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然》澈冽木格

38、第38章

　　施落想，这也许是他来这里的最终原因了。匆忙而至，间隔了这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时，他却来了。

　　来了，相隔近十年，再见面的结果，却是这样。

　　年少的时候，那个青春逼人的少年笑着对她说：
　　“施落，我们交朋友吧？”
　　现在，这个英俊逼人的青年对他说：
　　“施落，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同的时间地点与心境，相同的只是人，却表达着相同或者是相似的意思。施落在脑海中，开始清晰印记那时候的故事。少年有点狂妄有点自大但更多的是自信，骑着自行车，载着一样朝气逼人的女孩儿，行驶在干净的柏油马路上，两旁高大的参天青杨，在不住的往后退，碎碎的叶子，影子一直影影婆娑的落下倒映在两个人的身上。那时候真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了。

　　施落沉默着，约有一分钟，心中却已是千曲百转般的想了太多。这时候的黄林然也已停下吃面，正面看着施落，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时候，”施落有些艰难的开口，她不想与往事再有牵涉，因为那样让她想起更多年少时候的挫折。都说那时候的经历会随身一生，即使偶然间忘记，在适当的时机，也会再度想起。果然是这样的，施落觉的，她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初二你转学的时候，为什么留我一个人面对那样的烂摊子。”

　　施落说这些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看黄林然，但说话的声音却开始有一丝的沙哑，那是流泪的前兆。

　　黄林然有一丝的愕然。那时候的事，的确太过久远，他都快忘记了。只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却总是有着印象，特别是她嘴角的犁涡与脸颊上甜甜的酒涡，一笑起来，深深现在面庞，让人心动。在后来的女朋友当中，大部分都有这样的特征，就是因为受了她的影响。那时候的离开，他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还记得留了一封信给施落，还很煽情的用淀粉写了几行字在反面，因为在化学课上，他跟施落一块做过淀粉遇碘酒变蓝色的实验。他写过“我们一块考上五中，一起学习，一起考大学，一起一生。”

　　但是，那时候的承诺，却早早的被新学校的眼花缭乱所打破，新的环境，新的同学，还有新的女孩。他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并且没有在心中留下半点懊悔。他甚至想，希望施落不要看到那背面上的字了，的确如他希望，施落没有看到，也没有再与他有交集。如果他不再来找她，也许会这样一辈子如陌生人，不再遇到了。

　　只是，在看到罗美云发给他的照片的时候，他却又看到了合照中的施落，数年后的施落，照片上的笑脸，很柔和，那深深的酒涡与犁涡现在脸上，让他的心在那一刻疯狂的跳动了起来。他又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在多年后的照片上，那一眼的一见钟情，成年后的心动。

　　现在真正面对了，她却提出了质问，关于数年前的分别。他不知道，施落因为他的离开，饱受的别人的嘲笑与眼光，甚至于有人怀疑她与黄林然甚至有了所有的关系，是一个真正的非处女了，所有人都在看一个异类。那时候的施落，真正的把头缩进了壳里，不再开朗，不再活泼，真正的开始沉默，只知道学习还有则是对黄林然的遗忘，刻意的，不去想，去遗忘。

　　现在终于说出了多年的怨恨，施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碎了一地，也刺进了黄林然的心中。黄林然看到泪流满面的施落，他不知道为什么施落会这样伤心，但他的确也感到伤心了，他的确为这个女孩心动，他想，他也许在那时候真的伤到了这个女孩。

　　走过去，抚去施落的眼泪，把她轻轻搂在了怀中，然后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年的离开会让你这么伤心，对不起。”然后象哄孩子般的轻轻拍着施落的后背。一直说着对不起。施落趴在黄林然的胸前，很宽，很温暖，也很安全的感觉，心中的怨恨与委屈，在数年后，终于发泄了出来。柔软的睡衣，很快吸收了施落的眼泪，眼泪很快又出来了，再被吸收，渐渐的湿了一小片。

