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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过去走了 ...

  •   回房洗漱后,一墙之隔,无言思念,明窗薄纱外,暗香浮动,凉风吹拂,呼呼的响声,撩动心扉,今夜注定寂寥,相思人必定尝尽相思苦。
      房间是司东安排的,如萋同司柔和司东住二楼,一楼则留给司父司母。
      朦胧银色月光轻幽飘散,推动时针滴滴答答转了两三圈,两人依然毫无睡意,一人深思,一人心不在焉地拿着杂志翻来翻去,两颗心,躁动不已,如萋一到陌生环境就难以入睡,闭眼感觉自己漂浮在无垠的大海上,周遭全是冰冷刺骨的海水,无边无垠,望不见归去的港湾。
      司东半靠在床头,眸色深邃,如深夜笼罩着薄雾轻纱,缥缈披着银光的月色透过窗帘映照在他俊雅的面孔上,舒缓他眼角眉梢的郁结。
      “咚,咚。”门外响起突兀地敲门声,这么晚,谁会来敲门呢?司东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如萋有事,急忙下床开门,连拖鞋也忘了穿,光洁的脚踩在绵软地毯上。
      门外如萋一脸疲惫,身着淡粉色睡衣,手里还拿着个枕头,呆滞的样子站在门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语气不免有些焦急与担心。
      如萋急忙道,“没什么事,就是我怕,睡不着?”
      夜凉,司东先拉着如萋进屋,随手把门关上。“你怕什么?”
      如萋在床边坐好,扯过被子盖住腿,“我有点认床,一个人睡我要做噩梦。”
      司东穿上拖鞋,坐在如萋旁边,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摩擦着,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衬出他眉宇间的俊朗与雅致。
      司东不禁想起两年前,刚带她回家,早上总见她神色疲惫,两眼放空,他还以为是她营养不足,因此给她买了不少补品,轻声问,“刚到爷爷家时,你也这样吗?”
      如萋点点头,怕司东担心,又摇摇头,“只是一阵子,后来便好了。”那时年小吧,没有那么多想法与恐惧。
      司东眉间染上一抹懊恼之色,说好要给她幸福,竟不知她被噩梦困扰多时。
      如萋陷入自己的纠结中,她的小手被司东紧握着,她低垂着眼,没有注意到司东神色的变化,她略有犹豫开口,“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声音还有些小颤抖,朦胧的灯光掩饰住她的尴尬脸红。
      司东神色明显顿了一下,却很快释然了,他拉她入怀,共盖一被。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共眠,拉开恋人姿态情深意浓的序幕,习惯从此开始,也造就后来如萋长达六年的失眠,那日的幸福美如画,结果了今日的苦苦挣扎。
      夜里,风凉如水,月淡如华,两人分割床两半,心无杂念,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桃红遍野,她在花丛中粲然一笑,嫣然如雪,明媚他的时光。
      清晨,细碎的阳光投过窗户散落在司东的雕刻般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微动了一下,嘴角轻轻上翘,他缓缓睁开眼,含着笑意往旁边看去,枕头已不见了,眼中温柔刹那散灭,伸手摸了摸床,冰冷一片,眸里有碎冰堆积。
      他轻叹了口气便起床。
      收拾好下楼,见客厅只有司柔一人,便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如萋呢?”
