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禁忌》鸦姿

10、尸体

　　属于吸血鬼的毫无血色的食指钩住枪身下方的扳机，那手指太过细瘦，以至于完全达不到恐吓的效果。
　　“您的手在发抖呢。“被枪口威胁的莱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命悬一线。
　　伊安意识到自己的手真的在抖，这玩意儿挺沉。
　　他无奈地把火器放回桌子上，莱亚感兴趣地拿起来，学着刚才伊安的手势，把枪对准一侧的墙壁。
　　“不不，别毁了我的书。”伊安让他去地下室，也就是他自己的卧室，去练习枪法。
　　莱亚非常高兴地去了。
　　他对枪械的爱好超乎伊安所料，没有练习几次就掌握了相当精确的瞄准技能。
　　为了练习枪法，莱亚去城外去打猎了几次，带回来的战利品让伊安深切地体会到他的仆人是个天生的猎人。
　　莱亚小心收集了所有的鲜血，装在细长的玻璃瓶子里，为了防止血液味道引得主人失眠，他把它们封存在他自己房间的酒柜中。
　　伊安的胃口不大，他们的库存也就越积越多，倒是莱亚，每次都把猎物啃得精光。
　　有一天，莱亚把一头小鹿拖回家之后发现，抗凝血剂用光了。
　　没有这种药剂，新鲜血液很快就会凝结，莱亚恶寒地脑补了一下伊安啃血块的场景，最终决定为了拯救主人的尊严，去法瑞尔医生那里找药。
　　时值盛夏的午后，炎热的太阳灼烧着地面，除了迫于生计的人们和勤快的莱亚，很少有人在外面行走。
　　莱亚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币，他不知晓抗凝血剂的价格，临行前特意去那个棺材房间拿了一些钱，尽管不是第一次见，整整一棺材的银币闪得他有些恍惚。
　　“贵族老爷们都喜欢把钱藏在这种地方吗？”他心里暗自疑惑。
　　“啧，这不是伊安·赛维斯新收的奴隶小子？”
　　莱亚的思绪被这个嘲讽的声音打断，抬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多了三个穿制服的青年。
　　前些日子读家族谱系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从对方制服的纹饰上认出了这是德伦家族的人。
　　德伦家占据了十二长老的其中两个席位，这表示他们已经是凯泽尔城最有权势的吸血鬼家族，为它的权势锦上添花的是，两位长老与担任凯泽尔历任城主的马西米安家族关系也非常不错。
　　对面三人明显不是吸血鬼，除非他们已经发明了能对抗烈日灼烧的方法。
　　莱亚礼貌地回答说：“是的，我的主人是伊安。那么请问你是凯文德伦、还是安塞尔德伦新收的奴隶呢？”
　　“混蛋，我是安塞尔阁下的亲卫队长布雷迪！”
　　为首的制服青年被“奴隶”这个侮辱性的词汇激怒了，莱亚却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在他看来，奴隶的身份可没什么值得羞耻的。而且，他想不出除了血奴，人类还可以以什么身份能随时留在吸血鬼身边。他脑子里自动把“亲卫队”替换成了“血奴营”，并聪明地没有宣之于口。
　　“那么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可以帮忙自动消失。”亲卫队长冷冷地说。
　　“啊，我马上消失。”莱亚听话地准备绕过他们，法瑞尔医生的诊所不远了，他可不愿意顶着烈日和一群无聊的人废话。
　　一把华丽的长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对方一字一字地说：“我说的是，彻底消失。”
　　接下来，亲卫队长发现对方真的消失了。他急速转身，仍然没有银发青年的踪影，他与两个同伴之间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显然他们也没有看到对手去了哪里。但很快他发现同伴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惊恐，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捏住了他的喉咙，那只手温暖干燥，却让他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
　　“不……”
　　“还是做奴隶更安全一些，是不是？”莱亚轻轻用力，喀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你们，想不想多活一会儿？”莱亚舔了舔嘴唇，微笑地看着死者的两位同伴。
　　法瑞尔医生正在指导他的学徒彼得试验催吐剂的药效，门被敲响了，他高声喊了请进。
　　莱亚扛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医生很快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对于医生来说，尸体并不奇怪，麻烦的是尸体身上的衣服，显然德伦家族的徽章对他来说也不陌生。
　　被催吐剂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彼得刚刚吐完回来，看到尸体，又捂着嘴巴跑出去了。
　　莱亚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对医生说：“彼得怎么了？这是新鲜的尸体，正是味道最好的时候。”
　　医生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勉强维持住了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
　　“莱亚，我的孩子，恐怕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尝试，对于我们人类来说，一具尸体不管多么新鲜，都不可能有什么美好的味道。”
　　看看你教出来一个怎样的怪物啊伊安？老人在心里默默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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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验证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