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陌桦

12、12

　　第12章
　　封炙走了，但是却留给了薛子浩一个很大的坑。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谁都知道。
　　但是真正能管住自己的人却很少，人都是在不断地作死的边缘徘徊。
　　找了个电子版登录出现漏洞的借口，薛子浩成功的得到了档案室大门的钥匙。
　　“咔嚓。”陈旧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从门外刮进来的风吹起了档案室沉积的灰尘，迎着阳光，漫天都是星星点点的细小的由灰尘组成的飞絮。薛子浩捂着嘴，小心翼翼的将大门下面用木板别住，揣好了钥匙走向了一排排档案架。
　　华田小区可以说是这一片居民区里最老的社区了，最初据说是zf给几个国有单位员工建的福利楼，四栋楼两两相对，楼间还有大型的花坛。小区里住的也大多是些老人，很多更是年轻时候捧铁饭碗的。薛子浩和他|妈是后搬来的，不过薛子浩的妈——李梅，人长得有福气，又热心肠，搬来不久就和这附近的居民打成了一片，俨然一副老住户的样子。而薛子浩作为对这个社区有管理义务的工作人员，也时常的被这些老人家拉着说说家长里短的事，时间长了，脑子里关于这个小区的资料，比起电脑里几十M还要多一点。
　　走到最后一排架子上，薛子浩很快便找到了关于华田小区的资料。
　　三号楼……
　　四楼……
　　看着三号楼二门洞四楼薄薄的六张纸，薛子浩叹了一口气，翻到五楼，果不其然，一共少了三人份的资料。
　　也就是说，封炙那天拿走的就是杜源、郁宏宇和胡珊珊三个人的档案。
　　当初薛子浩用自己的电脑查过一次三个人的资料，发现出现了404页面，现在看来，并不是自己的电脑坏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是应该停手的。
　　薛子浩知道这一点。
　　但是。
　　将手里的档案重新放回了架子上，薛子浩转身快步离开了档案室。
　　“……”将自己的手机翻了出来，薛子浩打开了通讯录，上下翻动着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名字。
　　猴子
　　真的要找他么……
　　依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寒气透过薄薄的的毛衣，很快便浸染了整个后背，而很快的，薛子浩便感觉到自己的左腿开始了隐约作痛。
　　薛子浩知道自己要快点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不可以消失这么长时间，更不可不爱惜自己。
　　但薛子浩的身体却像是脱离了大脑的控制一般，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面，自虐般的体会着冰冷的寒意和钻心的疼痛。
　　一瞬间，薛子浩感觉自己的后背湿了。
　　冰冷而粘腻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空荡的走廊里，也渐渐变得模糊，深绿的色块开始在眼前跳动，而随之而来的是沙沙的摩|擦声。
　　“叮咚咚——”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让薛子浩吓了一跳，薛子浩略带迷茫的看向手机，机械的按开了通话键。
　　“是耗子么？”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薛子浩扭头瞅着手机的界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耗子？”可能是因为薛子浩的沉默，话筒里又传来了一声询问。“耗子？是你，对不对？”
　　“……ho”喉咙干涩，薛子浩张了张嘴，如同幼儿学语般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ho……”
　　“嗯，我知道是你，慢点来，”薛子浩的声音似乎是被对方捕捉到了，听筒的另一边，爽朗的声音变得有几分低沉，“我在这。”
　　‘我在这’这三个字犹如是一记重锤，敲碎了薛子浩眼前的迷蒙，薛子浩这才发现，自己此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机正开着语音，想必是刚才自己不小心按开了通话。
　　扶着墙面，薛子浩缓缓的站了起来，也幸亏档案室附近基本上没有人来，要不然不用明天，午饭的时候，薛子浩就能成功的成为单位的话题担当。
　　“……猴子。”依靠着墙面，薛子浩将电话放到了耳边。“猴子。”这两个字喊出来的瞬间，薛子浩就感觉自己的眼眶湿了。
　　“耗子，”听筒的对面，传出了一声叹息。“我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了。”而似乎是也在压抑着什么，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耗子，你是不是又给我揽活了？”
　　这个熟悉的开场白，让薛子浩一瞬间找回了当初还带领小队的日子，每次出任务，事前调查总是猴子完成的。“猴子……”但与此同时，薛子浩却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当初出了那件事之后，薛子浩将这个号码设置成了拒接，并且，两年了，这个号码已经躺在了通讯录里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拨出。
　　“行了，耗子你啥时候这么磨叽了，有事就赶快说。要是想要回报我，过两天我正好要去D市出差，你请我吃一顿。”但是没等薛子浩说什么，对面便如同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把能说的都说了，一瞬间，薛子浩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百战百胜的小队里。
　　“猴子，你帮我查三个人。资料我一会儿发给你。”就如同曾经一样，两个人之间依旧默契十足。说话的功夫，薛子浩将三个人的基本资料发了过去。
　　“记得请我吃海鲜！”
　　“大冬天的有咸鱼给你就不错了。”
　　“完了，不跟你说了，小祖宗哭了……”话筒的对面，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我去！小宝，你别跟着大宝一起哭啊！”很快，哭声便成了二重奏。“先不和你聊了，晚上打给你啊。”
　　“嘟嘟嘟——”
　　听着耳机里传出来的忙音，薛子浩的嘴角渐渐上扬，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泪水。
　　还好……
　　真的太好了……
　　再次拿起了电话，薛子浩翻出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
　　“薛子浩？”显然，对于薛子浩的来电，对方表示很诧异。“怎么了？是不是情况又不好了？你还知道你现在在哪里么？能报出准确的位置么？现在立刻原地坐下，我这边开定位，马上就去接你。”
　　“孙医生，”听着话筒里焦急的声音，薛子浩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孙医生，我没事。”话筒里似乎还能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我真的没事，”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状况，薛子浩慢慢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我今天和猴子联系了。”
　　“……”话筒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两个人只能通过听筒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你跟猴子联系了？是你主动的么？”沉默了良久之后，对面传来了孙医生小心翼翼的声音。
　　“是的。我打给猴子的。”隐瞒了自己最初的状况，薛子浩拿着电话缓缓的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和你联络之前，我刚挂断了和猴子的电话，猴子貌似过的还蛮不错的，家里两个孩子，我挂电话的时候，孩子貌似是睡醒了没看到爸爸，两个一起哭了起来，猴子去哄孩子了，”顿了顿，薛子浩继续说道。“我还和猴子约了晚上再聊。”
　　“……嗯，这是好事。”听筒的那边，孙医生仔细听着薛子浩的每一句话。“你后天休息来我这里一趟怎么样？我也想听听你和你猴子之间的事情。”
　　“嗯，好的，我说出来孙主任你可能都不信，猴子他就是个逗比。”
　　“这么看来，我还真的让你陪我坐一会儿了，一句两句可说不完。”
　　“孙主任，你说的怎么那么对，先不聊了，我进办公室了。”
　　“好，那我后天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