      司柔正在那收拾东西,装扮清新靓丽,清声道,“哦!如萋去后花园了,不知在那种什么东西。”
      闻言,司东便放心了,“你要去哪儿?”,司柔旁边放了一个小行李箱。
      “林浔哥要回加拿大几天,我和他一起去。”
      林浔的爷爷奶奶都在加拿大,父母在中国拓展事业,同司东家是世交,关系极好。
      “他回自己家你也跟着去,不怕呆久了厌弃你啊。”司东调侃道。
      如萋猛地站直身子瞪了瞪他,“你以为他是你呀,林浔哥可喜欢我了。”说毕,眉色如彩蝶乱舞多姿。
      司东见她如此自信,嘴角轻勾,闲聊两句,便去找如萋。
      司家后花园极大,占地广阔,司东寻找了许久才发现她的丽影。
      她背对着他,弯着腰,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她今日将头发束起来,乌黑柔顺的头发搭配着带有红色小花的皮筋,穿着小碎花绿裙子,让他想到绿山墙里的那位灵动活泼的安妮。
      “你在做什么?”如细雨般柔声散落在清晨微风中。
      司东悄悄走到如萋后面,双手放在她的腰上,问道。
      “啊!你干嘛悄无声息的,吓了我一跳。”如萋慌忙转过身来。见是他,舒了口气。
      如萋一手拿着小铲子,脸上已有细汗冒出,红润若娇花拂春水。
      司东拿出手绢给她擦了擦脸,这是司东18岁生日时如萋送给他的,手绢是如萋买的,比较素雅,如萋自己缝了几个字在上面,‘愿东安好——萋’,即使是缝上去的,依然字迹娟秀,秀丽颀长,字旁是有一朵粉色小花,细细看来,才发现原是蔷薇花。
      司东随身携带,视若珍宝。
      如萋羞涩一笑,梨涡浅浅。“今天早上有园艺工人来打理花园,我在他们车上找到一株蔷薇花,我就请他们送给我了。”
      如萋兴奋极了,完全忘记手上的污泥,拉着司东蹲下来,“你看,好看吧?”
      司东面色一滞,微微抽搐,只有几片嫩芽,能看出什么花样。但又不忍心扫她的性,只好转了话题。
      “你为什么喜欢它?蔷薇也没什么特别。”
      如萋睨了他一眼,语气得意道,“现在你当然看不出来,我可问过园艺大叔,这株可不一样,等开花你就知道了,我对它一见钟情,我把它送给你了。”
      司东用干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口一句,“谢谢了。”
      如萋狡黠一笑,礼貌性摸了摸他的头发,细短,却很舒服。“不用谢,你替我谢谢园艺大叔就成。”
      能让她笑的如此开怀,他定会重谢。
      他当时不曾想过,某一天,花开了,看到那一株深红色,眼眶鲜少湿润的他,竟会泪流满面。
      他的女孩,心思早已埋在这朵花下。
      可他竟不知,以致横生了那么多纠葛错杂。
      一株花,明艳芬芳,粉色,更添夺目姿态,伴着冬夏寒热静静绽放,生命本多姿单纯,无奈,多了春秋,有了极致的灿烂和多余的忧伤,一切皆变了。
      他(她)们的开始,本是最美的邂逅,却为什么发生在那段时间呢?早一点,或晚一点,不行吗?
      接下来几天,司东带如萋到处玩耍,游山玩水,好吃好喝,陈桦明显想通了,并未做任何阻拦,哪个母亲不想和自己儿子关系融洽呢。
      晚上,如萋依然和司东一起睡,两人各占据床的一半,睡时明明告诉自己不要越界,手脚都规规矩矩放好了,而往往早上如萋醒来时她安稳地窝在他的怀里,手脚并缠在他身上,他的睡颜温和,嵌着笑意,如萋酡红着脸悄悄离去。
      司东从一开始的隐隐失落到后来的接受,最后甚至有些理解她的做法。
      她的亦步亦趋,小心谨慎,何曾不是为了保护他(她)们的感情。
      他(她)们去郊外野餐,山上露营,看电影,逛街,去游乐场玩,他(她)们相互喂食,手牵着手,恋人做的都做了。但他(她)们极少相拥,不曾亲吻,不做情侣座,不谈喜欢与爱。
      他(她)们亲密地容不下任何人插在中间,却陌生地读不懂对方的心,以心中之爱守护挚爱。
      日子就这样平静且充实地过去了,多了司东的陪伴,如萋慢慢卸下初来时的防备不安,笑容一天比一天甜。
      有如萋在旁,司东是温润如暖玉,笑意似清晨薄雾,清爽干净,他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高贵优雅,会让人误以为他温柔善良的王子。可不知失去如萋的司东就是一头蛰伏的苍狼,狠戾的眸子,嗜血的残忍,望而生畏。
      有人这样评价过司东,他年纪轻轻,与人交谈,不急不躁,绅士有礼却疏离淡然,若未触及他底线,他笑意淡淡,却凉进心底,但凡惹恼他,他不怒,单静静用深沉眼眸注视你,审视你,似洞穿你全部心思,你便不寒而栗了,这哪是年轻小伙子,简直是沉浮商场多年的演绎者。
      快乐的日子总转瞬即逝,空留念想在回忆中交叠
      已入秋,天高气爽,层层白云晕染艳红色漂浮于碧蓝苍穹上,飒飒秋风吹走了夏日的炎热和浮躁。
      落叶挥洒,金色时代到来。
      开学前夕,如萋同司东漫步于司家梧桐大道上。
      不急不缓,悠然自得。
      “司东,明天就要上学了,你还没告诉我在哪所学校上学呢?”少女独特细柔的声音,干净纯粹。
      司东有着精致的五官,狭长的丹凤眼,挺秀精致的鼻子,薄薄的红唇,不笑时,不怒自威,令人望而却步,仿若此男子就应停留在洁白宣纸上,供人欣赏,一笑便如临春风,心旷神怡。今日搭配上简单的白衬衫,如萋单单瞧了一眼,就痴了。
      真是个美男子!
