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满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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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但是在都市中夜晚也是极为热闹的；更准确的说，是夜晚更为热闹。
华丽炫目的灯光，引人醉迷的酒精，狂欢跳动的肢体，大概这就是都市狂欢夜的主要组成了。
但这只是都市光鲜华丽的一区，大多数地方，都市较偏的位置在夜晚还是比较安静的。安静的都市区域就像是都市华丽的反立面，人们静静的生活，享受着这属于自己的小人生。
天有不测风云，雨已经下了两天，因着这雨，即使是光鲜的都市一区也此而渐渐安静了下来。
晨时天刚亮小雨就一直淅淅沥沥的在下，不引人瞩目，但却又不容忽视；后来临近黄昏却是越下越大、越下越响，似乎是在不满人们从中走过的忽视感。也因为这样，夜里的都市显得极为冷清；但是偶尔也是可以听到一些人的抱怨声。
时针转动，人影渐稀……
这时已经接近夜晚八点，公交也已经赶着最后一班车，急冲冲的在公路上消失了影踪。
“雨下的可真不小。”
这是伫立在都市安静地段的一所学校，类似于郊区类的地方，方圆几十里也仅有这样一所中学。学校因着附近的家属楼扩建，现在的样子减缩地更像是放大版的老北京院落；只是矮矮的‘厢房’都是高高的教学楼，中间的‘院子’是操场而已。
学校临街而建，按老北京四合院的算，东边为学校的食堂及高中学生的宿舍，挨着安静的家属楼；西边为中学生的教学楼，挨着落魄的商业厂；南边为高中生的教学楼，挨着喧闹的大街；而坐南朝北的主楼为教师的办公室以及学校的讨论大厅，挨着一所小学学校的正楼。
八点一到，放学铃声就准时的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是高中生上晚自习的放学时间。
教室里或沉睡或写字的学生都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休息。一时之间楼道里充满了吵闹。
“闺女，来来来。这边……”一名中年妇女的声音在人群中很是清晰的出现，热切的声音引去一个活泼的影子兴冲冲的往妇女的方向跑。
混乱……
这是每次在雨季里放学时清溪都会首先想到的词。都是要放学回家休息的学生，教学楼里无论哪里都非常的拥挤，有的淘气生甚至以这样拥挤的状态作为乐趣，嘴角弯弯的挤着其他人，看着其他人或呲牙咧嘴或紧皱眉头的样子；嘿嘿嘿的偷笑着。
在人群中穿梭，来到教学楼的门口，打开折伞，清溪走入雨中。
声音打在伞上的声音很大，‘滂滂’作响。清溪握了握手中的伞柄，稍稍加快了步子。
没走多久雨水就灌湿了清溪的帆布夏鞋，这让清溪很不舒服。这种事情放在娇气的女生身上是极为难耐的，特别是心里的不适应，但是清溪别无选择……
看着前面的女生穿了家人带来的拖鞋在雨中爽快的行走，有时甚至还故意踩起地上的积水，瞬间成花；清溪看着，心里满是羡慕……
清溪的家离学校很近，走过一条大街，再穿过一条小巷就到了。也因着这么近的距离，清溪的家人才放心让清溪自己回家。
清溪知道家里人工作辛苦，但是看见那成对成对的大小身影，有时心里难免会有些发酸……
雨滴落在伞上的声音更大了，风也更硬了些。快走到小巷的入口了，清溪紧了紧握着伞的手柄，抿着嘴，准备一口气走过去……
小巷漆黑一片，没有路灯，中间只有一个小卖部的门口有微弱的亮光，老式的灯筒随着风来回晃动，一闪一闪的似是要坏的样子，这也难怪一个独自行走的高中女生会紧张了。
“没事的，没事的……”清溪一面这样安慰自己，一面急速走着……
小巷是小区与小区之间在建造时形成的一个喘息的空间，没有名字；因着周围也没有什么供人消遣的建筑，所以走的人非常少。即使是在白天小巷上的行人也不多，在小巷里想做生意的人也从来没有干的很长久的。
但是这却算是清溪回家的必经之路，其实还是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的，却是比走小巷要多花出十分钟的时间——这还是在快走的情况下。
“……”形容不上来，却像是什么的喘气声。
清溪的脚步微顿，心脏因着这微弱的声音都快瞬间停止了。
‘在哪里？’听了一会儿，又围着身体前后左右的张望，清溪暂时没有什么发现。
‘嗯……好像是在……墙边……’
