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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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明忽然站起，凤目微眯，透着危险的光芒。“你竟然和魔鬼订契约？”
我想起雪曾经和我说过，银用自己的容貌和魔鬼订契约以获得力量，难道这图腾，就是那契约么？
“有何不可？”银仰天大笑道，“现在即便你们一起动手，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的心中忐忑不安极了，悄悄握紧睛明的手。睛明用力回握，指节泛白。
难道这样的银，真的很厉害么？
堇却一直没注意到这急转直下的变化，双眼失去焦距一般左右扫瞄，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突然他瞪起眼，一把甩开露子的手，朝睛明飞奔而来。
“安倍睛明！我杀了你！”
由于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我和睛明的注意都集中在银身上，完全没料到堇的这一招，竟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一暗，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
仿佛慢镜头一般，露子缓缓朝后倒来，只看到她的腹部被堇的手捅出一个口子，手抽离身体的同时，更多的血洒落，触目惊心。
堇的眼睛蓦然瞪到最大，脸孔微微扭曲，傻傻地看着自己血淋淋的右手。
“露子！”我惊叫起来，赶紧和睛明一起扶住她，“露子！你——”
睛明的眉头也紧紧扭在一起，大声喊了起来：“天一！天一！”
露子却死死抓住睛明的手摇头，而后目光转向了仍然站在原地的堇，美丽的脸上一片苍白，嘴唇抖得厉害：“你答应……明明答应……过我……会爱惜自己……也……也不再……不再杀人……”
堇仍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最后连成一条线。
我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只觉得像一场荒诞的梦。
“露子，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跑出来……”
“抱歉……竹雨……我只是……只是自私罢了……”她努力朝我笑了起来，艰辛万分。
“我不懂，我不懂！”我使劲摇头，只觉得胸口哭得都快涨了。
“露——子——”堇哆嗦着嘴唇吐出这两个字，突然醒悟过来上前手忙脚乱地按住那个不断流血的伤口，手足无措如孩子一般，“怎么办？怎么办？流这么多血，怎么办？”
“堇。”银平淡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堇一震，顿时回头对上银的眸子，边哭边笑，“主人你没死？你没事吗？”而后又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看着露子，“主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银却突然微笑起来，没有一丝温度，衬得脸上的图腾越发妖冶。
天一应睛明的召唤再次出现，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子一见到露子，赶紧将她扶倒在地上，张开治愈的结界，把力量缓缓度了过去。
睛明又将我的手握紧三分，“如何？”
“……大概是没救了，我只能帮忙修补伤口，只是……”
天一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我们都足够了解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丝丝寒意涌上心头。
堇又上前一步，跪倒在露子身边，一头浓密的黑发散落在地上，显得异常无助。他轻轻握起露子的手，放到腮边微笑哭道：“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杀人了？”
露子也微笑，却是苦涩：“你……你当时……也是这样说的……你总是……总是骗我……”
“这回我绝对不骗你了！我发誓！如果我再骗你，让上天把我——”话音戛然而止，堇突然喜上眉梢，“露子，我知道怎么救你了！我知道了！”
我正为堇的话而诧异，银阴冷的声音又飘忽过来。
“我们的恩怨还没有结束吧。”
睛明将我推到天一身边，琉璃般深邃的眸子牢牢锁在我身上。
不好的预感陡然在心中升起，我死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睛明轻声笑了起来，眉目间满是温情，依旧是那两个字。“等我。”
我的鼻子一酸，慢慢放开抓着他的手，“你不会输的，对不对？”
睛明微微一笑，俯下身双唇凑近我的耳边戏谑道：“我以为，你不希望他死。”
我后退一步，捧起他的脸学他的样子轻轻贴上双唇，咸咸的泪水再次滑过嘴角，宣誓一般。“如果银死了，我会伤心；如果你死了，那我陪你。”
睛明一震，眸子中闪过复杂的光芒，而后用力捏了一把我的手。“那我绝对会努力。”
说完，睛明不再看我一眼，转过头盯着银。
银似乎是听清楚了刚才我们的对话，脸色极其阴沉，甚至是狰狞。“我不会让你们再有机会在一起。”
紧张的气氛顿时弥漫，我握紧双拳，只盼望这苦难早些结束。
抽出一张符咒，睛明默念咒语迅速在空中划出一个五行，符咒猛得燃烧起来，和刚才的火完全不同的力量——是属于腾蛇的地狱业火。火苗在指尖跳跃，不断向四周辐射出红色的光线，光线最后全部朝银所在的方向飞去，缠紧了他的四肢。
“散！”
火苗急速膨胀，而后沿着光线飞速朝银烧去。银安然自得地晃了晃手，光线如实体一般陆续断裂，从缠紧他的四肢上飘落下来，只是又迅速反弹起，更牢固得缠上了他的四肢和腰部。
眼看烈火就要烧到他的身上，无数嫩绿色的藤蔓仿佛从他身上生根发芽一般抽剥出来，反沿着光线越长越欢，竟层层压制了火焰。
睛明一惊，紧蹙起眉头，将符咒抛了出去。瞬间，藤蔓将符咒包裹起来，再回来时，那符咒竟已经化做了粉尘消散。
我的心中一跳，指甲生生掐入掌心，却也发觉不到疼痛。
银微微一笑，藤蔓突然转换方向朝睛明直直刺去，撞在结界上擦起强烈的火星。
如玻璃破碎的声音一点点扩大，我蓦然停止了呼吸，只看到那藤蔓穿透结界，狠狠刺进睛明的肩胛，将睛明甩了出去，半跌坐在地上，猩红的血顿时将肩膀一片染出一朵绚丽的花。
“睛明——”我踉跄着跑上去扶住他的身子，惊恐地发现那藤蔓仿佛在伤口里生长一般缠上了他半个肩膀，与那片猩红相衬，摇曳而妖冶。
“这，这是什么！”我慌张地正要去扯下它，谁知睛明竟轻哼了一声，死咬着牙闭上眼，额头冒出一层汗。
“最好别碰那东西。”银浅浅一笑，“骨肉相连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我赶紧缩回手，怎么也不敢再碰下去。
“睛明……呜呜呜……怎么办……”眼睛被泪水冲刷地完全模糊起来，我毫无思绪。
睛明睁开眼，艰难地抬起手擦去我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更多的泪水往外涌，完全止不住。
“睛明！睛明！银，放开他！你快放开他！”我转头朝银拼命大喊。
银微扬嘴角。“如你所愿。”
他抬手一甩，所有的藤蔓跳跃着在空中飞舞，刺破肩胛的那枝也一个猛力从睛明身上断了下来，却由于惯性而将睛明的上身猛得朝前拉去。
“啊……”睛明的身子一颤，死死咬着下唇，竟淌下血来，面色一片苍白。
银摊摊手笑得似乎很无奈。“断了。”
我哆嗦着双唇指着那丛绿叶问得极其费力：“那这些会怎么样？”
“怎么样？我们伟大的安倍大人自然会成为它的温床生长了。”银邪气的笑容突然转正，目光一片柔和，“竹雨，回来我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考虑救他。”
双唇抖得更加剧烈，我慢慢转回头望去。睛明已经肃然睁开眼，握起我的手，凤目微扬，带着血丝，目光流转，却是那样坚定。
“不要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六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