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太危险了》路苔生

8、吸血鬼猎人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的灯亮着，恩赫和神童正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看到俊英是被背进来的，两个人都有点吃惊。
　　韩庚小心地把俊英放在沙发上，神童拿来毯子给他盖上：“发生了什么事？”
　　东海把刚才的经过讲了一遍，恩赫提问：“什么是鬼发？”
　　神童摸着下巴：“鬼发是一种介于吸血鬼与鬼魂之间的怪物。关于吸血鬼的起源有几种传说，其中一种传说认为亚当与夏娃的长子该隐杀害了弟弟亚伯，因而受到上帝的惩罚，永远在土地上飘荡，受尽折磨却无法死去。后来他遇到了女巫莉莉丝，学会用吸血来产生力量，从而成为第一代的吸血鬼。因为孤寂，该隐厌倦了这种永生的飘泊，虽然无法死去，但是他找到一个可以让他进入长久休眠的土地。当该隐在那片土地下休眠后，地面上长出丰茂的草，形状如同人的头发，莉莉丝用鲜血浇灌它们，这些草就化成了名为鬼发的怪物。鬼发和吸血鬼一样需要吸食人的鲜血，而且会用密语蛊惑和召唤人类。我想俊英之所以会在半夜跑去那里，就是因为受到了鬼发的召唤。”
　　恩赫张大嘴巴：“你是说俊英是去被那个鬼发吸血的？他脖子上没有牙印啊。”
　　神童在恩赫头上敲了一记，招来东海不满的瞪视。“笨蛋，谁说鬼发是要用咬的才能吸血？它是用头发穿透人的身体来吸血的。”
　　韩庚忙掀开俊英身上的毛毯，解开他的衣服，果然在胸口发现一些不太明显的细小的红点，想必就是前一晚被鬼发吸过血留下的痕迹。如果昨晚他阻拦了俊英就好了，韩庚有些内疚。
　　东海问：“可是为什么那个鬼发没有一次就把姜俊英的血都吸干，还要连续两个晚上召唤他？”
　　捉鬼能力零级，可是鬼怪知识A+级的神童回答：“这大概和吸血鬼饲养血童的习俗有关。那些级别高的吸血鬼其实是很少随意捕猎人类，用那种粗暴的方式来吸血的，他们会饲养大量十岁到十八岁之间的少年，每天从他们身上吸食少量的血液，不致于让他们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或是因贫血而病倒。这样也可以避免引发大量人类的死亡，从而引起恐慌。毕竟吸血鬼要想安稳地生活下去，避世的戒律是必须要遵守的。”
　　“你是说，姜俊英被那个鬼发当成了……血童？”东海本来想说牲畜这个词，因为神童的解释让他联想起人类饲养各类家畜以供自己食用的行为，但是那么说实在太不礼貌了。
　　神童同情地看看仍在熟睡中的俊英，点了点头，叹气：“恐怕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鬼发的食物了吧。”
　　的确令人同情，连东海的眼神看向俊英的眼神都不禁柔和下来。
　　韩庚摸了摸俊英的头发，说：“不知道那个鬼发是怎么找上俊英的，可惜它已经被金基范杀了，不然还可以问一下。”
　　大家都在思索着，恩赫突然啊了一声：“既然是在解剖楼上看到鬼发的，那应该和那里有关吧？”
　　“对啊，之前姜俊英不是跟踪他哥哥去过解剖楼吗？也许就是在那里被鬼发看中的。没错，应该就是这样。还是我们恩赫聪明啊。”东海高兴地搂过恩赫，在他脸上啾了一口。
　　“是这样吧？”恩赫被夸奖得很兴奋。
　　韩庚和神童连忙点头表示赞许，被恩赫单纯的笑脸感染得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天快亮了呢。基范坐在X广场的台阶上，望着远处从高楼大厦后慢慢被镶上金边的云朵，那是太阳出来的方向。
　　黎明之前，风最冷。
　　可是，自己似乎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寒冷了。
　　“哈哈，别反抗了，你逃不掉的！”粗鲁的叫声打破了宁静，几个男人追赶着一个人跑进广场。
　　被追逐的是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的女人，衣服已经被扯得凌乱，她一边跑一边哭泣着，声音嘶哑地叫着救命。她的求救声让那几个混混觉得很有趣，他们围住了她，开始推搡她的身体，撕扯她的衣服。
　　基范冷冷地注视着。
　　终于有一个混混感觉到了他的视线，仗着人多，肆无忌惮地威胁：“小子，看什么看？趁老子没发火之前快滚！”
　　基范沉默着，脸上没有表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几个混混有点惊讶，其中一个染着一撮绿毛的混混捉住了那女人，不让她逃走，然后几个人都往基范这边走来。
　　“小子，你想英雄救美吗？”
　　“哈哈，我看他长得比这妞还漂亮，没准是个雌的吧？”
　　“脱了他衣服不就知道了！就算是男的也不要紧，老子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呢。”
　　“真是漂亮啊！今天可走运了，碰到这么好的货色。”
　　一边说着粗俗下流的话，一边逼近，将默默坐在那里的基范围住，但还留着一个缺口，好像是打算像刚才那样玩一番猫捉老鼠的游戏。从他们动作的默契来看，这种勾当一定不是头一回做了。
　　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挣扎和哀求，但那几个混混的注意力都被基范吸引过去了，没人发觉她安静得异样。
