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冰》紫夜无霜

7、第 7 章

　　“David……”眼前的人，一双黑黑大大的眼正清亮亮的闪着光，扬着嘴角脸上盈满了笑意。有些不敢相信，Red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喊了一声。

　　“哥，不可以睡懒觉哟！”软软的声音。

　　“我没有。”Red仔细地回想，回答的很有底气。现在只有借着酒醉或药物才能入睡的他，真的很久没睡过懒觉了。

　　“哥，快点去练习，不可以偷懒哦！”眨了眨眼，David板起了脸说着。

　　“练习……David，你回来，陪着哥，哥一定很努力，好不好？”很久没有碰鼓槌了，Red说得有些心虚。

　　“哥……David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地生活啊……”声音有些飘远。

　　“怎么了？David？！”看着David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起来，Red慌张地大喊，

　　“David！……David！……David！……”

　　猛地坐起身来，Red从惊醒。又是梦啊……，失神地想着。宿醉后的头疼袭了上来，“该死！”头疼的像要炸开。揉着不停跳动地神经，Red回想着昨晚的事。分手还算顺利吧！苦笑。可是怎么最后又喝醉了呢？抱着疼痛的头，坐在那儿，Red发了半天的呆，“David啊……你还真是会折磨我呢……”轻叹，“连梦中也不放过……”。摇了摇头，起身，打算去洗漱。

　　怎么回事？Red皱眉，这一动才发现，浑身酸疼着，像被人揍了一顿一样。歪着头又想了想，喝醉是常事了，可没一次像今天这样啊，这到底是怎么了？疑惑着，活动着，捶打着，Red走进了浴室。揉了揉还有些睡意的眼，拿出牙刷挤上牙膏准备刷牙。“咦？”突然发现手上黑黑，这又是什么？猛一抬头，Red正好看到了镜中的他自己。

　　“啊！～～～～～～”

　　看着坐在对面正在喝咖啡的女子，美丽、高贵、优雅。Red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早上在镜中见到的那张恐怖的脸的作者联系起来。

　　“嘿，你不知道这样盯着美女是件很没礼貌的事吗？”优雅地放下了咖啡杯，Sue笑着说。

　　“我觉得你和他很像。”

　　“哦？”不置可否，Sue的脸上却有一丝隐藏的怒意。“我是该说谢谢赞美吗？不过，对我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我的意思，你们都拥有两个面，都很会自己隐藏。”

　　“是吗？”Sue笑了起来，眼里闪着慧颉。

　　“恩。表面上的一切看起来总是那么的真实，让人一不小心就会以为那个样子，就是真正的你。可是真正的你的样子，早就被你自己小心的包裹好深深地隐藏了起来，也许，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哈哈……”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Sue眯弯了眼睛。“难道淑女就不能揍人做些恶作剧吗？”

　　脑里又闪过早上那张被眉笔、唇膏、腮红画成了猪头样子的脸，Red苦笑，“似乎揍人和做恶作剧的就称不上淑女了。”

　　“呵呵……”

　　爱情之花虽未盛开，友谊的树苗却已经生长了起来。退回到朋友，少了些顾忌，也清楚地知道心里爱恋的对象，Sue和Red反倒亲近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Red还是Red，曾经巨星级P-Nirvana乐队的团长，现今国内顶级的知名演员。

　　Red把自己安排地异常忙碌，每天都是通告接着通告。Red很讨厌假期，很讨厌通告和通告间的空白时间。Red喝酒的次数少了不少，因为他总是忙到没时间去宿醉。只有在偶尔有了大段没法挥霍的时间时，Red才会到Dark Elf去买醉。Red的烟抽得越来越频。烟成了Red为他的空白做调剂的方法，或者说，Red的空白里到处充斥着烟色。Red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家里的窗台上，点上根烟，慢慢地抽，然后发呆。到烟头烫了手指，他才会回过神，然后再点上一根，再抽，再发呆。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嘴里已觉不到烟的苦涩，直到喉咙干的很想反胃，Red才会从窗台上下来，往床上一倒，开始睡觉。Red仍然总是失眠，有时他会吃药，有时他就望着天花板，用发呆把失眠的时间填满。在工作外，Red几乎不和任何人接触，除了Sue。做为大明星，Sue也很忙，只是Sue在空闲的时候，总会到Red家帮他整理一下，或者在路过片场时、在摄影棚巧遇时抓着Red去吃饭。谁也没特意和媒体声明两人的交往已经终止，不管是Red还是Sue，所以在旁人看，Sue对Red这样，很正常。Red在偶尔去喝酒的时候总是会叫上Sue，Sue总是会在他喝醉后把他送回家。喝酒的时候，Sue总是会点上一杯Cosmopolitan然后坐在旁边静静地听Red说话。Red在喝得微醉后就会讲以前在乐队的事情。虽然Red总是讲得颠三倒四、断断续续，Sue还是对P-Nirvana乐队有了不少的了解。只是对于乐队后来的变故，Red从来不讲，Sue也不知道Red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痛苦。Sue还很奇怪的是，为什么每次酒醉的时候Red提得最多的不是Lena，而是David？

