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歌》被*******花

4、第 4 章

　　第四章：
　　已经是夕阳西下，余晖还散落在天地云层，浓浓的一层鲜红也还夹杂这光的金，天的蓝。偶尔有鸟群飞翔划过，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啼叫响彻了天空，直击在脑中，如同利剑狠狠劈过又转瞬不见。
　　李星云紧跟阳叔子的脚步，两个人没有丝毫的停歇意思。他们走的一路都是山林，这些地方不会像城乡小镇一般，动用了腿脚功夫就如同鹤立鸡群，再快也是格外的显眼。树林落脚点各处，也隐蔽，若是真的遇见了暗处针对过来的伏兵，他们人少，在这个地方也更好逃走撤离。他突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和林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天气和今天差不多，凉凉的，但是很晴朗，属于现在给他，他会忍不住趴在剑庐后山的那块大石头上偷个懒美美的睡一觉，好好感受下这懒得的好天气。那个时候他刚刚经历了家中的灭门事件，再加上小时候也是个小少爷，心高气傲。小小年纪心思也是很多。心里就是再不舒服再难受也是闷不做声，一路的阴暗沉默。李星云一个纵身，停在了树杆上，蹲着身子的姿势不变，右手扶上了树的主杆。心里的悸动，让他有些就是自己也不明所以的身体发寒，心里隐隐的开始有些慌，
　　不是个好兆头……他垂垂眼帘，任由林间穿梭的风吹打在身上。竟也是感受不到丝毫的闲情。眼眶有些发酸的疼。他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在经历过了那次的灭门惨剧后，家人，亲人。或者更为直接的说，林轩……师傅……已经是他心里不可以被触碰的底线。更何况这么多年，比起师傅，他和林轩更加的亲近，相仿的年纪，兄妹的身份，一起成长的玩伴，这般青梅竹马的关系。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林轩出事了会如何，他只知道，他会找到她，只要有一点的机会，拼了命也要把林轩给拽回来！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扶住树干的手也死死的掐进了树皮中。直到发泄完了心中的情绪，才安静的，一言不发地默默收回了手。他站起身，抬头便是看见师傅也停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他。
　　没有责备也没有训斥。师徒两人难得的，看着彼此，心里也都明白。
　　“快到了，要赶路。”阳叔子转过身，低声道。
　　林轩家的后院连着山体。算是一种故意。最初一次，他们也是日夜赶的山路从后门入的陆家。这次又是一种重复。只是一次是初见，一次是寻觅。
　　太阳已经下山，余光也逐渐冷漠，在树林枝叶中，他们快速的移动，从林叶缝隙也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星河与弯月。树林从一开始的安详，也开始变的诡秘起来。这种情况下，他们选择了树下奔走。而不是一开始的借物发力运用轻功。因为没有了光线，视野也变得狭窄起来。几乎是眯着眼，细细的观察光的明暗不同来躲避障碍物。
　　在不断的前进，最后他们看见了不远处的灯笼中的光，隐约可以看见上面‘陆’字。心里有些激动。师徒两更是加快了脚步的速度。
　　在临近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毫无防备的，李星云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糟糕！”阳叔子的步子明显的一滞。紧接着是更快的向后门跑去。
　　李星云用手捂住口鼻，让自己缓过神，又进了不少看到那门口的灯笼是被利器破了口的样子，以前厚实的门也已经被破开，院中借着灯笼烛火，满目都是黑色的血泊，和满地的尸骸。大都已经不成了人形。他开始有点四肢发寒，明明靠这自己的意识挪不动了脚步，却是无意识的在这‘尸海’中走动。他惊讶的发现，大家似乎都是视死如归，都看得到原先抵抗，拼搏的模样。