      司东瞧见如萋呆滞的目光,嘴角含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和司柔在同一所学校,S大附中,我们大学旁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
      如萋吃痛,伸手摸了摸脸,一脸不乐意,不过反应过来,又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真的吗?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学吗?”她紧紧抓着司东胳膊,眼含期待。
      “嗯。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上学,回家。”清淡如水的声音随着秋风掠过如萋耳边。
      她惊喜极了。
      踮起脚尖一把扑进司东怀中,力气过大,司东猛然倒退了半步,他稳住身子,长臂圈住她的腰,“司东,我好高兴的,谢谢你。”
      “如萋,你这是到这儿来第一次拥抱我。”司东笑意盈盈,清冷男子只对她含清浅如花笑意。
      如萋慌乱了,没想到他会细致如此,察觉到她的心思,扭动身子,想退出他的怀抱,司东却固执着不肯放手,手轻搁在她的腰间,“我怕被别人看到,不大好。”她低声,胆怯如她,不得不顾虑许多。
      司东黑瞳幽深,沉思良久,“以后你私下可以拥抱我。”这是他做的最大让步,只为了等他再强大一点。
      “好,司东,我听你的。”如萋梨涡浅笑,她看懂他眸中失落。
      刚进家门,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哥,如萋,我和林浔哥给你们带礼物了。”司柔永远是那么开心,灿烂笑容是她不变的色彩。
      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礼物,陈桦坐在单人沙发上,笑容和蔼,姿态优雅。
      林浔坐在一旁与陈桦交谈,如萋远看一眼,便知样貌非凡,气质卓越,他悠然坐着,手执一杯清茶,轻抿一口,缓缓放下,浑身散发着冷冽孤傲的气质,似流于青山深处的一股清泉,表面再如何和气,骨子里的薄情不会变。
      如萋直觉远离此人,只因他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善,她缩了缩身子,隐在司东身后。
      林浔见司东回来,上前给了个拥抱。
      司东见到好友,心情愉悦,“爷爷奶奶身体可好?”小时候,司东和林浔可经常被二老说教,自然,感情也深厚。
      “挺好的,他(她)们经常念叨你呢,不过你小子,难得能在开学前见到你,听阿姨说你多了个妹妹。”语气邪肆,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司东笑容收回,淡淡说,“抽空我会去看望他(她)们二老的,这是如萋。”他拉过如萋,凝视她,“他就是我常说的林浔。”
      如萋缓缓走上前,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今天穿了一条粉色修身连衣裙,身材高挑,婀娜有致,长发及肩,衬托脸蛋的白皙柔嫩。
      她看了一眼林浔,点了下头。
      本不含任何情意,可她明眸映照秋水,纯洁如白雪。
      她红唇微微上翘,头微微一低,发丝滑落脸颊,她柳眉轻蹙,纤纤玉手轻拢发梢,放在耳后。
      一眼,一段情缘。
      一恋,一场忧伤。
      两湾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有着林黛玉般的眉目,却眸里透着一种执念,她不轻易泄露自己的情绪,可平淡无波的神色难道不是她恬静悠然的表现吗?
