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mise》謝*

1、01

　　在姬儿醒来时，艾希几乎是激动的痛哭流涕，她甚至无法按下呼叫铃只因她的胳膊颤抖的太过厉害。

　　而在医生来到病房帮姬儿做检查的时候，艾希已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静下来。

　　依照艾希那对生物及所有理工科完全没辄的脑袋来理解，姬儿是脑子里长了什么诡异的东西，得摘除，才被送到手术室去，并且在被送回病房后，给了她的家人及朋友一个漫长的等待。

　　而令艾希最不明白的事有两件，一是姬儿的告知自己的时间。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姬儿住了院，甚至连姬儿身旁最亲近的男孩都知道了，她却依旧什么也不说，只是拒绝任何的见面。

　　直到动手术的前一天，她才让艾希到医院见她，艾希看着姬儿穿着大她一号的病服，鬆垮垮的，软软地布料勾勒着病人的身材是如此的充满骨感，但这对艾希而言只是个病态。

　　她瘦太多了。艾希垂下眼帘，感叹。

　　医生走过来告诉艾希及姬儿的母亲姬儿的状况，一听到消息便向展馆请了假直奔医院的女人十分狼狈，但依旧不影响她的魅力。

　　姬儿的母亲是个展馆坐柜台的服务员，她的收入勉强可以照顾母女两人的日常生活，而姬儿有时也会打打零工赚点钱，因此两人过着不富裕但充足的生活。

　　「请你们过来一下，看她认不认的出你们。」

　　这是个紧张的时刻，照医生的说法，那个不该长的东西很靠近管理记忆的区块，撇开整个手术的成功率不说，失忆的几率是有的。

　　很快的，她们证明了自己的焦虑是对的。

　　看见姬儿的摇头，两人瞬间僵硬，姬儿的母亲甚至在微微颤抖，而艾希，无力到连抖一下都做不到，仿佛只要稍微移动个一毫米都可能碎成灰。

　　在医生走了以后，姬儿呆愣愣的望着陌生人——自己的母亲，而女人也瞬间清醒，带着温柔的目光走到床边，拉起姬儿插满管子的手一遍遍的用毛巾擦拭。

　　姬儿也不闹，虽然有些不安，依旧安静的看着女人的动作，或许是觉得对方没有敌意吧。

　　「你的名字是姬儿。」艾希清了清喉咙后说道，「这是你的母亲，你和她从小就相依为命。」

　　只见对方点点头以示了解，艾希开始好奇以前总在她面前笑的女孩到哪了？难道这是她的原型？也太安静了，安静的不象她。

　　「亲爱的，你动了手术，所以失忆了，现在是在离家里不远的医院，等外伤好了就可以回家了。」姬儿的母亲说着，细致却不满皱纹的手抚着姬儿的背，试图减轻女儿些许不安。

　　过了许久，久得令人以为时间暂停了，姬儿才缓慢的张开嘴，用许久没用的声带吐出沙哑又支离破碎，却同时是其他两人最渴望听到的声音，在此时，这个音节堪比天籁，「好。」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位是你的母亲。」艾希说道，轻轻的抿嘴，她正为了把话说得完整，正努力的斟酌要用什么词语，「你和她……呃……关系很好。」

　　「嗯，我感觉得出来。」姬儿望着母亲刚刚走出去的门口，好象说是要去整理自己住院所需的换洗衣物所以要回家一趟吧。

　　「你不记得了，但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拉开放在床旁的椅子，艾希第一次在姬儿面前如此正经的坐着，「你在进手术室前曾要求我做三件事。」

　　「嗯，哪三件？」

　　「我会边做边告诉你的。」艾希一手抓起一颗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切，开始缓缓道出姬儿母女俩的故事。

　　姬儿的父亲与母亲很早就离了婚，她母亲独自把姬儿带大，为了承担家庭重担，姬儿的母亲换过几次工作。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母亲是在便利商店做店员，有时候你还会和我一起去等她下班再一起和她回家。」

　　在便利商店的店长打算停业后，姬儿的母亲成了一名小公司的会计，过着朝九晚五准时回家的日子，每天帮姬儿准备早午晚三餐，一个个都在比丰盛的。

　　「那时候我还会跟你抢便当吃，你得明白，学校的便当不怎么好吃，有时候还会有虫在里头。」

　　最后一次换工作则是现在这个，在公司经济不景气时，姬儿的母亲被裁员了，她面试了好几个地方也都没有被录取，直到几个月前，她终于成为一个美术馆的柜台小姐。

　　「你们关系很好，虽然不常出去玩但是常一起去逛菜市场，有什么事情你都会第一时间跟她说，我记得有一次我喜欢上某个人，跟你说没过一天，你母亲就开始鼓励我去告白了。」艾希响起这件往事，只能扶额摇头叹息，

　　「我现在确实挺喜欢她的。」姬儿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微笑，不是苦中带笑，也不是勉强的笑，是真心的笑。多久没看见了啊？自从六个月前？

　　「那么你还是愿意和她住对吧？」

　　「不然我得住哪？」姬儿眯起眼，哼哼笑了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温柔说道，「也不坏，跟她住的话。」

　　艾希看着阳光照射在姬儿的发上，看似乌黑的发丝经过这一照显现除了深棕色，光描绘着女孩的五官，不大不小的眼睛、不挺不扁的鼻子、稍稍薄了点的嘴唇，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又却是如此的陌生。

　　「我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任务了。」艾希有点如释重负的不再紧绷身体，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紧张震惊放松下来。

　　「是什么？」

　　「你要求我介绍你母亲给你认识，要我告诉你你母亲付出的一切及你是如此的爱她。」

　　姬儿沉默的几秒，缓缓点了点头，道，「嗯，我完全理解了，我是不是该说你做的真好？」

　　艾希这才轻轻的笑了一下，「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