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魂匣》有点肿胀

15、十三、花婆子出行

　　父亲一个人往着房间方向走去，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柳乐倒是放松了不少，又开始手舞足蹈，但我已经捕捉到我需要的细枝末节。
　　三天后，我来到花婆子的住所，花婆子还在小憩，我稍稍坐了会儿，却发现水滴瓶下所放的宣纸上字迹有所变化，写着：心里有数。四字如明镜一般，我都能从这四字中照出我的面容，胆战心惊的面容还是欢心若狂的面容却有些模糊。
　　“花婆子没疯。”必然无错，到底是否装疯却没个定数。
　　“等了很久，心中有谱了嘛？“花婆子容颜还童，单从面相上至少年轻了一半，活脱脱个五十大几的样儿，面容的改变并没有惊到我，不过她对我想法的了解入微却让我浑身痒痒，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说不出到底什么感觉，毕竟她是我奶奶。
　　“你为什么一直装疯卖傻我们可都是你最亲的人。”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收也收不住，这样的架势有些非要问个明明白白的意味。
　　“长大了，就要靠自己去去伪存真，别人借不了你一双慧眼，所以听别人说，看别人做都会存在误解，一种自以为是的误解。“花婆子珊珊走过来，有几分少女的活泼，轻盈。这股活力让我惊喜，也让我重新审视自己，试问自己，对花婆子的疯傻判别都来自别人的嘴，而自己根本没有去去伪存真，就大剌剌地先入为主，以为花婆子的状态就是标准的疯傻，千篇一律的标准。
　　“我总觉得花婆子你有言外之意，却总让我在猜。”我有些抱怨道。
　　“没错，八十多年了，我一直舍弃所谓正常的交流方式，转而用一种神鬼之流，现实生活中也确有其事，这是个长篇故事，先隐去，以后有大把时间说。我……”花婆子说。
　　我欲打断她的话，花婆子示意我闭嘴，先听她说完。
　　“我培养你爸爸近三十年，也就是个半成品，朽木难雕，基于我年限有圈，就放他娶妻生子，不能耽误了事。你还是婴儿时，我就注意到你头顶有个尖，大了定不是个凡夫，一直潜心培养，希冀你早日有所发现，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天质一块无可否认，地利也向着你呀！不到二十五就成了，我脑袋不太中用，你是25吧！”花婆子说道。
　　究竟花婆子所谓的培养，到底为了什么？携了几代人之力去完成，定然不是件小事情，我并没有主动去问及，而是悄然化解，该来的毕竟挡不住，但我希望一点点去吸收，或许更有利于我与花婆子的深度了解。
　　“花婆子记性可是没的说，我八七年生，今年刚整二十五，你这记性可跟容颜一样俏丽。”我打趣了一番花婆子，又觉这样打趣奶奶实在不妥，正在为接下来继续称她花婆子，还是奶奶发愁。
　　“我这么年轻，你叫我奶奶可不乐意。”花婆子撒娇道，我莞尔一笑。
　　“是不是外面遭遇了怪事，要不然你应该还要晚个三年。”花婆子直戳要害。
　　“花婆子料事如神，我这就去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请过来。”没一会儿，凡任、付夸、柳乐陆续进来，我一如往常，最后一个进门，关上门窗，引他们进入堂屋靠左的一间小房。
　　“爱胡言乱语的靠我边坐。”花婆子提示。
　　我根据花婆子的意思排了位置，又互相介绍了一番，凡任、付夸也如我一样称呼奶奶为花婆子。
　　“像变了个人一番，还有什么其他变化嘛？”花婆子问。
　　“像鬼一样，不，应该说像偷了魂似的，也不，确切地说像被换了魂似的。就那么一跃就上了四五米的房墙，后面还生羽毛，耀眼的羽毛，整个世界，就他是焦点，那种感觉真让人嫉妒的……”付夸又要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凡任赶紧拍他肩膀，嘴巴贴着他耳朵小声嘀咕，估计也就是别扯淡，留点口德，说正事一类的话，付夸就适口而止。
　　“像莫言小说里的鸟仙一般。”凡任补了一句，花婆子似乎不懂凡任什么意思，没有继续追问。
　　“听着像托魂！先把这件事来龙去脉细说说。”花婆子细问着。
　　我将当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花婆子一遍，说到前台的突然消失，柳乐□□身体攀墙生满华丽羽毛等等。
　　“没错。孙儿，将你的笔记薄拿出来，翻至第五页，自求破法。”花婆子抚摸着柳乐的肩膀，嘴角钻出僵直的纹路“该见见面了！”
　　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笔记薄，翻页至五。笔记薄上如是文字：人分痴正，痴者，善专研，易入角色，心中所想则所见，以达所见即所想，又必须赋予所见之物以个人灵魂，此则托魂。解法甚简单，空言之还魂，如何还法。有一 百试不爽之法：脖颈后天柱穴重击一拳，此法有一弊端，重击后，毁伤记忆。位置稍偏，击力过猛，都可致命。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空当，花婆子一个跃起，手握成拳，迅雷不及掩耳，直击柳乐天柱穴，柳乐随着拳落一声叫喊，紧接着，他眼光顺着我们的方向。
　　“你们仨都在呀！我大概看鬼事入了迷，有种游离于梦境的真实感。”柳乐一句话解答了我们所有的担忧。
　　“这位姐姐什么情况？好像哪里遇见过，看着挺面善，也别说，细看看倒有八分聊斋的韵味。”柳乐严肃着说。
　　我们正寻摸着姐姐到底是哪一位，没一会儿就相视而笑，花婆子更是放开了，长笑不止。
　　柳乐恢复心智算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愿，花婆子的妙手也让我们开足了眼界。然而，治好柳乐之后，还有必要进行这段探险之旅嘛？我在心里有个问号，他们三人可能画着更大的问。
　　“我有一未解之谜，需要你们搭把手，有意愿帮我这个入了半截土的老太太嘛。”花婆子背对我们，话语显得飘忽不定，一时让我们难以预测话语的方向，好像有一块更遥远的空间，是声音的源头。
　　“什么谜“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我是谁？我到底是别人的魂魄，还是我就是我，可怕的我。”简单的三言两语却模糊了我们想法，显得事情扑朔迷离，也让我们有些恐惧眼前的花婆子。然后她进了里屋，双手捧着一方匣子出来，走近一看，是一方铜匣子，半尺见长，小半尺见宽，小半尺见高，里面的东西尺寸一定不大，匣子正面刻着双龙戏珠，惟妙惟肖。
　　“这里面是什么？“柳乐好奇道。
　　“无法打开，但是我的谜底一定在匣子里。“花婆子面露难色。
　　“需要我们如何帮忙，才能打开匣子。”凡任显出一丝着急。
　　“陪我走一遭笔记簿上的几座城。“花婆子若有所思。
　　“为什么走那几座城。“只有我一人知道哪几座城，而他们三人有些好奇，急忙问我。我清了清喉咙，一会儿功夫就把几座城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丝丝入扣地悉数讲给他们听，这一来，他们更加好奇。所谓好奇害死人，我觉得这不是贬义，这是最伟大的人生。
　　“我发现这几座城与这方匣子有太多的牵扯，具体哪些牵扯别再细究，我们上路后自然有得，赶快回家去吧，待人好点。”花婆子示意我们回去，三天后上路，但我总觉得花婆子话里有话，待人好点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有些不知所谓。
　　还在思筹时，却有两人站在我家门口等我们，这一下，把我们四人又吓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