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斗》俊俊123

3、NO 3

　　青春斗 03 BY 俊俊
　　腾杨甚至没有去问程远什么，就已经肯定了脑海中的那个答案。于是，腾杨做了一个决定。
　　当程远发现最近没有见到腾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期中考试以后，程远无意间在某一次和父亲的聊天中，问到了腾杨。
　　“腾杨么？”程远的父亲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想着，“他半个月前就转学了啊，你难道不知道？说是搬家了，所以转了一所中学，离家近一些，对了儿子，你和他不是关系挺好的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程远并没有再说什么了。他忽然觉得口中的饭菜有点咸。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从他的脑海里，油然而生。腾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离开了这所中学，也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那他这一年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呢？他不是求回报，他从没想过能从腾杨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况且他也不需要，他只是觉得腾杨这样一句话都没留下就离开，实在是对他的冲击不小。腾杨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书信或者……哪怕仅仅是一张便条，一句口信。

　　以后的日子，程远还是原来的那个程远，只是在他心里，友情这个词，有了新的概念。
　　初中的三年，就在一转眼间过去了。
　　程远不出意外地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重点高中。在程远入学不久的时候，某一天放学的路上，程远见到了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一个很眼熟的身影，那便是腾杨，带着口罩的腾杨。
　　程远发现，经过了两年的时间，腾杨的个子长了不少，原先单薄的身子，如今也看着厚实了一些，就算穿着土得掉渣的校服，也能隐约看出腾杨养眼的身形。本想上前打一声招呼的程远，却意外地被腾杨无视了，腾杨就那样径直地走过了程远的身边，头都不带回的。
　　“腾杨！”程远转过身，叫住了他。
　　腾杨停下了脚步。
　　“还记得我么？我是……”
　　“程远。”
　　当程远听到腾杨那清澈的声音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腾杨其实已经没有自己心里想象般的那样过分了，也许是找不到他的联系地址，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腾杨走过，现在又出现了，这就够了。

　　“我一定会超过你的。”这是腾杨在两年之后，和程远说的第一句话——如果喊程远名字，不算什么的话。
　　程远还来不及问腾杨，他这句话的意思，腾杨已经迈开步走了。
　　以后的日子里，程远渐渐听到了一些关于腾杨的事情。腾杨每每出现在程远面前，都戴着一副口罩，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腾杨的父母已经和学校打好了招呼，上课的时候也不用摘下来，但程远大概能猜想得到，腾杨戴口罩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脸上的青春痘，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青春的烦恼仍旧困扰着腾杨，只是此刻的腾杨，却已经不需要自己在他身边照顾他了。
　　后来，程远总算知道，腾杨所谓的“超过”，是指什么。腾杨的成绩虽然并不能在那所重点高中数一数二，却也是名列前茅，让腾杨在年级中出名的并不是他的成绩，而是他的口罩形象，以及刻苦的精神。
　　高一的一学期下来，几乎年级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在2班有一个带着口罩的男孩子，平时少言寡语，但是课上课下都非常认真，而且听说那个人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后半夜。很少有人见过他摘了口罩的样子，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同年级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些怕他。

　　程远的成绩仍旧是年级前十五名左右晃动，而腾杨，却始终徘徊在年级三十到四十之间。程远并不费力的赢过了腾杨，可是他却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那是一个夜幕降临得有些快的傍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程远再一次见到了腾杨，只是这一次，腾杨的身旁，多了几个高年级的男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皮肤病啊？整天戴着口罩，会不会传染给其他人啊？”
　　显而易见地，程远从这些高年级生口中，听出了鄙夷的口气。
　　腾杨在被欺负。
　　程远当然不会犹豫，上前阻止了事情恶化的可能性，然而就在程远说着体面话的时候，腾杨却从程远身后推了程远一把，走到了那些高年级男生的面前。
　　“我是有皮肤病，你们想看，就给你们看好了。”说完，腾杨就把口罩摘了下来。
　　程远因为被腾杨推到了后面，并没有看到腾杨的正面，只是他借着路灯，从那些高年级生的反应和神态来看，腾杨的症状并没有什么好转。

　　久违地厌恶表情和刻意掩饰却掩藏不住的嘲讽目光，再一次和腾杨重逢了。腾杨以为经过两年的磨砺，他可以承受住这些了，他凭借着自以为是的坚强，两年来头一次当着父母以外的人，摘下了束缚他太久的口罩。他每天都用着莫大的勇气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甚至希望有一天，当自己再一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可以神奇般的恢复正常，他甚至不奢求光滑的皮肤，他只希望新的青春痘不要再冒出来就可以了。可是每次的期望，换来的都是失望，红肿的小痘痘就像雨后的春笋，一个接一个地冒，就在今早，他还悲哀的发现自己右脸颊新长出来的恼人的小痘，可是他还是摘下了口罩，可想而知，换来的，便是不曾遗忘过的种种神情。腾杨穿过了那些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男生，快步的走向了自己住的方向。

　　程远在迟钝了两秒之后，也迅速追了上去。
　　“腾杨！”程远从不远处喊住了他。
　　腾杨此刻的身影在程远眼中是那样落寞和孤独，他就那样背对着程远，在昏暗的路灯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侧过了头，等待着程远的开口。
　　程远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腾杨了，他觉得腾杨是那样一个坚强又敏感的男孩，此刻的安慰，也许在腾杨的耳中，会变了味，所以，程远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口了。
　　时间，恍若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