      林浔对她充满好奇。
      “好了,别叙旧了,你们难道不想看我的礼物吗?”司柔拉过如萋,“走,如萋,我给你买了好多漂亮的衣服,你长这么好看,穿起来一定迷倒一片小男生。”
      司柔兴致勃勃,如萋微赧。
      司东听到前半句微笑点头,可后半句一出来,他眉头轻蹙,微显不悦。
      “司柔,张姨已经做好晚饭,吃完了饭再看吧!”司母叫住司柔。
      “好吧!如萋,我们先去吃饭。”
      司父因为工作繁忙很少在家吃饭。
      餐桌上,热闹非凡,司柔叽叽喳喳地讲述她的玩乐经历,陈桦当着她的好听众,对待司柔,陈桦的确是位好母亲,尽力保护好她的世界,不染上一丝肮脏。司东与林浔久未见面,自然也有许多话题聊。他们即使边吃饭边聊天举止仪态也优雅十足,拥有天生的高贵气质。
      而如萋的活泼只属于司东一人,她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回应司柔,但大多数还是耐心听着他(她)们的交谈,那里有她不了解的司东。
      晚饭过后,四位年轻人坐在一起畅聊闲谈,当然不包括如萋,她静静地坐在司东旁倾听着,她对他(她)们口中的司东充满好奇,原来司东以前是那么叛逆和冲动,逃课,打架,赛车,样样都干过。可也非常暖心,为兄弟两肋插刀,拥有一大帮好哥们。
      司东是深沉的,甚至有些腹黑,一向只表现他想被人了解的那一方面。
      所以如萋对他的了解是片面的,她对他的生活喜好一一掌握,他不爱吃辣,不喜鸡肉,爱吃鱼,早上会晨跑,衣服偏深色,或是白色,他又洁癖,从外面回来一定要洗澡……
      但让如萋概括他的性格,她皱皱眉,想半日,找不到合适的语言,他待她温柔体贴,可生气时黑沉着脸,不发一语,脑子总比她多转几个圈,想得比较周到。他待旁人有礼绅士,看似和善,却疏离得很。
      如萋遗憾自己错过了他青葱的年少时光,她太贪心,想陪他走过所有的日子,想知道他所有不同的一面,或桀骜不驯,或张扬疯狂,或温暖……
      “如萋,你和司东是怎么认识的?”话题突然转到她身上,她顿觉不适宜,这是今晚林浔第一次同她讲话,语气淡然,看似平常。
      “对呀!我们问哥哥,他坚持不肯说,你讲讲呗,我们都挺好奇的。”司柔坐在林浔身旁,脚随意踢打着,悠闲喝着果汁。
      如萋垂目,她该怎么说呢,才会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那时她正被婶婶打骂,头发很短,齐到耳朵,因营养不良,身子娇小,瘦骨嶙峋,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如木乃伊般一动不动,任人踢打,他路过,如天空下轻云般洁净,似青山旁流水般无华,旁观,援助,接她回家。
      若不是前世有约,今生怎会如此巧合。
      她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一段相遇。
      她神色坦然,缓缓开口,寥寥几字,“缘分使我们邂逅,我便跟着他了。”
      跟,心相随,永不离。
      司东不易察觉的僵硬的面色缓和柔软,嘴角噙满笑,伸手握紧了如萋的手。
      林浔倚在沙发背后,状似无心地问道,“你们真的只是兄妹吗?感觉挺亲密的”
      “是的,我们只是感情比较好而已,容易引人误会。”她波澜不惊地回答。
      这样的关系挺好的,兄妹是一辈子的,恋人会分手,朋友会绝交,唯有兄妹……
      司东眸子忽地冰冷,站起身,拉过如萋,他(她)俩的亲昵大家都习惯了,也没有其他想法。“林浔,今晚就住这儿吧,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两家孩子关系好,经常留宿,所以有专属的房间。
      林浔看了眼手表,也起身,“不了,明儿上学,还有些东西没准备。”
      “那好,明天见。”
      如萋回房洗漱完,正准备去司东那边,门就被敲响。
      “如萋,是我。”是司柔的声音。
      打开门,“司柔,有什么事吗?”
