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传媒诡事》翩然笑

4、水泥板下的呼唤（四）

　　老郭觉得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国字形的脸浮肿的就像死鱼的肚皮，惨白发灰，青黑色的眼袋垂着，脑袋上就只剩下几根灰白色的头发。

　　陆锋喝了口刚倒的热开水，外面下着大雪，办公室里开了空调，所以窗户都是雾蒙蒙的白，感觉像是涂了层面粉似得。这个不大的办公室就他和雯雯，还有另一个外号叫乔哥男同事。乔哥需要经常出勤去外面接音控录演，所以办公室常常就他和雯雯两个人。今天雯雯请假了，小小的办公室反而显得特别空旷，感觉呼吸声都显得厚重和明显。
　　离上次背景台倒塌已经过了两天了，陆锋觉得有什么秘密就要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有头绪。他回家反复的揣摩着舒科无声的唇语，却还是没有答案。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清楚的看着舒科站在自己面前，冲自己无力的喊着，还是那样，没有声音，只看着他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的，一张一合，无力的反复的重复着两个字…..但每次都是在红衣小女孩抬头的瞬间时候梦就醒了。
　　陆锋越想越心惊，明明叔叔都去世了，那天看到的却实实在在就是他，而他旁边怪异的小女孩又是谁，叔叔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的。
　　陆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倒是发呆的时候喝了好几杯水了，打算去厕所清醒一下。他揉了把脸，叹了口气，起身往厕所走去。从厕所出来的路上路过老郭的办公室，走在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悠扬的古筝从里面传出来，曲调婉转优美，他不禁停下了脚步，在老郭门口站了一下，悠扬的曲调很是动听，里面却隐隐约约夹杂着小孩的笑声，清脆的笑声破坏了旋律，陆锋皱了皱眉，可是随即又展开了，可能是老郭的女儿过来找他爸爸玩吧。老郭虽然看起来老，但他年纪其实并不大，小孩也才刚上小学，是个可人的小姑娘，见到人会有些害羞，这么开心的笑声还是第一次听到，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父女共享天伦的好。想到这，陆锋抬脚走回办公室，被这件事儿一打断，自己压抑的心情反而也舒缓了许多。
　　下午临时接到领导布置的任务，要剪一个片子，等陆锋加班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冬天外面的夜漆黑又安静，整栋楼里只剩下几个保安在一楼无聊的打牌。陆锋所在的楼层是八楼，电梯出口在厕所的另一边，他晃悠悠的拎着包走过去，黑压压的楼道里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的步伐一闪一灭的，消防通道四个字在一层层楼道的入口处闪着惨绿的光。他路过一扇扇黑暗紧闭着的门，在快走到老郭门口的时候，他居然又听见了悠扬的古琴声。寂寥的夜晚，空旷荒凉的曲调划开黑幕带着凉意钻入他的皮肤，冻得他心里一激灵。这么晚了，老郭居然还没回去，还是忘关电脑了？
　　他礼貌性的敲敲门，如果老郭没走的话，那么自己可以捎他一起回，毕竟顺路的。老郭平日里虽然跟他没太多交集，但是私下里对他还是诸多照顾的。特别是知道他是叔叔的好朋友，更有一种亲近之感。
　　门开了，老郭露出个脑袋，看到是他敲门朝他尴尬的笑笑：“怎么还没回去，是不是剪视频弄晚了，本来不急的，明天弄好也可以的，你这孩子”。“没事没事，郭老师我是说这么晚了，我想着您要是要走的话我送您一程？反正也顺路”陆锋说道，老郭莫名的叹了口气：“唉，我还想再待会儿，你要不要陪我进来坐坐？“说完转开有些浮肿的身子侧身让让他进来。陆锋定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来，坐坐。你都没到我办公室坐过吧”。老郭笑着拿出杯子，就要给他倒茶，陆锋忙自己接过倒了一杯。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老郭办公室，是典型的两人干部办公室，几盆稀稀拉拉的绿萝长得只比老郭的头发好那么一点儿~红褐色的桌子椅子柜子茶几给这个不大的办公室填了一些庄重却带来一丝血腥。“
