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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角巷 ...

  •   不知道麦格教授临走对德思礼一家说了什么,这天晚上女贞路4号格外安静,连达力翻身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实际上,第二天早晨也是如此,德思礼一家仿佛离奇消失在自己的房子里。不过山姆知道他们肯定就缩在某间卧室里抱做一团,瑟瑟发抖。山姆给自己做了蔬菜沙拉、烤面包片和煎蛋,愉快的享受了一顿难得清静的早餐。
      七点,麦格教授准时敲响了大门,山姆听见楼上某处传来东西翻倒的声音,他耸耸肩膀,开门出发。

      麦格教授一改昨晚的古典装扮,穿了时下流行的素色套装,还打了一把阳伞,山姆强烈怀疑这把伞的伞柄像海格的伞一样,是用来隐藏魔杖的。麦格教授显然对伪装成麻瓜得心应手,神态自若的带着山姆走在街上,不会大惊小怪的对着麻瓜物品惊呼,并且对如何运用麻瓜交通抵达伦敦十分清楚。看上去,自然得就像是祖母带着孙子采购。山姆惊诧于麦格教授的从容,印象中,许多巫师在不能使用魔法时都会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与其说她没有使用魔法,不如说她在巧妙的隐匿魔法:火车站熙熙攘攘,而他们身边仿佛有一层屏障,如何拥挤也不会被人撞上,山姆甚至看到一个游客在靠近时,衣服在空气中褶皱了起来,像靠在一面透明的墙上一样。

      “就是这里,”麦格教授停下来说,“破釜酒吧,这是一个很有名的地方。”
      山姆仰头审视着这间狭小肮脏的酒吧,比他所想的还要不起眼,酒吧大门只够一个成年人进出,不知道海格平时是怎么出入这里的,酒吧招牌暗沉斑驳,风一吹摇摆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与两旁窗明几净又现代化的店铺格格不入。
      “那么,准备好了么?”麦格教授问道。
      “是的,教授。”山姆边回答边拼命把头发往下压,遮住哈利波特的那道大名鼎鼎的伤疤。
      进入酒吧,光线立刻黯淡下来,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香料酒的味道。山姆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巫师主题化妆舞会的现场:几个穿着艳丽巫师袍的妇人正在小杯啜饮表面燃烧着紫罗兰色火焰的液体,边叽叽喳喳的互相展示买到的东西(“斯科尔夫人新出的清洁剂,据说对付三戟蛉虫的粘液有奇效。”)三个下巴尖得出奇的男巫脸上绘制了绚丽的图案,正在玩一种会喷射臭汁的石子游戏,其中一个男巫大概总是输,身上沾满了墨绿色汁水,神情沮丧。紧接着,山姆感到自己的胃拧在了一起——他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头上包裹着厚重大围巾的男人,在他面前昏暗的蜡烛光映照下,英俊清秀的脸庞显的十分苍白,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偶尔吓坏了一样的摇头——是奇洛教授。
      近十年来,他面对最严重的威胁就是弗农姨夫挥舞的拳头,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吓吓他。而现在,最可能致命的威胁就贴在这个年轻男人的后脑勺上,山姆嘴角不住抽动,强行按捺住冲上前扯下奇洛头巾的冲动。
      山姆目不转睛的盯着奇洛,完全没注意到沉默突然开始在酒吧蔓延开来。突然之间,头发几乎脱光、长得像瘪胡桃一样的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是酒吧老板汤姆,脸上挂着激动的表情,热泪盈眶的抓起山姆的手。
      “欢迎回来,波特先生,欢迎你回来。”
      接着椅子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山姆发现自己竟跟酒吧的人一一握起手来。
      “我是科多利,波特先生,真是不敢相信,总算见到您了。”
      “太荣幸了,波特先生,太荣幸了。”
      “早就盼着跟您握手了——我的心砰砰直跳。”
      “太高兴了,波特先生,简直没法说明我的心情,我叫迪歌,德达洛迪歌。”山姆当然记得,有一次他在商店里向山姆鞠躬,回家之后山姆就被关了禁闭,在伏地魔消失那晚他还下过魔法流星雨。
      山姆一遍又一遍地握手——科多利总跑过来要求再跟他握一次。
      这时,奇洛教授走了过来,神情显得非常紧张,他的一只眼睛在抽动。
      “奇洛教授。”麦格教授礼貌的点头,“波特,这位是奇洛教授,也是霍格沃茨的教师。”
      “您好,教授,很高兴见到你。”山姆机械的和奇洛握手,接触到他冰冷的皮肤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波—波—波特,”奇洛结结巴巴地说,“见到你有说—说不出的—高—高兴。”
      山姆感到很难受,还好酒吧里的人络绎不绝的跑来跟他握手,让他很快就摆脱了奇洛。
      “该走了,还有好多东西要买呢。”麦格教授看了看腕表,威严的说道。
      科多利还想过来和山姆握手,不过在麦格教授的眼神下瑟缩了。
      麦格教授带山姆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里。这里除了一只垃圾桶和一些杂草,什么也没有。
      “感觉如何?”麦格教授问道。
      “呃……这里的人太热情了,巫师都是这样么?好奇怪。“山姆随便想了些话来回答。
      “当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你在这里很有名气,我忘了跟你说。”麦格教授朝山姆咧嘴一笑。
      “我?有名气?”
      “你是已知的唯一一个在伏地魔的咒语中幸存的人,更别说他还因此莫名消失了。”麦格教授顿了顿,接着说道:“巫师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哈利波特,很多小孩子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你也许会遇到更多像今天这样的状况。不过,波特,我们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不要觉得骄傲,也不要感到苦恼。名气当然会带来荣耀,同时也会伴生许多麻烦和仇恨。”
      “仇恨?”山姆感觉麦格教授想告诉她什么。
      “啊…是的,那一类不好的情绪,仇恨,嫉妒什么的。”麦格教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山姆知趣的没有追问。
      “那么,注意看我的动作。”麦格教授从怀里抽出魔杖,山姆还在专注的盯着她手里的雨伞。
      “怎么,觉得我会把魔杖藏在伞里么,的确有巫师喜欢那么做,不过我的伞就只是伞而已。”麦格教授说道:“看仔细了。”
      “看到这块凹进去的砖了么,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三块——”麦格教授用魔杖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她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开始移动,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不多时,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足以三人并行通过的宽阔的拱道,通向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来到对角巷。”麦格教授说。
      即便有所准备,看到这神奇的景象,山姆还是惊讶不已。他们沿拱道走去,山姆侧身回头,发现拱道一下变窄了,又变成了原来坚实的墙壁。
      耀眼的阳光投射在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坩埚上。坩埚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铜质——黄铜质——锡镴质——银质坩埚,型号齐全,自动搅拌——可折叠。

