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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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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么白亮的天花板真让人欣慰。”我费劲地转动着脖子,朝一边从报纸后边急切抬起头的莱姆斯龇牙咧嘴地笑笑,“这可不是我想象中来世要说的第一句话。”
“感觉怎么样?”往常他这种关切的眼神总会让我一阵肉麻。
动手动脚耸肩的努力全告失败,我诚实地回答:“动不了。”
“你之前‘死’了一次。”
“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奇怪。”
莱姆斯有点恼火地瞪着我,当初我和詹姆干完把脑袋放在回旋镖上扔出去一类的事被他发现之后他就会露出这种表情,我俩则嘲笑他摆着一张“父亲般的脸”。
“行了,在我被我那美丽忠诚的堂姐打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斯莱继续迎战贝拉特里克斯,邓不利多则在另一边控制住了局面。我检查时发现你没有了呼吸和脉搏,结果哈利在我来得及阻拦之前就朝贝拉特里克斯冲了过去,我想跟过去但被邓不利多拦住了。他让我先带你离开,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我不太清楚,总之最后哈利被平安无事地带回了霍格沃茨。”
“其他人呢?”
“孩子们都没事,罗恩和赫敏伤得有些严重,但现在都已经痊愈了。金斯莱、唐克斯和穆迪在圣芒戈呆了一段时间,现在也已经出院。你是唯一一个还在病床上的人了。你之前昏迷了一个月,西里斯。”
这是个出乎预料的数据。因为一个昏迷咒,好极了。
我盯着莱姆斯。
“杰西卡只受了轻伤。”他慢吞吞地说,“事情一结束她就消失了整个星期,连圣芒戈都没有去。说是还有工作没完成。”
“她出现的时候还是伪装的相貌,说不定是事情办到半截就被叫过来了。但愿这没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我说。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
“之后她连续三个星期每天都来,从探视时间开始呆到结束。现在连哈利都跟她熟了。”莱姆斯看着我的表情忍了忍笑,又正色起来,“几天前她收到母亲病危的消息,这才离开了。”
我皱起眉头:“母亲病危?”
“现在还没有消息。”莱姆斯点点头,面色有几分沉重。
与塞拉芬娜相对的场景自那晚之后第一次出现在我脑海里,我直觉这与某种力量的减弱有关。我努力回想倒下时感受到的,直到头开始疼。
“我被打倒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想想那个房间里带触须的大脑、里边东西往上掉的沙漏和不停把自己摔下来的钟,我修正了一下自己的话,“我是说特别奇怪的。”
“有一个帷幔。”莱姆斯看起来有点不舒服,“事实上你倒下的地方离它只有半步的距离,如果你不是侧倒而是往后倒下的话就会摔进去了。我和哈利过去把你拉开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那让我觉得有点……不详。”
“然后你发现我已经死了?”
“你没有死。”莱姆斯强调道,似乎觉得不这么做我就会突然倒毙,“当时你的确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但邓不利多检查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要求我把你带到圣芒戈,安置在一间安静的病房。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你的生命体征就逐渐恢复了。我想你可能是中了什么会造成假死状况的咒语。”
“我可不觉得亲爱的贝拉会把事情弄得这么麻烦。”我咕哝道,又想起当时自己听到的声音,“有人知道那个帷幔后边是什么吗?”
“不知道。只能确定它很古老,而且感受不到明显的黑魔法痕迹。”
我陷入了沉思,但那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我就忍受不了莱姆斯那压抑着某种冲动的表情了。
“还有什么新闻?”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吗?”他的语调很古怪。
在我的不耐烦完全上脸之前,他把之前正在读的报纸举到了我的面前,黑色粗体的大标题相当醒目。
小天狼星——并不像一直认为的那么黑?