　　郭老师，你一般都忙到这么晚吗？”陆锋喝了口茶舔了舔嘴唇说道。老郭坐在陆锋对面，摆了摆手笑道：“哪儿，我是因为最近和你嫂子有点闹不愉快，所以先在外面避一阵子，等她睡着了我再回去，省的她整天没事唠里唠叨的，呵呵。“陆锋有点哭笑不得，早就听说老郭是有点儿孩子气和不着调，这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但是看在坐在对面的老郭确实是一副颓废的样子，在白炽灯下气色也不好，想来是家里的事儿真的让他挺郁闷的，就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叔叔在世的时候…经常向我提起您，说您特别厉害，几次台里出现了设备故障都是您出马亲自修好的，特别是有一次都快开始录制节目了，摄像摇臂出现问题，他们找了技术组的过来都没用，还是您出马用了不到2分钟就修好了，说台里大大小小的器械在你手里就没有不听话的“。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老郭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之前我们办公室没有这么多人的，那时候就我，还有你叔叔，还有一个总管三个人管这么一大家子东西。那时候活儿也不少，我们经常接到转播任务，我吃得比较多所以长得比较壮，所以搞这些设备的活儿就落在我身上。这些活儿把干多了，也就熟了，那些器械啊，你别看冰冷冷的，但是在我眼里就跟那些小猫小狗一样，嘿，认主人的呢，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我就按个仓库转转，检修检查他们，他们知道你爱护它，那么它也就争气，偶尔调皮一下，看到你来了就老实了，呵呵。
　　“老郭谈起设备来苍白的眉眼之间带了些光彩，”现在年纪大咯，虽然现在是不管哪些家伙了，但每次没事儿的时候我还是会去各仓库转转的，特别是看到新设备，总是忍不住手痒痒去研究研究。“老郭笑这说道，跟个孩子一样，看着陆锋好笑又不忍心打断就接着问下去，”现在技术部接管您的活了吧，那那些放设备的仓库在几楼啊？我来了两个月还没出过勤呢，整天都跟雯雯在棚里研究操控台“。
　　“你没去看过？我们的设备可高端的，前段时间，就在你来之前又进了一批新器材，可是省内唯一的…“说的正眉飞色舞，突然间老郭停下来问道：”咦，现在几点了？”陆锋看了看表，指针刚指到十一点五十，：“哦，现在快十二点了”他把表给老郭看了一下。
　　“这么晚了，”老郭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本来想带你去仓库过过眼瘾，今天这么晚了算了，还是下次带你去把。“老郭又摸了摸光亮的脑袋继续说道“，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把。”陆锋早迫不及待回家，连忙起身道了声好，两人拉开门正准备出门，突然听见柜子旁边的窗户传来：“啪”的一声，像是被谁扔了石子，在夜晚显得特别刺耳！两人一惊，陆峰正准备走过去看一下，却被老郭拉住，“走吧，可能是路合金窗遇冷收缩发出的响声，没事的，说完拉着陆锋出门，顺手很快的带上房门。陆锋虽然心生疑虑，但也没当回事儿，两个人超停车场走去，感应灯在他们身后一盏一盏熄灭。“放我出来，放我出来…..”凄凉的嘶喊声泯灭在空旷的冬夜里。
　　回到家，老婆和孩子已经睡了，老郭打开厕所的灯，镜子里自己那国字形的脸浮肿的就像死鱼的肚皮，惨白发灰，青黑色的眼袋垂着，脑袋上就只剩下几根灰白色的头发摇摇欲坠。脑海里划过最后一次见舒科那诡异的脸，拿着茶杯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喉咙里总感觉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噎着，像是一团头发，他低下头撑着洗漱台咳着想把它咳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老婆和孩子却想睡死了一般毫无动静。
　　要是此刻他能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两只青白色稚嫩的手正扒在他的肩头，黑色的指甲手指正死死掐着他的喉咙，慢慢的…慢慢的用力，每一次用力，老郭都咳的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