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禁忌》鸦姿

8、拉斐尔

　　“我不知道牧场教了你些什么，但是，这种礼节，一百年前我们就已经不用了——我是说主仆之间。如果以后你想向哪位女士求爱，倒还可以试试看。”伊安僵着手干巴巴地说。

　　他不知道对方听进去没有，因为莱亚转眼就想起了前面的话题:“您还没告诉我巴法尔餐厅的事呢？您不喜欢他们吗，我们以后不能再来了吗？”

　　“你自己随意。”伊安先回答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然后解释说，“老巴法尔从前是我家的厨师。”

　　莱亚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是很快又困惑道:“那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因为这个所以您才对他不满吗？”

　　“不，我对他没有不满，只是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伊安说。

　　“过去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说这个！你的问题太多了。”伊安终于忍无可忍地说，他可以猜到街上他那些来来往往的同类都在暗中竖起耳朵准备开始探听他的家族秘辛了。

　　塞维斯家没落了不假，但毕竟名义上还拥有一位身为血族议会十二长老之一的萨隆夫人。

　　莱亚对于吸血鬼的世界还不太了解，他们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要事，因为每个人都有一双蝙蝠耳朵。实际上保险起见，在自己家里都应该避免多嘴多舌，秘密除了藏在自己肚子里，此外哪里都算不上真正安全。

　　“好吧，您就把它烂在肚子里吧。”莱亚报复地捏了一下伊安的手指，想想他的力气，这对他的主人绝对是个不小的冒犯。

　　体力远在下风的伊安只能默默地忍了。

　　“你好，伊安。”一道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伊安听出了那是谁，但还是费劲找了一番声音的主人在何处，凯泽尔城就是这点不好，路灯太少了，把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当然这一点对于正常的吸血鬼来说并不算是“不好”。

　　对方像是忽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穿着比伊安还正经的衬衣和长外套，头上戴着黑色礼帽，待他打招呼的对象看清他以后，才摘下帽子，向对方弯腰行礼。

　　“你好，拉斐尔，你怎么独自一个人？我在两个小时前还看到了菲欧斯。”伊安说。

　　被叫做拉斐尔的男子点头说:“是的，我正准备去公爵夫人府上。就在一刻钟之前，我刚刚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这次恐怕不得不中断我的主人一个美好的晚上了。”

　　“那你赶快去吧，我不觉得打断菲欧斯一个晚上的寻欢作乐有什么可遗憾的。”伊安说。

　　拉斐尔轻轻咳嗽一声，却没有急着离开:“其实……恕我冒昧，伊安，这件事恐怕和你也有一些关系。”

　　不出意料地对方没什么感兴趣的反应，拉斐尔自己继续说了下去:“马西米安城主府上有个侍女死了，不幸的是现场只有萨隆夫人一人。”

　　“那的确很不幸。”伊安说。

　　“侍女的脖子上有伤口，而且血被抽干了，城主叫来了警卫队，看起来并不准备私下化解这件事。现在不能确定陷害萨隆夫人的是谁，但从城主身上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也许不是陷害呢？”

　　“……”

　　“也许萨隆夫人饥渴症发作真的咬了那个侍女呢？所以你直接屏蔽了这种可能吗？”伊安说。

　　“伊安，”拉斐尔略感疲惫地说，“这并不是一件小事，不要告诉我你是站在人类一边的。”

　　“我没有站在任何一边，还有请注意你的措辞，凯泽尔城的血族和人类可是同一立场的，协定里写得清清楚楚。别让对手抓住你的把柄。”

　　“请不要玩这种文字游戏了吧？”拉斐尔无奈地说，“时间不早了，请恕我不得不告别了。晚些时候我会去艾维街看你，请一切小心。”

　　拉斐尔说完，又隐入了暗影里。

　　莱亚眼睛追逐着他的动作，直到他彻底走远，这是个相当短暂的过程。伊安从莱亚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男仆毫不费力地看清了一个吸血鬼的移动速度，而他自己则远远做不到这点。

　　他真是时时带给他惊喜。

　　如果是萨隆夫人的对手，安排这个身世神秘的年轻人刻意接近自己，并用他要挟他的母亲，这样做未免太大费周章，毕竟莱亚想要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伊安承认自己有了一丝好奇心，对于莱亚的来历和他的目的。

　　银发青年转向伊安:“他和之前那个人一样，讨厌的味道。”

　　莱亚总会毫无自觉贴过来，拜这个习惯所赐两人的鼻尖险些撞在一起。

　　伊安突兀地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睛，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颜色这样浅淡的眼睛，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异常空洞，连那张茫然无辜的脸都显得冷酷起来。

　　“我们该回家了，莱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