楼苑啊？还有，我还看到逸之往梅园去了。”
　　宛岑去看云琴。
　　“少夫人，我们出来的时候，少主是还在的。”云琴回话。
　　宛岑便又去看玉宁安。
　　玉宁安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你也不清楚！”
　　“我应该能猜到一二。”宛岑故作神秘。
　　玉宁安一脸你快说的表情。
　　“昨日你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哥哥和二哥可是做了什么事？”
　　玉宁安想了片刻，不确定道：“每次南宫寻想说话，都被他两用酒给挡了回去。可这与你家云楼白不在楼苑有什么关系？”
　　宛岑奸诈一笑，“那你知道皇上想说什么吗？”
　　玉宁安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我又不是南宫寻，我怎么知道他想说啥啊！”
　　允慈将孩子抱过来，释尘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儿只怕是想要补偿阿岑，所以想开口封赏些什么。”
　　“啊？”玉宁安惊呼，“他可别好心办坏事儿！”
　　“那便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去梅园了。”
　　“都去梅园了？”玉宁安恍然，“又去灌酒了？”说着还幸灾乐祸。
　　宛岑掩唇，允慈和央顾若无其事地逗孩子。
　　“逸之和楼白胆子太大了些。阿岑，你若是直接跟皇儿说了，这些事他应该还是能应了你的。”释尘建议。
　　“哎呀，其实让南宫寻吃点苦头也好！”
　　释尘失笑，“逸之要是知道你这么为他着想，心里应该很欣慰。”
　　“大师，您误会了。我，我哪里为他着想了！”玉宁安被戳中心思，一时紧张。
　　宛岑偷笑，打趣道：“现在怎么还叫大师呢！不是应该改口了吗？”
　　玉宁安无语望天，咬着唇。
　　“宁安，我们都商量过了，已经定了日子，你和逸之的婚礼就定在五月二十二，正好是禹州花神节。”允慈抬头看向众人，怀中的云承瑞吮吸这自己的手指。
　　“也好，五月二十二是个好日子。正好，圣旨不也让你们择日完婚？”释尘也同意。
　　“那还不改口。”宛岑碰了碰玉宁安的手臂。
　　玉宁安其实也不是忸怩，不就是改口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宁安见过父亲大人，见过师父师娘。还有小姑子。”
　　宛岑忍不住笑，埋怨道：“这个小姑子也太难听了点，还是宛岑来的舒服悦耳。”
　　“是是是，宛岑。”玉宁安睨了她一眼。
　　“看到你们都幸福开心的，我也就放心了。”释尘怅然。
　　宛岑和玉宁安相视一笑。
　　“爹，您也找机会跟皇上哥哥说一声，让他就别给什么封赏了，还是悄悄给点银子来得实在。”宛岑偷笑。
　　释尘无奈，允慈和央顾则见怪不怪。
　　“的确！”玉宁安撇嘴。

　　这厢梅园内，已是酒过三巡。
　　南宫寻老早就知道他们拎着酒坛过来便没有好事，三个人有意无意地只灌自己，更加觉得事有蹊跷。如今被灌得浑浑噩噩，南宫寻心里直叫苦。
　　“来，南宫兄，再喝！”云郁白又倒满了杯，递到南宫寻手边。
　　南宫寻要是真接，就是傻子，摇晃着推拒。
　　逸之见状，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靠到南宫寻肩上去，“皇兄，我都这么叫你了啊。皇兄，你就喝了弟弟我手里这一杯，算是给弟弟我一个面子，可成？”
　　南宫寻叫苦连天，这一个个把自己堵在这梅园抽不出身，当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是南宫逸之何时叫过自己皇兄，这一声皇兄虽很大程度是假意，但好歹是出自他口啊，不喝又确实过意不去。
　　南宫寻接过，一口气灌下。
　　云楼白自己杯里的酒只去了一半。
　　其实这杨梅酒初喝没有多大酒味，倒是果味浓郁，但是越喝后劲越大。如今南宫寻被逸之和云郁白灌了酒坛的一半，酒劲上来，早已喝得晕乎乎的。
　　“我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南宫寻撑在石桌上，一手摇摇晃晃地指着对面的三人，“以为不让我见到阿岑和我外甥，就行了？哼，我好歹一国之君，若真从口里说了出来，你们还有机会灌我酒？”
　　“哎！”云郁白长叹。
　　“以为我看不出来阿岑的心思？”南宫寻好歹是皇帝，这点聪明都没有，如何将大蓁国治理的仅仅有条、国富民强。“我不过是想着，看看你们都有些什么招数，没想到这两天除了灌酒还是灌酒。哎——果真还是早朝的时候最伤脑筋了！”
　　云楼白也不说话，想起昨日云月白对自己说的话，自嘲地摇头。
　　逸之和云郁白假笑，两人碰杯，一杯酒下肚。
　　“好了，”南宫寻推了推面前的杯子，“我知道你们江湖中人不喜与朝廷皇家有牵扯。可无论如何，逸之和阿岑都是我弟弟妹妹，承瑞呢，又是我外甥。我照顾自己的亲人怎么了？我是那么愚笨的人？非要用那么招摇的手段让你们陷入两难境地？”
　　逸之沉着脸，笔直地坐在原地；云郁白虽然仍旧不羁，但也是收了玩闹的心思。
　　南宫寻又道：“我化名为南宫寻，便就是存了一定心思。我母后和舅舅做了错事，就该我这个儿子晚辈来补偿。再说了，当年的事，是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干我何事！再说封号不封号的，就像蔓蓁说的，封号本就是虚的，很多时候还不如自己亲自见一见，送点使用的呢！”
　　“多谢皇上！”云楼白拱手。
　　“切！”南宫寻嗤之以鼻，“哪儿来的什么皇上，我是南宫寻，你大舅子而已，我们瑞儿的舅舅。”
　　三人都听得懂他话中之意，释然。
　　“是，多谢兄长！”云楼白和逸之一同道。
　　“哎呀！”云郁白大叫一声，摇晃着酒坛，颇为可惜道：“谁把酒坛踢倒了，这小半坛的杨梅酒呢！要是被大哥知道我们这么浪费，还不气死！”
　　其余人见了，爽朗一笑。云楼白唤云书和云棋用轻功速到楼苑取酒。
　　这次，四人是真心实意开始畅饮了！

作者有话说

　　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宋）曾几《三衢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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