魔法部长福吉康奈利亲口承认:“我们抓错人了。”
那些有文化的人可能会说,Every cloud has a silver lining(意近守得云开见日月,也有事物有两面性的意思)。
在一整批魔法部官员亲眼目睹了伏地魔真容之后福吉粉饰太平的谎言不攻自破,凤凰社的工作在舆论层面上好做了些,副作用则是立即神经质起来了的大众把巫师界的守护者们弄了个焦头烂额。今天约克郡仿佛出现了阴尸明天曼彻斯特好像有几只摄魂怪散步,唐克斯接到一起歇斯底里的黑巫师袭击的报案之后失踪好几个小时,同事们急得火上房,结果是她被孤独的詹姆森太太硬拉着聊了一下午天。
“我宁愿丢掉魔杖挣脱10个全身束缚咒,那都比摆脱她容易!”事后她忿忿地说。
真正令人伤脑筋的是谁都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属实,例如据唐克斯说布罗克戴尔桥断成两截的传闻刚出现时不少人都当这是个玩笑,但被派出去做例行检查的傲罗随即一脸煞白地回来了。
这只是其中一例,事实的公开也导致对方阵营的行动越来越肆无忌惮。两名凤凰社成员先后被杀,麻瓜世界则接二连三地出现伤亡惨重的超自然事件,到处人心惶惶,据亚瑟说偶发事件逆转小组的成员们这两个月都快忙疯了。
哈利和邓不利多一块摆脱了骗子的恶名,一个重新成了备受称颂的“被选中的男孩”,一个恢复了所有旧职声誉还被不知第多少次邀请去做魔法部长——结果当然是他又一次回绝了。
那群孩子在魔法部一战的事洪水般泄露了出去,有关预言的猜测持续了数周,弄得我都有些好奇了起来。
我醒来之后的那个周末哈利来了两次,他看上去心事重重,而且似乎不仅是因为之前让朋友们陷入危险。他始终不愿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和他一起来的罗恩赫敏也不知道,从他居然听话地答应回姨夫姨妈家住一阵这点来看他确实被什么吓得不轻。
与情势紧张的大局相比,有关我的部分只是滚滚而来的新闻中的小小一角,那其中绝大多数都可以被定义为好消息。
魔法部长——现在该说是前部长——下台前洗清了我的杀人罪名,勉勉强强公开道了个歉,顺便破格给予我合法阿尼玛格斯身份作为补偿。理论上说,我现在应该是一名合法自由的巫师公民了,所以决定出台两小时后我就出门逛了个街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就算以我的低标准来说那也不能算是个好主意。我到脱凡成衣店买了一大批最贵的五颜六色的袍子,挨门挨户地造访对角巷每一间商店给所有认识的人都带了礼物,又到伦敦最好的酒店去大吃了一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仅仅是以本来面目走在阳光下这件事就会让我如芒在背。
半天时间里对角巷每个角落里最适合傲罗出击把我拿下的角度都被我在脑子里计算了一遍,而每当周围出现什么变化,我都得使劲掐自己的掌心才能抑制住变形往什么东西底下藏的冲动——想想年轻时我还会被退伍老兵听到气锤声当街卧倒的故事逗得哈哈大笑呢。
更有趣的是,结束数小时的扫货活动之后我的晚餐通心粉刚吃到半截,餐馆就被麻瓜警\察给包围了——福吉显然不小心忘记了我在麻瓜世界也颇具盛名这件事。
出院后我直到新住处选好以及办好麻烦的交接手续前都住在莱姆斯那四面漏风的旧居里,搬进去当晚唐克斯办了个“前奏派对”,不知怎么有人提到了阿兹卡班,没等我醒过味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打向了我,我当时真恨不得一头扎进自己的坟墓里。
不过当然,事情总是会慢慢变好的,我猜。
之所以唐克斯的派对被称为“前奏”,自然是因为重头戏在后边。暑假开始两个星期后哈利被接到了陋居,第二天晚上所有人收到邀请去享用了一顿极为丰盛带派对的晚餐,而且人来得少见地齐。不甚晴朗的天空让莫莉有些担心,但陋居的客容量所限,晚餐桌还是摆在了院子里。
有乔治和弗雷德你只用发愁气氛也许会热闹过了头,他俩现在开了一家玩笑商店,第三道菜端上来时莫莉已经忍无可忍地宣布禁止任何韦斯莱魔法把戏产品出现在陋居范围之内。
甜点上桌时派对已经彻底击败晚餐占据了主流,莫莉终于气咻咻地放弃了让所有人好好吃东西的咆哮。自认过了狂欢年纪的我和莱姆斯成熟地在一边偷笑着围观,很高兴看到哈利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放松和快乐,直到被人狠狠地踢了小腿肚。
“哎哟!你以为自己在干嘛,尼法朵拉?”
“是唐克斯!”我那外甥女恶狠狠地朝院子另一头使了个眼色,把我拽起来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下。
是啊我知道,杰西卡刚才悄没声地离开了餐桌并且——几乎——完全没受到任何注意,她显然有着消除自身存在感的特殊技能。不过我严重怀疑唐克斯这么干只是因为这个位置在莱姆斯对面,后者一下子僵直得就像对面新来的是美杜莎——这段时间可不会无聊了。
如果是我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从背后拍打大概会直接一肘子甩过去,所以我考虑一阵子怎么表明自己的存在,清清嗓子也许是个好主意。
杰西卡停住了脚步,所以我直接走到了她身边,然后她的手滑进了我的手中。这是第一次,却契合到我俩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路窄到两人并肩而行都有些勉强,路边繁茂起来了的灌木和草丛不停摩擦着我们的裤脚,还好我们穿的都不是长袍。一路走到半山腰被苹果园包围的简易魁地奇球场,杰西卡松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在松软的草地上,我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