　　“快走吧。”基范冷冷地说，他没有看那几个不怀好意的混混，黑曜石般的眼睛只注视着那个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掩住的女人。
　　“什么？你叫谁走？还想充英雄吗？”混混们放肆地笑了起来。
　　基范慢慢站了起来，他的个子并不高，身材也不够壮实，至于那张漂亮的娃娃脸更是无法让人感觉到威胁，可是不知为什么，被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一扫，那几个自以为穷凶极恶的混混竟然心里一寒，笑容都僵硬在脸上。
　　“我是劝你们快走，就算想做坏事，也该找个人来下手吧？虽然像你们这种人渣我根本不想救，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我的职责。所以，趁着还有命的时候，快点走吧。”基范的眸色愈加深沉。
　　“还想吓唬我们？”其中一个混混乍着胆子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突然，抓着那个女人的绿毛惊叫一声，众人眼前一花，他俩已经对换了位置，变成那个女人从后面掐着绿毛的脖子。其余的混混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时都愣住了。
　　女人慢慢抬起头来，凌乱的头发向两边滑开，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呵呵呵……”她发出阴森森的笑声，美丽的红唇轻启，露出一对尖利的獠牙，掐着绿毛脖子的手变得干瘦如骨，暴长的指甲锋利如刀。
　　“啊！！！”那几个混混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被他们追逐调戏的女人根本不是人，立刻四下逃散，根本顾不得搭救同伴。
　　冷冷的风里只剩下基范和那个吸血鬼对质着，中间是早已吓得连裤子都湿了的绿毛。
　　“呵呵呵，”吸血鬼冷笑着，“你也说他们是人渣，那又何必非要横插一杠子？”
　　基范的声音比她更冷：“我也说过了，这是我的职责。放开他。”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是应付了事，如果那个吸血鬼现在就扭断那绿毛的脖子，他是不会觉得内疚的。
　　现在那个绿毛发不出声音，可眼神里全是哀求的神色，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忆起过去残害过的人曾和他流露着同样的眼神。
　　吸血鬼收紧抓着他脖子的手，绿毛的脖子上被她的指甲刮出几道伤口，鲜红的血流下来，吸血鬼歪了歪头，伸出舌头舔着那血，眼睛却一直盯着基范不敢稍有移开。“放开他，然后让他再去抢劫、□□、杀人？让他去伤害你那些无辜的同类吗？嗯？饶恕一个罪有应得的人，放任他去为害社会，这就是你的正义感吗？吸血鬼猎人！”
　　基范没有回答，只是从颈后抽出了自己的剑，乌沉的色泽像是最绝望的漩涡，能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
　　吸血鬼浑身都紧绷起来，不敢再托大，小心地向后一步一步退却：“我捕食的都是像他这样的坏人，我没吃过好人。你放过我，我会永远离开这个城市。这个人我也不会吃。行不行？”
　　剑尖斜斜地指着地，基范的外套被风鼓胀起来，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吸血鬼尖叫一声，再也顾不上讨价还价，将那个绿毛向基范身上一推，转身就跑。
　　刷的一声，就像一阵风刮过，正在奔跑的吸血鬼动作突然一滞，身体散落成十几块碎块掉在地上。
　　基范低头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的绿毛：“也许，我应该等她吸完你的血再出手的。”基范对着他这么说，不过他已经被吓得瞳孔涣散了，不会给基范任何反应。
　　走到碎成十几块的吸血鬼身边，那个吸血鬼还没有死，挣扎着想把自己的身体拼合起来。基范手腕一转，剑尖闪过一抹银色，扎在那颗紫红色的心脏上，忽的一下，那个吸血鬼身体的全部碎块都一齐化成了灰。
　　等环卫工人来清扫的时候，大概会奇怪谁在这里烧过东西吧。
　　基范反手将剑插入脊椎，没有再回头看那个瘫软得不能动弹的混混，跨过那堆灰，走出广场。
　　太阳慢慢攀上了天空，云朵也渐渐散去，露出水洗过似的蓝色天幕。
　　一个少年出现在基范站过的台阶上，遥望着他消失的方向。
　　“救……救……”绿毛终于恢复了些神智，伸出一只手抓住少年的脚腕，艰难地从受伤的喉咙里发出呼救声。
　　少年低头看着他，轻轻抬起那只脚，踏在绿毛的脖子上：“我不是吸血鬼猎人，没有保护你的义务。像你这样的人渣，也许还是消失比较好。”从他脚下传来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脆地在空荡的广场里带出些微回音。
　　“真像音乐般好听呢。”拇指轻蹭过嘴角，少年露出邪气十足的微笑，“金基范，你这样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