      司柔穿着向日葵睡衣,娇小可爱,“今晚我们一起睡吧!你来这儿,我还没有好好和你聊过天呢。”
      “这……”如萋犹豫不决,司东那边怎么办,今晚的事他肯定不开心,她还想好好哄他呢。
      “你不愿意吗?”司柔眸里浸着一丝紧张。
      “不是,我……”还没说完,司东的门便开了,他身着灰色睡衣闲步走过来。
      “这么晚了,还在干什么?”他看着司柔。
      “我想如萋和我一起睡,我还有好多话要给她说。”哥那么疼她,一定会答应的。
      司东神色未变,薄唇轻抿,“明天你还要上学,早点睡。”
      眼见司东语气不温和,司柔急了,“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你睡相差,把如萋折腾感冒了怎么办。”承认他有私心,短短几天,他已经习惯身旁有她,伴他入眠。
      司柔恼了,跺脚嗔道,“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
      司东见她没完没了,直接上前拉她回房,“快去睡觉,明早别赖床。”
      “不要。你只疼如萋,不疼我了。”司柔故意撒娇道,远处如萋听到,误以为司柔生气了,想上前宽慰,可司东接着说道,“你最近不是新看上了一套衣服,想不想要?”
      “想。”司柔使劲点了点头。
      “那快去睡觉,明天就有了。”
      “好,我去睡觉了,哥哥,如萋晚安。”刚才的愤怒转眼不见,一张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如萋摇了摇头,这对兄妹啊。
      司东回头,见如萋正往房间走,急忙上前一步拥着她一起进去,随手把门锁上。
      如萋慌乱,脸颊绯红,佯装镇定,“这是我的房间。”
      司东神情懒撒,径自往床上一倒,属于她独特的芬芳弥漫四周。“今天在你这边睡觉。”
      “不行。”如萋直接拒绝。
      “为什么?”司东直接伸手把她拉倒在床上,拥住她,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头靠在他的胸膛,小鹿乱撞,“万一一会儿司柔又来找我,看见你在这儿怎么办?”他(她)们的关系是越描越乱,倒不如少些人知道。
      “那你想过吗?如果她敲门,你不在这儿,不更引人怀疑吗?”为了保护她,明明清清白白的事偏偏做地偷偷摸摸。
      如萋混乱着。
      她的柔发,刚洗过,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依我对司柔的了解,她不是个执着的人,相信我。”她最大的执念都留给了林浔。
      “那你明天一早就要回你的房间。”如萋同他商量着。
      “好。”司东爽快答应。反正明天要早起,想到醒来便可以一眼看见她,他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
      如萋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不好再推辞,只好顺应他了。
      如萋再找了个枕头,放在司东旁边,睡在他身旁。
      月色溶溶,清风悠然拂过窗边轻纱,摇曳床头暗光,两人各躺一边,司东见她离他如此远,身子缩成一团,他眸子微显不悦,把手臂展开,“来,靠我肩上睡。”
      “不行。”那样太过亲密了,以前可以,现在不行。相拥而眠是恋人才会做的事。
      在那个小地方,她可以无所顾忌,放肆自己对他的感情和依赖。可在这里,她不能忽视世俗舆论,她不忍他受非议。
      司东可不管,半撑着身子,一手环过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头,温柔却带强势力道把她抱在怀里。
      “别……”如萋挣扎着。
      “不要再对我说‘不行’。”他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她能听到他厚重的呼吸声。
      “你是我的,我也属于你,不用介意别人的目光。”他的嗓音磁性又有魅力。
      “什么都比不过我们的相守与幸福。你知道我有多怀念你以前整天腻在我身旁的日子吗?我不要我们之间存在距离。”他轻抬起她的脸,深情地与她对视,黑眸幽深。
      他太了解她,知道如何令她瓦解防备。他一凝视,眉头稍蹙,眸子含恼色,嘴里吐出爱恋之语,如萋只能弃械投降。
      她再一次沦陷了。
      她想拥紧他,更贴近他,想听到他的心跳,想融入他的血液,永不分离。
      如萋眼眶已湿润,“好,我都听你的。”声音哽塞。
      她抬手抚上他的背,紧紧抱住。
      司东眼睛有一抹亮光忽闪过。
      他闭上眼,鼻尖全是她的香气,带着栀枝花的清淡,有助眠的作用。
      两人相拥而眠,双手交缠,鼻息缠绕。
      即使是飞蛾扑火,也义无反顾,只因他是我的命运,是我的光。
      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打破了满屋的温馨,司东睁开眼,迷离慵懒的双眼在看见如萋的睡颜那一刻秒变深情,她睡得香甜,睫毛又长又密,脸颊白里透红,如初生的婴孩,她安稳地躺在他的怀里,绵长悠远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膛,没有白日的胆怯和畏缩,只有平静,安然。
      司东温柔地极尽虔诚地在她的额间一吻,“起床了,小懒虫。”他附在她的耳边,如情人般呢喃。
      如萋睫毛扇了扇,眼睑微开,媚眼如丝,带着些许未睡醒的懒散。
