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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云朵儿不在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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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第一次碰到林和风这样的人——淡冷的独自生活着,好像对一切都无所谓,不在乎任何事情;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辩解不争论,从不主动展示自我,等到你追着相看,她才会给你一个答案。俨然一个无欲无求的奇特物种。
于是暂住在阿风家好些天了,郑南都觉得自己还是在原地踏步,对她来说一切都好像没有任何改变。
她不是不想接近阿风,只是搬进来以后,越接近阿风的日常生活,她越觉得林和风此人是现代社会里的一株奇葩,生活方式奇特而神秘,思想深沉而常有新意。明明是完全与常人迥异的生活,让林和风过成了潇洒自如的日子,让郑南都开始怀疑起她自己的人生了。可不仅仅是郑南,邬佳和杜文文看了阿风的日常,也觉得她们的生活是单调无聊的大众式日常。
“阿风身上的确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是和生活方式、语言习惯都没有关系的东西。也许是因为瓷国文化?上下五千年的东西很容易培养出一个神秘人。也许身为瓷人她经历过什么?性情孤僻而敏感......”
郑南想了又想,还是放弃琢磨那些虚无的感觉。唉,有些人,不管和她的身体距离多远或者多近,都没办法了看清她的内心。
当然,郑南她并不想看清阿风,看清一个人多没有意思,她只是感觉到,好像永远没办法真正了解林和风,她好像存活在一个没有欲\求的躯体里,不,她的身体里好像存在着一个没有欲\求的灵魂。
如果一直只是自己单方面有所求的话,那等到阿风察觉到自己偷偷的喜欢她,结局恐怕就会和阿风的单恋一样,呼而不应求而不得。郑南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办,任由喜欢被时光磨散还是主动出击坚守自己的情感,她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得先知道阿风对自己是什么印象,再做打算。
四人一起生活的这几天,郑南真的让剩余的三个瓷人生活质量提升了一大截。她已经把表姐和嫂子的口味掌握的七七八八了,她们两人口味大致相同,是正常川妹子的口味。
不过林和风的口味很难琢磨,就像她整个人一样。她什么都吃,什么都不挑剔。一桌菜的话,她会按照顺序轮流夹着吃。第一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其他的三个人就注意到了阿风的这个习惯。郑南私下询问嫂子阿风的口味,邬佳也摇着头,说是中学时候每天有人给她送饭,所以几乎没怎么和书痴一起吃过饭,
郑南忧心忡忡,明明自己厨艺很棒,可如果不知道想要抓住的人爱吃什么,那还怎么抓住对方的胃?怎么抓住对方的心?
她想着想着就跳起脚来,从斑驳一室光影的茶室里站起身子,满屋子的就去找林和风,准备主动出击,询问她呆会晚餐想吃什么。
她穿着袜子走在林家里的木地板上,那其实不是坏体验,甚至可以说是很舒服的触感。
本来郑南并不愿意穿袜子,她觉得不透气,可是阿风坚持要她穿着袜子,说什么不穿袜子,足底容易受凉,身体会变差。摆事实讲道理说了一通,最后郑南就被说服了。
她当时就问为什么不穿拖鞋,穿拖鞋也很舒服啊还不用整天洗袜子。
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拖鞋带不来安全感。
正常情况下,很多时候拖鞋意味着安全舒适,在家啊休闲之类的。但是对林来说,拖鞋意味着行动缓慢、放弃抵抗。拖鞋使人安逸。
于是林和风衣柜里各种样式的白袜子占了半壁江山。
郑南转了一圈发现阳台上的吊床里躺了个闲散的文人,目光追逐着几朵正游移的云朵。
郑南也顺着阿风的目光看了会,便生了阿风就是她心上云朵的念头出来。
就像小时候,她明明是看着云朵的方位走过去的,可,永远也追不上去。撒开腿往前追、骑了车赶着跑,却只能一直遥望着那朵虚幻美丽的云。
她追不上去,无能为力。
云朵飘忽不定,云朵自顾自美丽,云朵不朝她投来任何目光。
云朵儿不在乎啊,云朵儿不在乎诶。
林和风正在回想在彩云南国看到的那片天空,满天的蓝是活的,其上彩云也是活的,它们都活出了灵动恣意,活得就像是在活着。现在想来云朵就如同郑南的五官,立体的起伏着。
林眼角余光里看到郑南倚在墙边,和自己一起望云,心里带着些波澜。
她这几天早晨去上班,还是会带几本给郑南的书,但是每天上午办公室里都不见郑南的身影。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但她浑身不舒服。她不想主动去问发生了什么,反正到最后都是这样的,都会离开自己,谁也没办法坚守。
日头渐渐泛红,还是郑南打破了静谧,“阿风,你喜欢云吗?”
