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寻证(五) ...
-
沈清之看到这些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留下几分疑惑，言语上轻描淡写的带过：“既然寻到了，便找出去的机关，将此物交给苍术姑娘。”
谁知沈清之话音刚落，殿内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犹如山摇地动，紧接着墙上流水处轰的一声紧接一声全部炸裂，水流喷涌喷出，其势如山洪爆发，顷刻间水流就倒灌进整个内殿，水位迅速攀升。
郑长素紧紧抓着手里的蔽膝，头顶处有一块木头断裂当头砸下来，她有感觉的抬起头，第一反应是拉着身边人赶紧闪开，沈清之却在她之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还未待她反应，已经被一只大手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衣摆轻起，落下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剧烈的晃动让两人无暇顾及其他，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是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如电闪雷鸣，轰鸣呼啸过后，突然一切都戛然而止，一瞬间从喧嚣到沉寂。
然而就在这间隙，水位已经升至高台，并继续不断升高，两人足下此刻已经全是水。
“怎么会这样？我确定我们一路过来没有碰到任何机关。”郑长素仰起头，下巴抵在他胸膛上，眼睛黑亮，里面没有丝毫因为此时困境而染上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异常镇定。
沈清之垂下的眼帘下暗光一闪而过，沉声说：“是锁链。”
“锁链？”郑长素听到后，一个画面快速在脑中一闪而过：“对了，方才蛮言脚上的那根锁链。”
郑长素赶忙把头伸出来四处寻找锁链的连接处，只可惜高台之下全被水淹没，很难在看到，她当机立断，就把手里的东西通通塞给沈清之，迈步就想跳下水去寻找，现在先把水停了才是当务之急，只要能找到锁链牵动的机关想办法将之关闭，不然依照这个水流速度，她们迟早要被活活淹死在这儿。
沈清之把人拉住，却是轻笑出声：“不必下去了，这机关既然启动了，自然是没打算要给我们留活路的，方才我还奇怪这毒/人为何要自己将锁链扯断，看来余婕早有所料我们会造访此地，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既然如此，恐怕出去的机关十有八九也被动了手脚，即便出去的机关还能用，那门确是向内开的，此刻被水淹没，这唯一的生路也就被阻断了！”
“那也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啊，不行，我还是要下去找找看！”郑长素心里慌了起来，急匆匆的想跳进水里，奈何抓着她手臂的手不紧不松可就是挣脱不开，郑长素蹙眉低吼：“沈！清！之！”
“生气了？这可怎么办？”沈清之探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满是促狭。
郑长素对上他的眼睛一愣，随即终于反应过来，张着嘴气哄哄，抬起手想揍人奈何又舍不得下手，只能原地干瞪眼：“你又逗我！你明明早就知道出去的办法是不是？看我着急上火原地蹦脚你很开心啊，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说到这儿郑长素实在搜罗不出一个有深度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慨，想了又想，只好咬着牙根磨勉强出来两个字：“妖孽！”
沈清之听到她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挑高了眉，狭长的眼中是桃花潭水深千尺。
郑长素被这不言不语的静静看着，心跳越来越快，她赶紧往后退开两步，揉揉鼻子，这才发现水已经快要淹没到她膝盖处了，顿时没了旁的心思，赶紧催促道：“我们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出去才是要紧事！”
郑长素话音刚落，头顶一处突然打开，一束浅淡月光洒了进来。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从上面逆光探出一个脑袋，对下面的两人说到。
郑长素走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就看见快被水流淹没的水晶棺，之前被她推下去的棺盖早已经被水淹没，她想也不想的先对沈清之说：“你先上去，我把棺盖盖上。”
郑长素说完就直接扎到水里，看到棺盖赶紧游了过去，她把剑放到棺盖底下，内力涌动，棺盖直接被剑撬起，棺盖从水流中猛地挣脱出来，凌空翻了两下后盖在水晶棺上，郑长素也随即破水而出，脚下未停，直接向上，中途借力飞蹬一下，快到出口的时候已有回落之势，一只手却牢牢握住她伸高的手，一把将她扯了上去。
郑长素被拽上去的时候踉跄了两步，夜间凉风袭来，浑身湿透又被夜风一吹，鼻子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郑长素打了个寒颤，索性直接就赖在沈清之怀里不打算出来了。
李肃看到后，将披风解下来给了沈清之，扬扬下巴就背过身去。
沈清之身上的衣服也是半湿的，接过李肃给的披风罩到郑长素身上，蹙眉：“先找个地方换身干净衣服。”
“别！我没事！时间紧迫，我们还是先把找到的东西给莫三吧！”郑长素一个劲揉着发痒的鼻子，眼睛布上一层水泽，湿漉漉的看着沈清之。