      她朝司东扬起笑,温暖和煦,“早上好。”
      司东也挽嘴一笑,透过窗户有些斑驳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的笑如梦如幻,似梨花般清恬。
      “早上好。”轻柔的似羽毛拂过脸颊的声音。
      他倾身在她红润的嘴边,笑靥处轻轻一吻,“你也给我一个早安吻。”某人耍流氓了。
      “你不是已经吻过了,怎么又吻啊?”声音娇翠欲滴,带着小女孩的娇嗔。
      原来她那时已有察觉,黑眸盈满了笑,“当时你还没醒,不算早安吻。”某人再狡辩了。
      他眉目如画,眸若深泉,眼角轻佻,几分花色。
      她面色含羞,如娇花拂水。知道难逃一吻,她在他的额上朱唇一触便匆忙离去。
      实在受不了他大早上腻死人的眼神,如萋赶紧下床。
      “我去洗漱了,你快回房。”
      她娇羞的姿态惹人怜爱,鼻尖还残余她的幽香,司东明眸含笑,在稀疏光线间格外夺目。
      上学,如萋坐司东的车,司柔坐家里司机的车,因为司柔是艺术生,早晚都有钢琴课,不顺路。
      上了大学,司东就不用家里的钱了,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对投资有几分技巧和天分,赚了不少钱,这辆车便是他人生第一桶金换来的。
      一路上,气氛融洽。
      “司东,中饭我和你一起吃吗?”
      “嗯,到时候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带你去我们学校吃。”
      她们高中时间抓得比较紧,只有两个小时,还要午觉,便只能将就吃食堂。
      如萋有些担心,“你不和你同学一起吃饭吗?”
      “他们都有约会,哪能想着我。”碰巧到红灯了,他停车捏了捏如萋的脸。
      “敢情我是备胎呀。”如萋开玩笑道。
      司东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后轻拍了拍她的脸,“瞎说什么?”收回手继续开车。
      “哼!司东,你说你这么优秀,到底哪样的女子才能入你的眼?不是倾世佳人,必定也是名门闺秀。”反正两样她都不占。
      如萋偏过头看着窗外,静止的光线,流动的城市,道路两旁的树随风飘摇,想到赤壁赋里的一句话,‘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
      他(她)们俩终会被时光、事物、人推动着改变,世间无永恒,一个朋友,一段恋情的出现就能轻易遗忘曾近的美好。她须臾的一生,发誓要给他永恒的爱。
      “她静似姣花照水,笑似春暖花开,她只为我一人流泪,一人笑。”司东眸子深邃,思索半响,轻启薄唇。
      那是怎样的女子,清丽孤傲,遗世独立,眼里心里只有他。
      那女孩一定特别爱他吧,能多过她吗?只要爱他她便放心了。
      “以后你遇见她了,你会不会不理我了?”如萋望窗外天空蔚蓝,她的心忐忑着。
      她在心里祈祷,司东,骗我吧,即使以后你忘了我,现在骗骗我,让我安心便好。
      司东侧头看了她一眼,“不会,你我谁也不能改变。”
      “那就好。”如萋心中巨石落下。
      学校已打点好一切,毕竟司家在S市地位举足轻重,新修的体育馆还是他们家捐赠的,校长自然做事妥当,如萋被分配在重点班,司柔是艺术生,与如萋不同班。
      刚到新环境,如萋并没有特别地不适,她一个人惯了,做事不张扬,不卑劣,她对人不热络,却也不冷淡。
      转校生通常会给枯燥的高中生活注入一剂兴奋剂,如萋眉湾杨柳,脸绽芙蓉,巧笑倩兮,自然引起男生的注意,女生的羡慕,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一上午,就有近半的男生来搭讪,如萋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要看书。”便不在理他们。
      礼貌却疏远,或许是跟司东学的。
      “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这么拽。”男生也好面子,便悻悻然离去。
      如萋坐在教室后面,靠窗位置,她的同桌是一个活泼开朗的男孩,微胖的身子,带着厚厚眼镜。
      见大家都离开了,没围在如萋身边,他才转头和如萋搭讪,“你好,我叫夏小风,你叫我小风就好了,学习委员,以后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问我。”他憨憨的模样很可爱,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如萋对他一笑,“你好,我是如萋。”
      “你真漂亮!”男孩见如萋明眸含笑。直直盯着看。
      见如萋露出尴尬神色,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喜欢欣赏美丽的事物,像山啊,水的,花草之类的。”
      “噗……”如萋忍不住笑了,头一回听说男孩子喜欢花草。
      不过感觉他挺单纯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怎么会喜欢花草?男生不是更爱刺激的东西吗?”司东就喜欢骑马,她从照片上看到他飞奔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英姿飒爽,蓝天白云,满地青绿,他独留背影于镜头前,那时候,他还没遇见她,那他与谁驰骋在碧蓝的苍穹下?