清溪在小路周围的墙边细细的看，终于被她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卷缩在路黑暗的墙下一角，有气无力的感觉。
清溪有略微的近视，又因着新奇心作祟，便将身体凑近了那个黑影……
那是一只快要垂死的猫。
靠近了看，清溪才看出来。今晚虽说是雨天，却是奇怪的是天空却有月光洒下。那只猫卷缩在墙角的黑暗处，若不是清溪听力极佳，只怕还发现不了这个看着已经垂危的生命。
四肢卷缩，呼吸微弱，眼帘下垂……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它的命不久矣。
“……”清溪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为这条微弱的生命做点什么。她跑去了这条小巷上唯一的小卖部，虽然她有些抗拒那里。
刚刚进门收了伞，清溪才注意到小卖部里面的破旧。那种清溪最喜欢的复古式旧色在这样的环境下看来是那样的令人失望，地面是那种和大街上差不多的黑色水泥地面，但是地面的颜色还没有大街上的地面整洁；货架是最简易的铁架子，却已经有些严重的脱漆；货架的物品上落满了肉眼可见的细灰；刚刚适应屋内的温度才发现屋内的空气中满是灰尘的味道，即使外面已经下过了好大的一场雨。
“要买什么？”清溪刚刚踏入屋内，室内相连的一个小屋内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有些像钝锯拉木头的声音。紧接着一位老妇走入了清溪的视野中。
老妇有一张看起来就很老的蜡黄色松肉脸，但是奇特的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身上穿着旧式的花衣，花的纹络像是古稀老人才会选择的那种——她看起来都不过六十；下面是黑色的萝卜裤，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显得非常的空荡；但是整体看过去又显得非常臃肿。
“……牛奶，”大概。清溪迷茫了一下。
“嗯……”老妇拖着她‘肥胖’的身体来到货架的某处，将清溪需要的东西给了她。
触手的感觉便是浓重的灰尘，清溪的手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有礼的道了谢，交了钱。
清溪的脑袋有些木，她想快点逃离这间小卖部……
从小卖部出来，雨已经小了许多，至少没有再往鞋子里迸水。舒了一口气，清溪也不知那条可怜的生命需要什么，只是把袋装的牛奶平放，在袋的中间弄开一个不小的口便放在了离猫极尽的位置。
雨水虽然减小但还是‘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现在是有清溪的雨伞所以牛奶中没有被并入雨水，但是清溪离开之后呢？清溪四处张望着，庆幸的是离猫不远的小区口处有一个类似瓦楞纸的纸板孤零零的躺在那里。那是小区的后院出口，大概那纸板是被风吹到那里的，因为平日里，小巷的这片地方有时也会出现一些其他的废物。
将纸板支在牛奶袋的上方，纸板很好的遮住了想要滴进袋口里的雨水。月光只照到奶袋的一半，因为奶袋表面的光滑，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很可爱。
“快来喝吧。”清溪小声的说，声音里透露着伶惜。干完这一切，清溪的心里其实是有小小的满足的，似乎这条小巷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怕了。
‘期望你活着。’清溪在心里小小的祈祷了一下。
又是放学时间，又是一个雨夜。
还差两分钟就到放学时间了，清溪的怪力女同桌夏梦奋力的摇着清溪的胳膊，终于把睡梦中的清溪摇了起来。
清溪有些迷糊的撑着伞，有些迷糊的走在雨中，心里想着今天一定要早睡……
清溪是一只书虫，从漫画到小说，只要是被清溪知道了，清溪必看。她甚至可以用有限的饭钱来买书，当然饭是没的吃了……听起来不像是坏事情，但是对于要学专业课专业内容像大河开闸一样霸道占满几乎所有时间的高中生来说，这种时间上的花销却是致命的。
清溪可以看书的时间只有放学后，那还是清溪挤又挤挤出来的。而有时候清溪一旦开始看书，所花的时间，那可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清溪在学校才会那样的贪睡。
