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传说》陈小庆

2、第二章 初相遇总是那么狼狈不堪

　　第二章初相遇总是那么狼狈不堪
　　一场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刚刚停住，金黄的树叶落了一地。
　　那个秋风萧瑟的早晨，我和王九来到洛阳。下了马车，我觉得身上有些冷，是该添些衣服了，却见王九麻利地从包里掏出一件坎肩，穿在了自己身上。
　　“王九，我的锦毛背心呢？”我望着王九问道。
　　“公子，咱们出来得急，忘了拿！”王九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你的怎么没有忘了拿呢？”我又问。
　　“……公子，当务之急是先雇头驴！”王九无言以对时总是很会转移话题，他素知我最爱骑驴，因为我和他分析过：骑马太猛，走路太累，骑驴最帅！我还列举了那些骑驴的帅哥：张果老、孟浩然……等等。
　　照例，每个马车车站旁都有出租毛驴的。
　　王九说的有道理，若来晚了，毛驴会被人租完的，幸好还有一匹，明显是被人挑剩下的，从它那驴背上的白毛可见，此驴已有些年头了。
　　“公子，此驴虽老，但骑上去会有一种成熟男人的美，有些沧桑感，当下最流行的帅哥都是那种风尘仆仆骑在驴背上的家伙。”出租毛驴的老板娘伶牙俐齿句句都能说到人心里。照她这么一说，我还非此驴不骑了呢！
　　付了押金，我便骑上驴，果然感觉很……
　　“嗨，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公子是驴——衬托出来的帅！”王九一边把行李扔驴背上一边夸道。
　　“王九，咱们四处走走罢！”我感觉良好地说道。
　　老板娘从后面追上来说：“此驴爱吃口老豆腐，还有就是每天早上爱睡个懒觉，中午还得午休，晚上绝不加班的，在家没有种过地，一次平车也没拉过！”
　　王九赶紧对老板娘说：“放心，放心，这些竟都和我家公子的爱好惊人地一致呢！”
　　我们住进了据说由太子殿下控股的东都饭店下设的平民旅舍。
　　平民旅舍的老板是个姓宁的中年男人，爱洗脚，爱刷牙，爱剪指甲，就是总会忘了洗脸，所以那一张脸总是疲惫总是发灰总是尘满面鬓微霜！
　　“二位既然入住本店，我就不得不告诉二位一个秘密！”宁老板神神秘秘地来到我们房间说道。
　　“啊！我们可不会保守秘密的。”我就快人快语。
　　“不妨事，我是想说，本人其实……也兼说媒的。”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都看出来本公子单身了？”我大惊。
　　“那是另外一个秘密，本人兼会观相。”宁老板笑了。
　　“好，我知晓了，如有需要会麻烦老板的。”我平生喜欢自由恋爱，素不喜媒妁之言，所以很快将他应付走了。
　　我和王九仔细检查了这个房间：一楼，窗外都是平地，没有深渊，四壁也没有小孔小洞可供窥视。地板平整无松动无空板，床下无人，缸里有水，一幅仿吴道子的人物画后面也没有什么机关。房门有闩，没有房梁，没有麻绳，没有任何让人想不开的东西。
　　我还千交代万叮咛王九：“有什么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喊本公子一起跑，绝对不能出现过去那种只顾你自己逃命的意外！”
　　王九答应的好好的。
　　半夜，我睡得正香，王九连声大喊，并一个劲地推我，我醒来，二话不说，推窗便跳，跳到窗外，才想起问王九：“出了什么情况？”
　　“公子，我发现一只蚊子！”
　　“……”我无语，又跳了进来。想了好久对王九说：“以后，凡是发现狗（不含狗）以下的小事不用打扰本公子！”
　　我和王九睡到很晚才起床，如果可以量，应该是日上四竿了。喝过旅舍里提供的免费粥，让王九去牵驴。
　　王九一个人回来说：“驴仍在睡。”老板娘交代此驴要睡到自然醒，骑着才顺心。我们便坐在旁边等它。这好比等待春暖花开，急不得的。
　　你见过刚苏醒的驴吗？它先侧翻个身子，又伸直四蹄，然后口里嘟囔着驴都听不懂的呓语，翻翻驴唇，眨几下驴眼，慢慢又翻正身体，看一下四周——它忽然看见了我们，方想起自己是在上班期间，便一脸的不惬意。
　　撒了尿，吃过老豆腐，饮过水，驴才显得精神了起来。
　　“马上到中午了，公子，我怕它很快得午休！”王九提醒道。
　　“抓紧时间上趟街！”我说。
　　洛阳城中热闹不亚于长安，让人有一种不知身在好处之感。
　　我和王九刚在一茶棚坐下来喝茶，就发现驴开始午休。
　　好在我们不急着回去，喝了茶，便去看旁边俩老头下棋。其实看下棋是很充满风险的事情，也许一局未了，世上千年已换，烂柯的故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除了看棋，也一直注意观察周围。
　　令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个砍柴的也来围观了，大概他是累了吧，他将柴担放下，砍柴的斧子别在腰上，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两位老者下得很专心，每走一步，都显得深思熟虑，但谁也都看得出来两位棋下得有多么烂。
　　我不忍离开这个熟悉的世界，不想千年已过物是人非，便拉了王九急走，走时还看了一眼樵夫的斧子，那把斧子居然在生锈……
　　其实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不看那把斧子，后面的事会不会发生呢？
　　因为我看了眼那把斧子，而那把斧子居然在生锈，便搞得我心神不宁，回去时一直在想心事，驴也只管低着头走路，不看路。王九呢，一直在低头想捡钱。
　　而秋雾渐浓，四周人烟已稀。我们在黄昏时迷失了方向。
　　“公子，人生地不熟的，咱们不该走这么远！”王九先埋怨起来。这样一来，本该是我的台词，却让我无话可说。
　　忽然，一阵奇怪的风刮了过来，风中有鸟惊飞，枯枝遍地。这风刮得突然，驴便被吓坏了，本来慢悠悠的它骤然发奋，连跑六七里，把我带到了一个更加荒凉的所在。
　　“王九，王九……”无人回应，雾却渐渐散去。
　　这时，我看到了一群羊。它们没有在吃草，而是慢慢地散步，如天上的缓缓移动的云。
　　风渐渐停了。驴很安静，低头寻枯草的草根吃。远处有小桥流水，枯藤老树。
　　羊群从我身边走过，跟在后面的是一位绝色美女。
　　“小女玲珑，见过无迹公子！”此生，这是第一次有美女主动和我搭讪，我一激动，便从驴背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