      山姆恨不能再多长八只眼睛。显然,这里比麻瓜的街道有趣多了,形形色色的巫师穿梭在街道上,不时有讨价还价的声音飘进耳朵里。不论走到哪里,山姆都觉得眼睛不够用,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橱窗里有会自动变换造型来展示衣服细节的模特,从丽痕书店敞开的大门向里面望去会看到许多飘来飘去向人们推销自己的烫金精装书(如果不停下看一眼就会不停的被撞脑袋),弗洛林冰激凌店前门庭若市,还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个胡子异常浓密的巫师不知为何让他座位上的遮阳伞喷出了一团火,把周围客人的冰激凌都融化了,弄哭了几个小巫师。更不用说魁地奇精品店里各式飞天扫帚和伊拉猫头鹰店藏在羽毛堆里那一双双浑圆明亮的眼睛了。
      麦格教授先带着山姆去古灵阁取钱,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存款,想到和迪恩还有父亲在一起的那些漂泊的日子,山姆有点感激起波特夫妇。从古灵阁出来,麦格教授给他讲霍比特人和妖精的渊源(见到妖精的时候山姆说他们光脚的样子让他想起霍比特人。)钱包里塞满了加隆、西可和纳特,虽然对麦格教授的话很感兴趣,可心思也不由得飞向那些神奇的店铺。
      在摩金夫人长袍店外,他们碰到了海格。即使在巫师界,海格的造型也是引人注目的,他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遮盖了,根本分不清胡子和头发的界线,甲壳虫似的黑眼睛温暖友善,身上穿着马戏团斗篷那么大的、破破烂烂的灰绿色外套,每只鞋都像艘小船,站在山姆面前把天空都遮住一大块,而且不一会儿就造成了交通堵塞。这其实怨不得对角巷的通道狭窄,因为海格一个人就占了三个人的宽度。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山姆明知故问,他很喜欢海格,不仅仅是因为一见面海格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来替邓布利多教授取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恩,很重要。”海格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重要的事情他总是要我去办,比如去古灵阁取东西,带你走,都要我去,他知道可以信任我,明白吗?我真想你,哈利……好久……”
      “海格!”麦格教授严厉的制止海格继续说下去。
      “哦,你有一辆会飞的摩托车么?”山姆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海格明显感到困惑。
      “我梦到过你,抱着我骑着一辆会飞的摩托。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梦,可是你刚刚说带我走,你还有一辆会飞的摩托车。真的是你么?”山姆其实从未梦到过海格,而是清醒的记得自己被他从废墟中抱起来,他还记得海格站在废墟前无声的啜泣,和滴在他脸上榛子大的泪珠。海格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人,他同样也记得海格的动作轻柔温和,当时他太累了,婴儿的身体很容易感到疲惫,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他就睡着了。
      海格高兴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又给了山姆一个拥抱,动作太大了一下子把身后一个皱巴巴的老巫师顶到了街边的一桶鳗鱼眼珠里,老头愤怒的起身,可是敢怒不敢言,气冲冲的转身走掉了。
      最后,麦格教授和海格决定一起去喝一杯,山姆自己去摩金夫人长袍店。

