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言》伍尺捌拾

3、所谓逝者

　　高中，捌拾的高中和家相聚了二十五公里。每周公交车颠簸一个半小时或许确实不算什么。雨天也总会倔强的打电话回家问有没有人接我
　　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我问老四有没有我家的短信，我妈回我的短信说雨停了，你爸不来接你你自己回来吧。虽然早就猜到了，心里还是小小的失落。我怕等车。我烦
　　所幸没等多久的车就来了，上车没多久，雨就大了，说来也奇怪，我明明是个很怕烦的人，但我喜欢下雨，喜欢去淋雨
　　车上没什么人，我赶上了放学的第一班车，学生不多，下雨天往城里去的人自然也不多，我就伏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周围换了几拨人，最后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一对情侣，两个中年人。一个老人，一个青年，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刚做爷爷不久，一个刚刚做父亲不久，带着耳机隔绝车子的引擎声，把自己晾在自己的世界。
　　到了县城，祖孙和父子一起下了车，爷爷把孙子拉到自己的外套下，父亲把自己的衬衣脱下遮在了孩子头顶，所谓父亲，就是哪怕自己淋雨也不会让孩子着凉。
　　然而我要回市里，对于我来说回家的车程才过了一半。
　　车上只剩三个人了。
　　而我也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听着歌看着雨。
　　路上的车不少，父亲载着孩子，父亲载着母亲，母亲载着孩子，母亲载着母亲的母亲，雨衣，伞
　　至少我看到那个人时捌拾确实有些触动，估摸着年过古稀有余了，一辆电动车的后座上坐着的老人，应该是骑车的女人的母亲或是婆婆，一把小小的伞，斜在女人的头上，老人的一头银发稀稀拉拉的淌着水，这是一个将逝者对于这个自己的后辈的爱么？
　　清明那时回家。
　　家里的爷爷奶奶就喊着是不是该先把墓地买了？
　　家里沉寂了许久
　　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偶尔听到外公外婆与母亲的谈话，才知道明天，我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要一起去买墓地
　　霎时
　　吃不下饭了。
　　奶奶和外婆一样都是忧郁症的患者，爷爷身体尚且硬朗，还能下地种菜，外公自己本身也有胃病，奈何最近牙齿也不好。这些祖辈，都老了。
　　外公外婆每周回去周六晚饭没有意外都是在他们家吃的，还能常常相见，可爷爷奶奶不然了，住在乡下的老人倔强的不肯离开乡下与子女同住，先前初中爷爷每周上来送菜还能见上一面，至于到了高中，两个月回去一次已是频繁
　　那天看到漫画PARTY的一句话：“今年我六十岁，活到八十岁我们还能见四十次。”
　　是爷爷说的。
　　是的，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了。
　　离别，捌拾的人生中又有一人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