      夏小风挠了挠头,耳朵微红,“因为我是被我姐姐带大的,所以兴趣爱好和她比较接近。”
      “哦,那你觉得什么花最好看?”如萋好奇道。
      “我最喜欢薰衣草,以前我和姐姐去法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天空是蓝的,田野是紫色的,特别广阔,就想化成一只鸟徜徉在里面,不过鸟儿总难逃鸟笼,所以,现在我不得不在这里学习。”说道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声,他清澈的眸里染上忧郁。
      “适当的约束更能激发我们寻求自由的渴望,没有约束,何来自由。”
      两人像久遇知己,相谈甚欢。
      风吹拂着,女孩和男孩倾诉着自己积存已久的想法,没有负担地尽情畅诉。他(她)正是渴望自由的时候。
      有夏小风做同桌,如萋的校园生活也添了不少色彩,他(她)们作为同龄人,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话,他有时天马行空的想法也会让如萋耳目一新。
      “如萋,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正上着课,老师滔滔不绝地在讲解题技巧,同学们都很专心听课,夏小风用手碰了一下如萋,小声地问。
      这话源于今天的体育课,老师让跑800米,夏小风体能不好,落在后面,大家跑第二圈都超过他了,同学们边跑边笑他,虽然不是恶意的,但难免会伤人自尊,孤独的艳阳高照,空旷的操场上,同学们已在休息,他还气喘吁吁地奔跑,跑跑停停,寂寥的影子印刻在如萋眼里,还有半圈,如萋放下水瓶,横跨操场,与他一起冲刺。
      “加油!”如萋不善言语,只能用这两字表达对他的鼓励。
      夏小风明显吃惊了,又惊又喘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能说是感觉到类似的孤独吗?
      “陪你一起跑,来,我们一起冲刺。”
      说完,和夏小风一起加速起来。到达终点后,夏小风直接瘫倒在草坪上。
      “如萋,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他生性活泼,大家也愿意与他玩耍,可在他落寞时,只有如萋一人注意到他的孤寂。
      收回回忆。他一直打扰如萋听课,不断地问,“我们是朋友了吗?”
      如萋实在不能忍受连续两节课的骚扰,头也没转地回答,“嗯。”
      “那我们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我中午有约了。”低声回应。
      “好吧!我被残忍地拒绝了”最后一句没控制住,声音一下出来了。
      “夏小风,有个漂亮同桌,上课就不认真听讲了,来讲一下这道题怎么做?我刚讲过的。”讲台上老师两眼冒火,指着黑板上的题怒斥着。
      夏小风嘀咕一句,慢悠悠站起来,低声问如萋,“怎么做?”
      如萋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回答,“我没听。”她当时不正和他说着话吗?
      “啊?我看你一直盯着黑板,挺认真的。”夏小风嘟囔着,“看来午饭又得□□神食粮了。”
      刚好放学铃响起。
      “夏小风,嘀嘀咕咕啥呢?下课来办公室一趟,下课。”老师直接潇洒走了,全班同学哄笑。
      “你不是学习委员吗?这道题应该难不倒你。”如萋看了一眼题,感觉不是特别难。
      夏小风气呼呼地把书本装好,“谁说学习委员学习必须好,我只负责收发作业的。”天哪,谁让你那么高看学习委员的。
      如萋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走了,“我走了,拜拜。”
      “嗯。”怎么第一天就出师不顺啊,不过交到了个新朋友,心情又明朗了。
      夏小风哼着歌蹦跳着去办公室,身后刮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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