　　“Hi！”调酒师和Sue打着招呼，“Cosmopolitan？”

　　点了点头，“一杯。”坐下来，Sue环顾了一下，第一次来的情形还很清楚，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这里的老客。低笑着，看向旁边的Red。今天她来的有点晚，Red显然已经喝了不少微醉了。“Red你加入乐队前，乐队就叫P-Nirvana吗？”省略了招呼，Sue直接找了话题。她不喜欢见像和自己过不去拼命灌酒的Red，找些话题总会让他喝酒的速度慢下来些，“更何况，”Sue想，“醉后的Red总是会很乖的回答问题。”

　　P-Nirvana乐队，这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的乐队，由四人组成。分别是Lena－Vocal，David－Guitar、取样、编曲兼主唱，Ivan－Bass，弦乐，作曲，Red－Drum、作词、RAP兼节奏、采样。其中Ivan和Lena是亲兄妹。

　　在P-Nirvana乐队成立两年后，他们被星探挖掘，出了乐队的第一张专辑。乐队多元化的曲风，仿似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的音乐，主唱Lena性感、磁性的嗓音，劲力十足又极富煽动力的表演，吉他手David华丽、多变、干净、跳跃，有如疾风暴雨似的演奏，还有作为整个乐队支柱的鼓手Red击打出的稳健、迅猛并且力道十足的节奏，以及丰满着乐队血肉的贝斯手Ivan那极富情绪和技巧的演奏，使得P-Nirvana乐队一炮而红，第一张专辑就卖出了全国破百万、全球近千万的销量。一跃成为了国内最富盛名的乐队。

　　只是上帝的青睐并未长久。在乐队成立七年，第一张专辑发行五年，乐队正处于巅峰时期时，P-Nirvana到美国准备开一场演唱会。没想到，在演唱会举办的前一天，贝斯手Ivan却因一场意外在美国的街头中弹身亡。Ivan亡故后，P-Nirvana并未正式对外宣布乐队解散，但是除了Red仍做为演员出现在公众面前外，David和Lena再没出现过，就像消失了一般。无数的乐迷和众多的媒体都想知道乐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d却一直只字未提。面对Red一惯清冷、强硬的个性，大家也只能在暗中猜测。P-Nirvana乐队就这样在星空中无声地陨落，只留下一片的叹息和低泣。

　　眯着迷醉的眼，Red口齿不清地答，“不是……P-Nirvana……这个名字，是在……我加入后……改的。”

　　“哦？那以前叫什么？”Sue问。

　　“S.S.A”Red答。

　　“哦？什么意思？”想了一下，Sue问。

　　醉酒后的特有的豪放，Red大笑了起来，“Setting sun angel……”。

　　“David，为什么要改名字？我觉得‘S.S.A’很好啊！”拨弄着琴弦，Ivan问。

　　“加了一个人，”低头调着弦，David说，“换个有气势点的！”

　　“好啊，你嫌‘Angel’没气势！”一把夺过David手中的吉他，拍着他的头，Lena装着很生气的样子，说。

　　“呵呵……，”揉着头，David傻笑道，“那……换个颓废点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喜欢我起的这个名字嘛！”说着，Lena一手拎着David的吉他，一手作势又要去拍David的头。

　　David也没动，坐在那儿摆明了一副“随便拍”的样子，嘴里只是在低低地嚷：“先把吉他还我！”刚嚷完，头上没有被拍的感觉，脖子上却一热，David整个人被扯着歪了过去，下一秒吉他就回到了手里。“咦？”脑里还没反应过来，David呆呆地回头望，只见Red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这家伙看起来挺笨的，再拍就更笨了。”低沉磁性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恩？”片刻的呆愣后，David嚷道，“我哪里笨？！”下一秒头就被狠狠的推了一下。
　　“都不知道躲，还不笨？”眼底有丝温柔的微笑，Red的手顺势搭在了David的肩膀上。感觉不错嘛，Red想，以后都这么搭着好了。

