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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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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月离还是接了师兄的单子来了扬州。公子哥姓左名嗣山,是扬州最大一家布商唯一的公子。富商夫妻伉俪情深,然而成亲多年却无所出,无奈之下纳了三房,所出又皆为女子。直到富商年过不惑,其妻才得一子。所以这位左公子虽说排行是最小的一个,却是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几年前富商给了他一家布庄权当练手,几年下来倒也经营得有声有色。平常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自诩风流而不下*流。不过就从需要从唐门雇影卫这一点来看,潇月离觉得这位公子哥也没卷宗上写得那么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富商虽然家住扬州城里,那位传奇公子却独居于城郊的一座宅院,那宅院有个颇为贵气的名字,叫琉璃庄。潇月离猫在大树上看着宅院里面的天策将士进进出出,一阵阵的心虚。潇月离最后还是去见了那个天策队长,隔着门板递过去信物的心情她沉淀了一下觉得自己顶着一张毁容的脸去见公婆那天估计也不过如此。
门开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天策女将笑意盈盈,“唐门弟子果然有信,在下天策府秋如许,敢问姑娘芳名?”
一瞬间潇月离满脑子都是李夜弦师兄最后那一脸“我看好你哟”的贱笑,以及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等到两人客套完了寒暄完了也自我介绍完了潇月离觉得自己久违的回忆起了假笑太久腮帮子抽抽的感觉,毕竟自己9岁就进了敏堂15岁不到就出师了。
秋如许没提赌坊房顶上那一段,潇月离乐得一笔带过。两人把整个宅子走了一遍,潇月离看得出来秋如许没有藏私,只不过有点疑惑的是既然保的是个男人为何来的一队天策军士全是女兵。
“哦,你说这个啊。”秋如许一脸淡然,“那公子哥强烈要求的。”
潇月离没什么表情,那句“所阉不冤”想了想还是忍住没问出口。
正在此时宅子的女管家过来说左公子有请秋将军。说完之后那管家却并未退下,反而站在一边一脸的欲言又止。
秋如许看了看潇月离,转而对管家说,“但说无妨。”
管家看了一眼潇月离才低下头去,“公子正在大厅里与孟大夫闲聊。”
秋如许点点头不置可否。
潇月离笑了,“许将军请自便,在下既是影卫,自是隐于暗处伺机而动,左公子饮食起居将军安排便可,无须顾及在下。”
秋如许一抱拳,“如此便辛苦阁下了。”
“将军客气了。”
管家跟着秋如许回了大厅,离开之前似是不经意的瞥了潇月离一眼。潇月离倚着栏杆看着两人的背影笑,这家这宅,有点意思。
大厅里一位公子哥坐在雕花椅子里看着对面的一位万花大夫神色不善,“秋将军,我记得已经跟贵府的长官达成过协议,天策府来的不要男人?”
“左公子,天策府乃是兵府,虽也有几位略通岐黄之术,但这次与您结下梁子的是五毒教的人,恐怕她们力有未逮。这位孟书孟先生师出万花,医术精湛,这次特地请他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花谷的?”左嗣山转头看向孟书,“万花谷不是挺多女弟子么?”
“来扬州的多是兽医。”
“你什么意思?”
左嗣山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跟着跳了跳,孟书依然笑得一脸温文儒雅,“哦,唐突公子了。”
“好,你行!”左嗣山转头看向秋如许,“这就是你们天策府的军医?”