“喵……”
骗人吧！这是清溪走到小巷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看着的眼前黑猫，清溪甚至以为她出现了幻觉。
昨天做了一件好事本是很高兴的，可是后来一想那小店灰尘那样重也不知牛奶是否过了期，希望小猫喝了不要腹泻才好。
从清溪的眼前优雅的走过，是昨天哪知奄奄一息的黑猫……黑猫大多长的都一样，但是清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猫虽是在雨中，但那不因雨水而狼狈的形态，却真真称的上是‘名嫒’了。
“好黑的一只啊！”看着那只在雨夜月光照射下通体发黑的猫，清溪下意识的感叹。
那黑猫似乎是听懂了清溪的话，本是望着清溪的头不客气的转了个方向。
“……”清溪勾起了嘴角。
‘活着，便是好事。’清溪昨天夜车开的实在是太长了，一点想逗留的心都没有；打了个哈气，不客气的从黑猫身边走过。
“喵……”竟是带了一点点不舍的味道。
‘汪也没用，我困了。’清溪又打了一个哈气，竟是有了眼泪，盯了那眼泪一眼清溪想着自己实在是没出息，随手一擦，继续向前。
“喵……”
‘好黑啊！怎么到处都找不到楼梯……’耳边是来自身体的急促呼吸声，一声高过一声。忽然眼前一亮……
‘不对，这……好像走过了呀……’
黄昏的余晖透过墙壁上的大玻璃打在两层高的楼梯上，惨烈的味道很浓。楼梯像是那种聚会开放式的阶梯，大约可以横着走十二个人。阶梯没有任何转折一直向下，直至到一个平面，徒留阶梯上的超大空旷空间，空间旷的甚至可以听到身体因为紧张而急促呼吸的回响。
‘乓’的一声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痛……”手自主的摸着痛的地方，清溪睁开了迷糊的双眼。
入目的是熟悉的窗子和窗帘，清溪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
“溪溪，该吃饭了。”
“嗯？嗯，嗯。知道了。”
掀了被子，抬起双脚‘呼’的坐了起来，回过头找到至使自己头痛的罪魁祸首——可爱的猫猫闹钟，认命的摆好；但是还是不甘心的给了猫猫闹钟一个爆栗。
“哼！”清溪冲猫猫闹钟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什么时候，这雨才会停啊！”
“真是的，已经连续下了九天了啊啊！”
“……”
看着那些女生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认命的小心踩着没水的地方到处跳，清溪心里不道德的偷笑……
撑起折伞，清溪踏入雨幕中。
“啪……”
清溪心下一沉，抬起湿透的左脚在路人的观望下淡定的走过。
‘怪不得那里没人走，原来是有水啊……’
‘郑同学来上课了。’刚刚才暗叹自己今天时运不济，抬眼望见才注意到的撑着蓝色雨伞的消瘦身影，清溪的小心脏竟是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不过和他不同路呢……’近在咫尺的分叉路，让清溪失望万分……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喵……”
“呵呵……”望着脚旁的黑猫，清溪心里是欢快的。至少这几次从有黑猫的小巷经过不是那么害怕了。
“你的全身都是黑的，叫‘小黑’怎样？好记又可爱。”清溪忽然来了兴致想给黑猫起一个名字。
但是这样的陈述似乎是受到了黑猫的严重鄙视……
黑猫本是非常享受清溪的抚摸的，在听到清溪算是自语的话语时，黑猫不客气的站了起来，昂着脖子想一甩而去的样子。
“呵呵……那叫什么？嗯……让我再想想啊……”清溪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考，手碰下巴，沉思状。
“上次给你买的是纯味的牛奶，我们的相遇也是从牛奶开始的，就叫你‘牛奶’好了。”这次即使是看到黑猫的不待见，清溪也板上钉钉的叫着黑猫‘牛奶’。
“牛奶，牛奶，牛奶……”声音里带着清溪的执拗。
“牛奶，我到家了，拜！”清溪站定在自己家楼下的门口，挥着手望着牛奶离开，便回手插了钥匙，进了楼里。
“喵……”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满水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