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DC）精神分裂》苍策九歌

86、一个被人拆穿的内心

　　刺客联盟的总部一如他记忆里一样阴森空荡，雷肖古一个多月来如影随形的信件，让雅各布多少有些心累。他一直都知道刺客联盟在自己身边，知道他们只是不想抓自己回去，却没想到这个召唤令来的这么快。

　　他说不上来对刺客联盟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对于这一世的记忆，雨果博士那没日没夜的实验，和刺客联盟里随时随刻都环绕在耳畔的声音，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念想，激起了他一直不想放走的阴暗。

　　穿过阴凄凄的走廊，雷肖古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两侧的护卫立定站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他的身后。如果不是见惯了刺客联盟的手段，他也不会想到整条走廊上可能有三十多个隐身起来的刺客。

　　敲了敲房门，雅各布推门而入。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两杯红酒。听见身后的声音，中年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欢迎回来，穆阿威叶，我的孩子。”

　　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叫做亨利·杜卡德，如今叫做雷肖古。或者说从一开始，亨利·杜卡德这个身份就是虚假的：“让你在外面玩了三四年，也玩够了吧，是时候回来为你的主人效力了，穆阿威叶。”

　　听到这个名字，雅各布为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只是沉默的走到了桌子前看着雷肖古。

　　“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不是么？”雷肖古也不急着等到答案，只是慢悠悠的走到了桌子前站定，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对面很久不见的人。不过三四年，对方已经从一个小不点儿长成了很出色的青年。

　　黑色的碎发吹在眼前，投射下来的阴影挡住了大半脸颊，只漏出了抿起来略微干涩的嘴唇和白皙尖瘦的下巴。十八岁少年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不过只有他知道在这身体之下，有着怎样强大的爆发力，就好像他挡住的眼睛，里面那么璀璨的光辉。

　　“我的孩子，为什么不抬头看看你的造物主？”雷肖古的口气虽然柔和，但是里面的命令不言而喻，“我放你离开，让你去见识外面的污秽。如今你已经意识到，只有刺客联盟才是你的归宿，不是么？”

　　“在外面的日子里，你得到了一些，又失去了一些。但是今天我召唤你，是想要问问你，四年，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东西了么？”雷肖古慢慢地坐了下来，却没有给人短了一截的气势，反而令人感觉更加心惊胆战。

　　雷肖古慢悠悠的抬手，注意到站在桌子前从进房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是一个失败品，但是多少还有些价值。说说看，你找到你存在的意义了么？”

　　“穆阿威叶，我活了七百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谁苏醒的那一刻，能够如同你那么冷静。但是同样的，我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和你一样，只是希望给自己找一个枷锁，一个能够捆绑你的枷锁。”雷肖古的每一句话，都敲在了雅各布心头。

　　“我一直在看着你，我的孩子。你很聪明，但是你从不在乎你的头脑能够带来什么。你珍惜你身边的人，却又在最后一秒将她推入地狱。罗瑟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当时是有能力救下他们的，不是么？”

　　“我没有……”雅各布声音有些颤抖。

　　“你只是发觉，她不是你的枷o锁，她不是你在找，或者在等待的那个人。她的存在，是你的软弱，是你逃避的证明，所以你就抛弃了她们不是么？不要否认我的孩子，我活了七百多年，知道的事情比你多太多了。”雷肖古就像一个体贴的长辈，说的语重心长。

　　“你制造混乱，只是希望有人能够阻止你，但是没有人能够看透你的想法，没有人能够制止你的计划。你感到空O虚，感到彷徨，感到茫然。我给了你四年，让你在外面自由，不是为了让你颓废你的天赋。”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穆阿威叶·法德耶！”雷肖古猛然抬高了自己的声音，“金钱、财富、名誉、权利，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雅各布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什么都不需要。”

　　“那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雷肖古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不要撒谎。”

　　“没有意义。”这个世界没有疼爱他的姐姐们，没有他的血脉父母，罗瑟琳的注意力也从他的身上转移到了未婚夫甚至她的孩子身上。杰克只是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同样的疯狂，其他人看见的，也就只有雅各布，而不是雅各布。

　　“没有意义。”没有人知道，活着的不是那个乖乖宝宝雅各布，而是叛逆的雅各布。

　　“那么，你还在羡慕外面的生活么？”雷肖古将一杯红酒推到了雅各布的面前，“同样的毫无意义，外面的人只在乎ST为他们创造了多少财富，只在乎雅各布是不是又有什么发明，只有这里，你只是穆阿威叶。”

　　雅各布看着眼前的酒杯，杯子里的倒影，一个黑发黑眸很久不见的青年低着头看着他，熟悉的想要令他哭泣：【别被他迷惑了，安！那不是你……】

　　Sis的声音在耳畔一闪而过，但是雅各布已经听不见了。雷肖古的说的很对，他一直想要找一个只能够看见安桑，也只会看见安桑的人，可是这样的人从来不存在。所有人从一开始，看见的，喜爱的都是一个名叫雅各布的乖孩子。

　　一个有着轻微自闭症的天才儿子，一个内敛沉默的乖巧弟弟，一个安静懂事的小少爷，一个骄傲自信的发明家，一个撒娇打泼的董事长，甚至就连巴里看到的都是他心里面那个有着绝佳天赋的雅各布。

　　蝙蝠侠看到的是哥谭的黑暗，小丑看到的是志同道合的伙伴。魔术师肆意张扬随心所欲，魔术师不在乎生命不在乎金钱权利，他只会做那些看起来很有意思的事情，也从不计较后果，不在乎结局。

　　没有人看到，那些伪装后面的孩子，从一开始不过就是个想要被承认的存在。我叫安桑，不是你们冠名的雅各布，更不是被激发出阴暗面的魔术师。无论雷肖古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雅各布却知道自己动摇了。

　　雷肖古，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人啊……

　　“喝下这杯酒吧，然后重新为我效力，我的幼狐。”雷肖古的身影在雅各布的视线里晃了晃，连同声音一起发生了变化，“我的幼狐，只有在我这里你才能不受到伤害，因为我会庇护你，养育你。我会使用你，利用你。”

　　雅各布抬头看着眼前黑漆漆的身影，看着对方只露出了紧抿的薄唇和略带胡渣的下巴：“你不会放弃我的对么？陪着我一直玩下去，直到我厌倦。”

　　“是的，直到你没有的价值。”那个声音沙哑低沉，“我会看穿你所有的计划，在你成功的时候阻止你。”

　　“我不想害死任何人，我只是想要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雅各布噗通一声跪在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前，“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无论是仇视还是憎恶，只要能够看着我就可以了，只是我，不是雅各布。”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黑色的身影站在雅各布的面前，递过一杯鲜红的酒，“一直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