　　“好了，别闹了，”Ivan起身拉过Lena，“说正事，David你想到什么好名字了？”

　　“还没有……”抓了抓头，David说，“我只是觉得乐队和以前不一样了嘛！四个人了嘛！”

　　“啊，对啊！我们终于有鼓手了！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创造新的辉煌了！”兴奋的说着，Lena蹦到练习室的中间拖起麦克架表情严肃地说，“这是一个多伟大的、值得纪念的时刻啊！”转瞬又跑到了一边装着粉丝的声音嚷，“YEAH！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好了！”Ivan低笑着说，“疯丫头，小心嫁不出去！”

　　伸了伸舌头，“嫁不出去我就一辈子赖着你，烦死你！”Lena偷瞄了一眼David。
　　揉着Lena的头，Ivan笑道，“恐怕你想一辈子赖着的，不是我吧？”

　　“哥……”被戳穿了心事，Lena又羞又气的捶打着Ivan。

　　“不如叫Nirvana吧！”旁边的笑闹Red没太注意，他只顾着想团名了，“涅槃，象征乐队的新生。”

　　“好啊，好啊！”兴奋地点着头，David马上附和道，“不过，叫P-Nirvana吧！”

　　“P-Nirvana？Phoenix？加这个做什么？又不好听！”Red皱眉。

　　“我喜欢！”David不满道，似乎又觉得这样没说明力，David又挥着他的拳头说了一遍，

　　“我喜欢！”

　　“喜欢什么？凤凰？”Red哑然失笑道。

　　“他喜欢橙红色。”Ivan笑着接了口，“不然你以为我们之前的团名为什么要有个‘夕阳’？”

　　“是啊，”Lena也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对橙红色有种古怪的偏执！一个男孩，喜欢那么艳的色彩！”

　　“我喜欢！”一下甩开了Red搭在肩膀上的大手，David急道。可能是因为被说的有些害羞，他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噜……噜……噜……”吐着舌头，Lena做着羞脸的动作，“是啊，David就喜欢橙红色！嘿嘿……”

　　“……”被Lena一闹，David哑在了那里，脸涨的越发红。

　　“那就P-Nirvana吧！”一把把David揽了回来，手又搭在了他的肩上Red轻淡的说，“虽然我没觉得那个大火鸟有什么好的，不过，你喜欢，听起来也不错。”

　　“那就这么定了吧！我们乐队的新名字就叫‘P-Nirvana’！”拍了拍手，Ivan说道。
　　“还有，Red，你就做团长吧！”

　　“啊？”
　　“恩？”
　　“为什么？”

　　“我觉得你很有领导能力啊，有什么问题吗？”Ivan看着三个人，奇怪的问道。

　　“是啊，Red哥，我也觉得你很适合！”David笑着说。

　　“反正谁当团长和我没关系，”摊了摊手Lena说，“不过，”望着Red，眼睛亮亮的，“团长是不是应该‘爱护’团员啊？”用胳膊拐了拐Ivan，“哥，我们晚上吃什么好呢？”
　　Red本想拒绝，看着仰着脸看他满脸笑意的David，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好吧，晚上吃汉堡。”

　　“啊？”Lena瘪着嘴。

　　“汉堡哟？！万岁！”David高兴的跳了起来。

　　“呵呵……”揉着David的头，Red轻笑。

　　坐在对面的Ivan的眼色却暗了一下，好像是思考着什么……

　　没有例外，Red又一次烂醉如泥。

　　把Red架进房间，Sue去关窗。转身回来却见Red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

　　看着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强悍的男人此刻却这样的缩成了一团，Sue的心里浮起了种说不出的痛，也许是种母性吧，Sue嘲笑着自己，她竟然升起了一种壮志，想保护眼前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我一定是疯了！”Sue低咒。

　　把Red放到床上，轻抚Red的面庞，Sue有种他的脸上满是泪痕的错觉。“已经一年了，你还是这样的痛吗？还是不能放过你自己吗？”Sue轻声的问着。原来，爱可以这样的深刻，Sue想。“被你爱上的人，很幸运。”Sue又轻声道。像是听到了，Red翻了下身，嘴里嘀咕了一句，Sue没听清，“什么？”靠近Red，Sue问。回应着Sue的问题，Red又说了一遍，这回Sue听清了，不知名的感觉一下子击在了她的心上，她呆在了那里。

　　“爱是唯一。”Red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