　　不知过了多久，施落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也许是已经发泄够了，她终于抬起了头。数年后，与异性最亲密的接触，便是这一次了，却还是一个人，也许，人生的缘分就是这样的奇怪，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黄林然看到施落镇定下来后，仍揽着她，
　　并说：“原谅我了？”
　　施落有些赧然的点了一下头，并边用纸巾擦拭着哭后的鼻子。
　　黄林然接着说：“过去的，让我们忘记吧，重新开始好吗？做我的女朋友！施落。”

　　施落又点了点头。这时的施落，只是沉浸在被人呵护的温暖感觉中，忘记了所有的该与不该，没有再想那些可能与不可能，只是想再沾染这份愿意。她愿意接受黄林然，这个英俊的扎根在自己心中的男孩，现在的男人。如果刘微或者小美看到现在的施落，一定会惊讶万分吧，平时那么果断，行走如风的女孩，现在却柔柔的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还是她曾经怨恨过的初恋。

　　看到施落点头，黄林然只感觉心中充满了兴奋与感激，平安夜里，感激上帝的厚爱与怜悯，他找到了想要的女孩子。紧紧的抱着施落，表达着他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施落也悄悄的伸出了手臂，轻轻搂起了黄林然的腰。第一次，与一个异性这么紧密的相贴着身体，她甚至感觉到了充实。那一直平静如水的心境，终于投入了一块石子，起了波澜。

　　不知拥抱了多久，施落很喜欢这种感觉，平时再要强，再自立，但她仍旧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她也渴望有安全感且温暖的怀抱。黄林然也同样抱着施落，体味着这安静与温馨的时刻。最后还是施落先松开手，她的心境早已平复如初，这时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可思议的甜蜜与不自然，才想起黄林然还没有吃完刚才的鸡蛋面。
　　“面凉了，要不再热热吧。”施落问。
　　“不用，再加点面汤就行了，好饿啊......”黄林然这时候突然感觉胃口非常好。

　　施落又去盛了一碗汤，黄林然把热汤盛倒在原来的面里，吃的很快，最后把汤与面一块吃的干干净净，把一旁的施落看的目瞪口呆，觉的他真的是很饿了。孰不知，黄林然是因为心情，更因为面前的人，才有了如此的好胃口。有时候，快乐总是很简单，因为一件事，一个人，一个动作，甚至一点声音。

　　“饱了吗？”施落问。
　　“好饱。”黄林说，并满意的笑着。这个笑，仿制带着魅惑，让施落感觉脸红了。施落连忙站起来，说：“你先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厨房。”便收了茶几上的碗筷逃也似的进了厨房。其实黄林然看到了施落的不自然，更看到了她的脸红，只是他没有点破，怕让施落尴尬，但心中却更是快活，他觉的这便是施落纯真的可爱之处了。

　　等施落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黄林然已打开笔记本，飞快的在手提电脑上打着什么。看到施落出来，抬头笑着说：“忙完了？”
　　“嗯，圣诞节假期还这么忙？”施落问。
　　“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一个PROJECT需要再审核一下发给同事。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们的了。”

　　施落不清楚这个PROJECT是指方案、设计、科研项目还是其它，但她也不好再问，都说隔行如隔山，其实更是她不想打扰黄林然。

　　“那你忙着，我去卧室看会书，忙完了叫我。”施落说着，并看到黄林然微微点头后，便转身进了卧室，仍旧没有关门，这样从客厅可以看到她的背影，黄林然看过去，定定的看着，眼中复杂交错，只是最后归于平静，便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电脑上，又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施落翻开书，那是一本《涉外经济法》，大部分是文字的内容，很简单，不需要什么技术性的理论，对平日的施落来说是一个小时可以看数章，但今晚，想着客厅里的那个人，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她却有一些无法集中精力了。胡思乱想了一会，最后慢慢的，又看了进去，再也身无旁物，又成了那个专心至致的勤学之人。

　　直到黄林然把双手按到了她的肩上，她才如梦惊醒般，被吓了一跳，并从书本中解脱出来。定定的回头，看向黄林然。黄林然感到施落刚才的一惊，便笑着说：
　　“吓着你了？”
　　施落说：“是啊，吓我一跳，刚才看书太投入了。你的工作完成了？”
　　“嗯，结束了，这下轻松多了。落落，以后叫我然吧，这样更亲密一些。对了，我今天打过你的手机，一直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