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谁》疯辞阿嘎

6、第六章 矛盾纠纷

　　医院的气息总会让人觉得压抑，无论你是第一次来还是是这里的常客。这种压抑来自于对死亡未知的恐惧和病人各种严肃痛苦的表情。满走廊都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里混杂着痛苦、抽泣、无奈、可怜等太多与快乐不相关的东西。
　　王珞宸走进医院来到前台问问了护士关于昨天打架住院患者的相关情况以及住在的病房号。护士对她笑了笑说：“210号病房。”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护士不问她一些细节问题就直接知道210号病房就是自己要找的病房，难道是因为医院登记清晰、制度严谨，还是说高中生为了篮球打架斗殴的事情已经成为医院病人饭后茶余的笑谈。也是啊，医院本来就人员密集生活单调，稍有一点风吹草动的新鲜事就会变成“你传我我传你”的模式传播开来，传播速度如星火燎原。比如住院的老赵家的媳妇不孝顺从未来看望过公公；冯大妈家孙子考上了研究生，过几天就过来看她了或者是XX病房的谁出院了谁安静地走了之类的。王珞宸一边想着一边一刻不敢耽搁的走向210号病房。
　　210病房属于外科住院部的病房位于住院楼2楼左侧最里面。王珞宸看电梯人多就来到安全通道走步梯，步梯走廊贴着一些冬季预防感冒的小贴士和“禁止吸烟”、“请勿大声喧哗”的字样。走到二楼步梯转角处就看到几盆高大的长青植物，突然就觉得有了些许生机，她想要是人能够和长青植物一样该多好了，这样就可以避免了那么多疾病的折磨。走廊里有阳光淅淅沥沥地照射进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向走廊深处。210病房隔壁住了一个骨头扭伤的老太太，王珞宸不经意看到老太太的丈夫正在一口口给妻子喂稀饭，老先生会先用嘴吹一下然后轻轻送到老太太嘴边，对老伴碎语到“吃饭了，小心烫！吃饱饭养好伤咱就回家咯！”老太太笑了，接过勺子喝了起来，老头则拿起手帕给老伴擦拭嘴角留下的饭渣。玻璃隔着的外面很冷，但却阳光灿烂，室内温度也温暖地恰好。王珞宸看红了眼圈，快步走进210房间。
　　走进房间她就愣了起来，刘宇帧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正削苹果，而病床上躺着的头扎着绷带的人竟是王凯笛。
　　“这大冷天的，你怎么来了？冷不，快把门关上坐屋里休息下先。”刘宇帧又惊又喜。
　　“还不是怕你暴脾气闯祸，就过来瞧瞧！”王珞宸没好气地说到。
　　剩下王凯笛一个人在病床上尴尬着。
　　“怎么是他啊？他是我同班的体育委员啊！”她把刘宇帧拉到一边小声嘀咕。
　　“噢，真的吗？怎么这么巧，我们之前一块参加过比赛后来报篮球兴趣班又是队友，算是比较有默契的哥们！”
　　“你看你，和他真是脾气有得一比，之前在班级里也没发觉你的暴脾气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打个篮球就能打起群架甚至让人把头上砸个包。”王珞宸来到病床边看着王凯笛说到。
　　“噢，是他们欺人太甚。占住了训练场地上的所有篮球架，和他们讲道理又不听只能武力解决了！”王凯笛尴尬地说到。
　　“可是到头来还不是弄得两败俱伤住进了医院成为笑柄了。都高二的人了还和小学生似的打架打到翻脸，也真是够了……”王珞宸毫不留情地说到。
　　“好了，人都住进医院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会影响心情！”刘宇帧打断了她。
　　王凯笛只是摇头叹气，悔不当初。
　　“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碍吧？”她问王凯笛。
　　“噢，只是轻微伤不要紧，包扎观察下没什么事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不影响周一上课！”
　　“那就好”她转过头又对刘宇帧说到“我有点事想问问你，你能不能到走廊一下？”
　　“哎呦喂，这小两口说啥肉麻话呢还不能当我面说呢？”王凯笛笑道。
　　刘宇帧把削好的苹果塞到王凯笛哈哈大笑的嘴里“吃你的苹果吧！”就转身随王珞宸来到走廊里。
　　由于是早晨走廊上并没有太多人，只有几个起得早的病人或家属稀稀拉拉地去洗漱、吃饭、交款或者是到楼下散步锻炼。
　　“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啥事啊？这么神神秘秘。”
　　“就是……就是你对李若然……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刘宇帧急了起来。
　　“你看你，我还没怎么说你就开始变得急躁了。”
　　“不是，你也知道我最不擅长猜别人的话，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那我直说了，李若然好像喜欢你！”
　　“什么啊，你不知道王凯笛在追她吗？你怎么会知道李若然喜欢我？你在瞎说什么？”
　　“没有，我是真的觉得她喜欢你！”
　　“那你更应该好好看着我，我这么抢手你不怕我被抢走？万一我被抢走，你就去哭吧！”刘宇帧开起了玩笑。
　　“拜托你认真一点好不？我在很严肃的说这件事！”
　　“哦，是吗？那应该是你多想了！”他说着就用手捧起她的脸，“不要胡思乱想了，她就是真喜欢我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倒会同情她，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
　　王珞宸脸红了，一把推开他。
　　这小插曲终于告以段落，外面的阳光依旧美好，年轻人的青春也正在发酵。