      在店里,不出所料的,山姆碰到了面色苍白、身体瘦削、拖着长声的德拉科马尔福,如果能收起脸上那种傲慢自大的表情,他的长相还是挺可爱的。马尔福把海格叫做仆人,麦格教授叫做那个老女人,惹得山姆很不快。还好,摩金夫人效率非常高,让他不用长时间面对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喝过一杯的麦格教授和海格回来(麦格教授换了件巫师袍),陪他去买清单上余下的东西。在丽痕书店,山姆又多买了不少厚重的书。《现代魔法史》,《黑魔法的兴衰》,《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这三本书都是赫敏提到过的,山姆照单全收。麦格教授送给他一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不过阻止了山姆买吉德罗洛哈特的《与巨怪同行》,说那就是一堆垃圾,引得旁边几个花痴女巫对他们怒目而视。海格消失了一会儿,提了一只雪鸮回来送给山姆,没错,是海德薇,现在他更接近那个书中哈利波特的形象了。

      现在就剩下魔杖了,山姆迫不及待,巫师拥有魔杖,就像猎人拥有一把枪。对角巷里有两家魔杖店,这是山姆没想到的,他本以为这里的魔杖行业全部垄断在奥利凡德家族手中。出于好奇,山姆去另一家店先看了看,橱窗里展示各种华丽花纹的魔杖,店内装饰也十分绚丽,店员都很年轻,专门有一个帅气的巫师负责用魔法逗顾客开心,虽然有点聒噪,但也算一种推销的方法,看的人比买的多,但还是卖出去了一根。对比起来,奥利凡德的店铺就朴素过头了。相比于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悠久历史和在不列颠巫师界的声誉,它的店面却十分不起眼。样式古旧的黑色木门和木质招牌散发出经年沉积的沧桑感,橱窗里,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落满灰尘的魔杖。门一关上,便把对角巷的喧闹气氛隔绝了。店内家具像千百年来就如此一般的陈列着,连阳光下悬浮的灰尘都仿佛从未飘落过。
      像书中的小哈利一样,山姆试过的魔杖堆成了小山,最后奥利凡德先生凝重的递给他那根著名的、凤凰羽毛做芯的、与伏地魔的魔杖孪生的冬青木魔杖。不过不同的是,山姆挥舞这根魔杖时,从奥利凡德的魔杖储物柜里召唤出了另外一根魔杖——胡桃木,龙神经,十又四分之一英寸,柔韧性极强。奥利凡德先生还未从孪生魔杖的奇妙中缓过神来,又陷入了召唤出新魔杖的震惊中。沉思良久,奥利凡德先生劝说山姆买下两根魔杖,就把他送出了门,一句话都没再多说。麦格教授和海格啧啧称奇,不过谁都无法解释第二根魔杖出现的原因。只有山姆自己清楚,胡桃木魔杖才是他山姆温切斯特的魔杖,哈利波特的魔杖帮他快捷地作出了选择。

      晚饭后,麦格教授和海格送山姆回到德思礼家(海格在小惠金区外就与他们道别了)。躺在床上,山姆举起两根魔杖仔细端详。进入魔法世界才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隐隐觉得以后的道路将会十分崎岖,这么想着,山姆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对角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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