“也好！”沈清之又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然后带着人朝莫三他们那赶去。
相比于前面两人的急切，跟在后面的李肃透着那股子散漫，晃晃悠悠十分悠闲的跟在后面。
……
又是一个月上柳梢头。
苍术将手收回来，巫医退了出去，门又合上。
“已经两天了，沈公子他们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苍术问站在窗边的莫三。
莫三转过身，眼中莫测，却是没有回答苍术的话，而是看着旁边已经渐凉的药，说：“把药先喝了，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可是这场战役的主将，旁的不用担心。”
苍术端起药碗，勺子搅和了几下直接一口把药喝完，药碗一搁，莫三突然就退开窗边，接着两个人从窗户进了屋内，苍术赶紧站起来走过去。
郑长素将兜帽卸下来，先打了喷嚏，眼泪汪汪的对莫三和苍术打了个招呼：“我们回来了。”
沈清之直接对苍术说到：“姑娘这里可有干燥衣物？”
苍术一看浑身湿透的郑长素点点头：“有的，郑姑娘跟我来。”
沈清之和莫三站到外室，莫三问道：“可有发现？”
沈清之将在栖膝殿发现的东西给了莫三，莫三看过后，将东西合起来。
“这些东西后日只要拿出来，就足以致余婕于死地，那女人怎么可能会把这些随时可以要了她命的东西留到现在，还被我们轻易得到。”莫三肃脸问道。
沈清之负手，却是摇了摇头：“你可还记得，苍术所言是说，夙兮有意让蛮言将搜集到的证据放到余婕无法去的栖息殿，那么这些搜集到的证据绝对不会是这些东西。”
“你的意思是……”莫三话未言尽，因里面换好衣服走出来的郑长素和苍术而消音。
郑长素一身正红色上綉海棠花刺绣的罗裙从内室转出来，一抹艳色让她少了几分平日的雅素多了一分明艳动人，郑长素自己也有些不大习惯，不由得捏住自己的耳朵，问众人：“咳！你们看看，是不是我穿着有点奇怪？”
沈清之眼睛自她出现便一直定在她身上，却只是笑笑不作答。
莫三抱胸看了看，随即有意说笑：“长素，你可是问错话了？”
郑长素不用想就知道莫三言语下有大坑等着自己，翻了个白眼，还是蹦跶了下去：“有吗？”
“长素这话明显是要问沈兄一个人的意见就够了，可怜我和苍术还要被拖下水。”莫三眼睛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然后站到苍术身边摇头晃脑的说到。
郑长素清了清嗓子，张开手直接看着沈清之问：“奇怪吗？”
沈清之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嘴角噙笑声音低沉：“夫人自然是，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郑长素万万没想到这个从来只出现在仅有两个人时的私下里的称呼，会被他如此自然的就这么说出来，耳根染上醉人的红，如同陈酿美酒一般。
莫三一听这话自沈清之口中说出来，之前担心已久的问题消弭，他走过去拍拍沈清之的肩，无声做着沈清之绝对能看懂的口型：“我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啊！”
沈清之点头，将话题一转：“说正事吧。”
“对，说正事吧！”郑长素听到这句话赶紧抬头复议！
莫三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倒是先没给苍术，而是先问郑长素：“长素，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发现的？”
郑长素直接回到：“当时也没多想，那大殿空旷，唯一可以供人藏东西的只有高台那，但当时我把高台四处都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后来我发现自己有点先入为主了，遗忘了高台底下，就在我检查牌位的时候，第九任苗王的牌位我轻轻一碰它就自己倒了，我忙着捞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倒栽进水里，然后就因缘巧合看见一个箭头指向第九任苗王水晶棺的方向，而这恰巧倒下的牌位也是第九任苗王的，你们不觉得很巧吗？”郑长素说到这，不由得站起来：“巧合太多，且都指向同一个方向，那就不是巧合了，所以我又仔细检查了第九具水晶棺，这才发现此棺其实并不像其它八具一样封死，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其它八具水晶棺一般无二，但它的棺盖是可以打开的，打开之后我查看一番，就发现这个蔽膝有些不对，拆开后便就是你们看见的这些东西了。”
“什么东西？让我看！”苍术从听到东西是从母亲身上发现的，言语中开始失控，将东西从莫三手中一把拿过来，看过后，苍郁如山色的眼眸被层层烟雨笼罩，手中紧紧攥着写满字的布料，山雨来眼泪下。
无声地哭泣并没有持续多久，苍术抬手捂住眼睛，然后一把抹去泪水，又做回那个坚强的姑娘。
“我看这诏书上的紫色印章有些特殊……”郑长素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问到。
苍术看着诏书，留恋着上面的字，母亲的字。
“紫色的印章是私印，这个印章是专门用来号令八寨寨主的，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加盖！有了这个，余婕必将血债血偿！我母亲的命，我哥哥的命……我都要一一向她讨回来！”苍术不掩饰眼中的恨意。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寻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