　　离开医院后，王珞宸送刘宇帧回去那个载满他们美好童年记忆的城市，自己一个人折身返回家中。回家途中她一直在回想医院里和刘宇帧的谈话，他轻佻的模样、痞痞的语气，让她如此着迷，回想着竟不自觉一个人在公交车上笑出声来，看一切都觉得那么亲切和可爱。
　　当她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不禁一惊，慌忙打开门，迎面就撞上着急乱窜的李若然。
　　“出什么事了？”王珞宸惊慌失措。
　　“我爸和你妈打起来了！老爸还一身酒气。”李若然抽泣起来。
　　“为什么打了起来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爸昨晚一夜没回来，今早回来就一身酒气，你妈妈问他到哪里去了，结果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我找不到你就走过去劝架，结果稀里糊涂被我爸扇了一耳光！”
　　王珞宸没什么心思安慰她，慌忙走进妈妈的卧室。只看到桌上的鱼缸摔碎了，玻璃瘫痪在地上，四分五裂，四条不同颜色的金鱼在地面的一滩残水里挣扎。电视柜上面的花瓶也摔碎了，床单被扯得乱七八糟，一个枕头被扔到墙角，另一个则横躺在卧室门口。抽屉里面的东西全被倒出来倾摊在地上，鲜红的结婚证、手表、没吃完的感冒药、剪刀、圆珠笔……她找来一个瓶子装满了水拾起快要窒息死亡的金鱼，又默默地整理一地散落的东西。
　　妈妈坐在床上哭泣，脸上还有红色的手掌印；李叔叔则蹲在窗口抽着闷烟，酒的臭味扑鼻而来。她想去安慰妈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默默轻轻拍打着妈妈的后背劝她不要哭了。
　　“你和若然先出去吧，过一会再回来。等我和你爸处理好了问题妈妈就去找你们回来，记得不要走得太远。”
　　王珞宸看着妈妈憔悴的模样，心痛难忍，终于也跟着哭了起来。“走，我们先出去！”李若然拉着她，快步走了出去。
　　站在屋外的她们彼此沉默，只是都呆呆地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家庭和睦是我们每个人都希望的结果，可是不要忘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矛盾和冲突是每个家庭都有过的一个插曲，只是有的人会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得过且过，但倘若矛盾一旦进一步加深就会出现难以愈合的裂缝，最终只会和破了的镜子一样，难以重圆。
　　她和李若然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她在想为什么街坊邻居不告诉她李叔叔离婚的原因，原来是李叔叔喜欢酒后发疯打自己媳妇。她突然又在心头泛出一阵酸楚，觉得对不起老爸老妈。为什么当初妈妈要嫁给李叔叔的时候自己没有阻止？哪怕自己表达出自己一丁点的不情愿，可能这会儿心里会稍微好过点吧！
　　“我们回去吧，总之不能让他们一直吵下去吧！万一真的严重了可怎么办？我们必须赶快回去劝劝！”王珞宸望着身后的李若然说到。
　　“我怕，我不想回去！”
　　“你怕什么，那是你爸，是你爸在打我妈！”王珞宸吼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爸不对！可是每次我爸发酒疯都很厉害，他只要听到谁抱怨他喝酒就会打谁，我从小没少见过他这副模样，也没少挨过打。所以只要他一喝醉我就会借宿在同学家！”李若然快哭了。
　　“我不管，你自己在这里等吧，我要回去了！”说着就跑回家去了，独留下李若然一个人在街头不知如何是好。
　　阳光照常灿烂，可王珞宸再无心欣赏，她现在只想知道妈妈的状况。急匆匆开了家门，屋里面已经来了几位平时关系不错的邻居，都是听到吵闹声后过来劝说的。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什么你的脾气要改改既然喝完酒会发酒疯就不要再喝酒了，你不也知道独自拉扯一个闺女不容易，人肯嫁给你帮忙照顾你闺女已经不错了，你再这样搞下去，谁还敢跟你啊？也听到一些妇女在安慰妈妈说自家男人刚开始也这样后来自我反省认识到喝酒的坏处后，就再也没碰过酒了，人啊！凡事要往好处想，谁还不是吵吵闹闹过一辈子的？你说是不？
　　王珞宸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妈妈和李叔叔也没在争吵了。邻居们随即又责怪起李叔叔：看看，丢人不？在孩子面前大吵特吵知道会对孩子造成多大影响不？然后又转过来安慰她说父母吵架很正常，不要害怕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她谢过了邻居就挨着红着眼圈的妈妈身边坐下，拉了拉妈妈的手。邻居们叮嘱完一遍都各自回家了，李叔叔昏昏沉沉走到客厅倒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睡下了，她抱着妈妈终于大声哭了。反倒是母亲安慰着她：“乖，吓着了吧？没事，妈没事！吵架家家都有很正常！”
　　“那为什么爸爸和你就没打闹过？”
　　“你爸爸是个好爸爸，有责任感，能担当，懂得心疼别人！”
　　“那李叔叔这样为什么你还和他结婚？”
　　“人不可貌相不是吗？这是告诉你啊，你以后结婚前要擦亮眼睛！”
　　“不要再开玩笑了，心疼人你！实在不行就回姥姥家住吧？”王珞宸抱着妈妈仰起头问。
　　“没事，你好好在这上学，其他事不要多费心。马上要升高三，不要分心。爸爸和我都希望你将来有出息呢！”
　　王珞宸又哭了，哭得稀里哗啦。沙发上的李叔叔全然不知，只是说着醉后的梦话，吱吱呜呜。她一瞬间觉得李叔叔真失败，打女人的男人都很失败，是这个社会上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