“你看到了?”
郑南不回答,想等着阿风的下文。
阿风比她更精明,郑南不说话就说明没看到,不过也不是什么秘密,她干脆全部说开。
“是啊,我收到远方友人寄来的滇南彩云的照片,想来算是引\诱我过去做客的意思吧。你去瞧的话就知道了,和那些在蓝天下自由伸展的三维精灵相比,这些云就真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虚无团块。”
“是吗?!我没见过!我可以去看照片吗?!”
“可以。昨天文文她们看的时候,我以为你也在。”
“昨天什么时候?”
“半下午的时候。我通常补觉的时候。”
“讨厌!我当时在隔壁做饭!”
“嗯?你表姐真的租了隔壁?”
“对啊。那个房主的装修也太单调了……怪不得表姐她们非要和我们挤着住。”
“……我们?难得你不也是非要挤进来住的一员?”
因为四个生命体在一个屋檐下确实太挤了。不光睡觉和洗浴,几人的作息和习惯都各不相同,很容易发生冲突。但班长妇妻舍不得这边便利的交通,以及书痴的动漫收藏,于是机智的准备长期住下,和林和风做邻居。
就这样,杜文文租了原本林租过的屋子,平常就可以在那边做做饭,晚上小妇妻俩就过去睡觉。而且她正准备在这个小区里买房子,还决定请书痴帮忙参谋,以及装修设计。
郑南本来也想要租旁边的房子,一个人住的。她也是从小一个人住,不知不觉中也养成了自己的一些小习惯,而习惯一般都带着些排他性。所以如果有选择的话,郑南也不希望与其他人合住。
不过房子也不是想租就能租得到,郑南只好一边去中介打听消息,一边和林共居一室。这样的话,晚上只有两个人在一个开放式设计的房子里睡觉,也算是暂时的同居了。
其实,杜大班长搬出去最关键的原因,是发现了书痴需要独立空间。
那是周末的一个凌晨,杜文文那天迷迷糊糊的半夜起床去厕所,路过林和风的工作室,暖簾里透出些光影,还有细弱的声响,她就进去查看。
光源来自一个小巧的台灯,放在靠窗的方桌上。一个纤细的人影背对着入口而坐,脸前对着一方大屏幕。在杜文文窥视时,那人影多数时间在快速敲打着键盘。偶尔停顿数十秒,抬起手支了头,歪着脑袋思索。
杜文文看到眼前此景,清醒了过来,当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害怕惊扰了人影。她悄悄抬起胳膊看时间,是北京时间02:54。她心里一阵的震惊、感动,不可言说的微妙。就像你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次次考试都是第一,但你不知道她天天只睡4小时的刻苦。当有一天你发现她只睡四小时,你那时是什么感觉?
杜文文从来不知道小和只睡四小时,她只知道小和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同时拥有别人家的父母。说实话,如果没有邬佳的存在,她恐怕也不会和小和成为朋友,因为小和冷,杜文文自己也冷。两个太冷的人是无法靠近的。
小和在她心里不止是书痴,也是竞争对手。可是从初三以后,她发现小和变成了书痴,不再和她竞争了。当时既舒了一口气,又是心存憾意。小和好像从那时候开始变得不同了,不再写作业,反而会花很多时间去写一篇文章,写很多文章。杜文文都知道的,她一直在悄悄观察邬佳和林和风这对同桌,所以她知道所有。变化从那时开始,一直到现在。
杜文文看着眼前这一幕,想的出神,“这么说来,小和从那时候就开始创作了吧。看来她从那时候就开始养活自己了,亏得我还在想她一直是依靠父母的。小和其实根本没想着和我竞争吧,全是我一厢情愿。”
杜班长的目光怎么也没法从那个专注在思索和创作的人影身上移开,过了会她听到邬佳在轻声呼喊,可看小和还是什么也听不到的专心于屏幕之上的世界。她苦笑了一下,轻轻离开,复留了一室独立空间给林和风。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东西的时候思维很跳脱,能从现在的时间线想到十几年前、几十年后,然后写了一大堆别的时间的,忘了写现在的,结果就是攒了一大堆故事的前因后果,偏偏眼前的没办法展现出来。除了我自己和阿风那个世界里的,无人能懂。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