“天策府中的万花大夫虽名为军医,却并未入天策府编制。”秋如许淡淡一笑,“天策府若有战事需万花门人同行,亦需对方自愿方可。”
最后孟书还是作为这琉璃庄里除了主人左嗣山外唯一一位男性留下来了。而左嗣山对于秋如许的安排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抵触,当然,也没见多用心配合。总之那一场闹剧戛然收场,就好像往一波静水里扔了块石头,当时一串涟漪,晃悠晃悠也就没了。
潇月离就这么跟秋如许一明一暗的护着那个说不上是不知好歹还是勇气可嘉的公子哥。
说起来潇月离一直觉得影卫其实是个挺苦逼的职业,有事儿的时候天天恨不得把眼睛挂雇主身上唯恐有个闪失,没事儿的时候就跟凉白开里的青蛙一样,打个嗝都一股清水的清香。现在潇月离就是这个状态,也不知道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妹子看开了还是那五毒教的金兰俗务缠身,总之琉璃庄内外一片祥和,干净得潇月离半个月来满嘴的清香,连只蟑螂都没见。硬要说有什么收获,那也就是她越来越发现军娘秋如许的身材确实不错。左嗣山坚持秋如许贴身护卫,这也许是她唯一对那个公子哥满意的地方。
就这么波澜不起的过了半个月,左嗣山左公子大概觉得这确实应该是风平浪静了,于是让自家的家丁把天策府的女兵都替了回去,唯独留下了秋如许,说是担心对方耍诈。然而两天以后,左嗣山付出了两个家丁六根肋骨的代价以后终于舍得把秋将军请回了天策府。
扬州远离洛阳,天策府在江南的势力也并不大,只是由于洛道为毒人侵扰才在远郊建了一个勉强能算是个营地据点。时值夏末,林子中的树木冠如华盖,秋如许骑着马缓步走着,在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突然长*枪一振,气劲如虹笼罩了方圆数丈之地,枪风过处,一个暗色的人影从树上翩然而落,向后疾跳两步停在长*枪所及之外。
秋如许枪一收,“潇姑娘一路跟了在下这么久,不知有何见教?”
“好歹也是同仇敌忾一场,秋将军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吧。”潇月离两步踏到马前,顺着轻垂马侧的长*枪看着秋如许笑,完全不在意片刻之前差点被这杆长*枪扫出内伤。
“哦,那我们就来聊点同仇敌忾的吧。”秋如许也笑了,“你们有那个威胁着要阉了左公子的五毒妹子的消息么?”
“没有。”潇月离回得干脆,“但有点左公子的消息,要听么?”
“好啊。”
“左公子貌似很注意养生。”
“啊?”
潇月离觉得秋如许瞪大了眼睛的神色很漂亮,但也清楚天策府的妹子们漂亮大了以后基本都是英姿飒爽,所以抬手扔了个盒子过去,“你还记得那公子哥每天吃完饭都得回小屋自己待会儿?他在屋里都会来两口。”
秋如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散发着异香的药丸,她略带疑惑的看向潇月离,潇月离却只是看着她笑。于是秋如许也笑了,“潇姑娘真是有心。”
“好说,我们唐家堡做事向来上道。”
唐家堡跟天策府真没什么故交可以唠的,说完了正事儿潇月离和秋如许也自然而然的各回各家。到秋如许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了,潇月离还站在树下一动不动。树荫底下不知何时出现一位身穿唐门劲装的男人,一开口却是与一身肃杀南辕北辙的吊儿郎当,“哟,月离师妹,望穿秋水呐?”
“李夜弦师兄,学不来那一口吴侬软语咱就好好说川话行么?”
“嗯~你居然没跟她去军营?”
“啧,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潇月离撇撇嘴,“但没想到这么早就被发现了,还想多跟会儿的。”潇月离一脸的意犹未尽。
“我去,原来你刚才那是暗地里跟呢?”
“不然呢?”潇月离回头瞥了一眼自己这个谱跟身手一样深不可测的师兄。
“你要是只孔雀那就差开屏了。”
“切,人嘛,看到有兴趣的人,自然是愿意开屏给她看看的,所以师姐们才说你注孤生。”
“哦,我倒无所谓了。”李夜弦浑不在意,“但你开屏的时候别忘了孔雀那时候的屁*股都是露外面的。”
潇月离一脸平静的看着李夜弦抖开了千机匣。
李夜弦一脸正经的说了一句“最近没什么事儿,你爱去哪儿溜达都行,金水镇的猪肉最近又涨价了。”说完机关翼一展走了。
潇月离只眨巴了两下眼睛就直接把千机匣收了往背后一别,直奔着天策军营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