　　突然被拍了下肩头，李星云猛的一顿，转过头，阳叔子正看着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两师徒又环顾四周。最后一直沉默的阳叔子发话：“看样子应该是有些时候了，但是这里没有人过来处理过，大致也能说明外面的人还没有发现这院内的惨状……”
　　陆家很大，前面迎着街道的是镖局，单单是镖局，也有了足够大的地段，前堂，庭院，练武的场地，大家的房屋，议事、交谈生意的单独小厅就有好几间。继续往后，是个很大的院落，竖着一块很大的大理石石壁，这才到了陆家本家的前院，往后的大厅，花园，房屋小院等，最后才到了后院这个偏僻的，专程为接待他们而有的连着山体的院落。
　　后院通向前房的门是紧闭的。阳叔子一个纵身站在了交界的房檐上，前院还是静谧美丽，仿佛没有任何的打扰，安静如初。他沉默地闭上眼。都不愿意……打扰到外市吧。倒也是符合了三弟的性子，也是和了某个不想有外界参与，更加方便的想法。也不知……这样的割裂是好是坏……
　　李星云到底是个年轻人，处理事情不会想的过于深沉，太深沉的我不懂，但是，我只知道眼前自己的目的，和期望是什么。
　　他咬紧了牙关，也小心警觉以免四周还有余下的敌人在暗处伺机行动。心里矛盾的在尸体，和各个房间中穿梭，拔出背后的长剑，横劈划过剑光，将房檐上的灯笼完整削落，手提着灯盏，一个个房间寻找。他想找到林轩，但是绝对不是以和脚下躺着的这些一样同他见面。
　　小院宁静，活水小池塘还养着水生花，映在月色下，迎在轻风中，花瓣上还沾染了深的颜色，每摇曳一次，水就波光晕开一次，水映衬了月光，折射在漆黑空旷的环池走廊和房屋中，水波莹莹。本该是一幅美景。
　　要检查完了。手有些激动的颤抖，就是李星云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哪怕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呼吸也更加的急促，心也跳个不停，快要喘不过气来。他仍然是提着灯笼，站在走廊上，波光也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看看剩下几个被破坏的连门也是苟延残喘般掉挂模样。似乎是能看到里面已经被破坏的多么严重可怕。他沉沉的闭上了眼。
　　看见外面那般样子，自己心里早该清楚了不是吗？他有点不想去探索一番，被破坏成这样，如果真是这里，又能有几层的生机？他怕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怕找到的是冰冷，他会怎么办？无力回天的感觉……
　　也是一瞬，自己像是被什么亮刺了眼，他惊了下，眯着睁开眼，斜着眼睛，寻着光找了过去，才发现在这池水中有一块什么，折了光过来。他心里一动，腿脚有点不稳，急急地跑过去，自己还绊了一下。朝着水里看，发现那似乎是一块不大的铜镜。李星云眨眨眼，趴下身，伸出手想将水中的东西捞上来看看。这水池比他想象的要深的多。咬咬牙，又够出了更多的身体，一只手死死的摁在池边，另一只手费力的捞着。被搅动的水，没有了光源，他也看不见了铜镜，只能凭借着印象在附近摸着池塘底的泥土不断摩挲。
　　正在此时，风中一动。李星云敏锐的捕捉到了风中的一丝变化。不能打草惊蛇，假装自己没有发觉，继续半真半假的寻找。而撑住池边的手也是慢慢的移动到靠在池边的腰边，有一把以防万一的匕首。
　　在那声音到达了身后，属于他可以触及的范围，他猛然一收手，握着匕首的手掌摁着池壁一个旋转翻身，匕首的寒光乍现，而他已经是站起，近了那人的身，在匕首的刀刃触及那人颈部时。他这才借着烛火月色看清了那人。
　　“林……林轩？”几乎是完全呆愣住。
　　而林轩身上也是刀伤剑痕相错，血凝固黏着破烂的衣服布料，女孩子最疼爱的脸上青伤淤血，不变的明亮眼睛里含着晶莹，折射出月影。在李星云不确定而难掩激动的声音中，溃堤流淌。
　　“师兄……”声音颤动的难发出音调，在生死相错后，才发现一切的可贵。
　　这时，他是她的一个依靠，可以任由她任性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