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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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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不愿意背字根学习五笔，拼音也没能学好，每次打字都举着一根食指满键盘乱跑，运气好一分钟能敲出三个字来，且一半以上是错白字。这次也是，明明看对话框上一直显示着输入状态，以为是长篇的抒情加煽情的□□，比如啥，妈妈啊，我想你啊，晚上做梦都梦到你啊！妈妈啊，你啥时回……等了半天，过来了两个字，妈妈！
好，这次没错字。又等半天过来又俩字，“食品？”正研究家妞要表达啥意思，晨曦却抓了我的领子往外拽：“走啦，别墨迹了 ，快到时间啦！”
“去哪？今天下午不是没课嘛？”说话间，我指尖溜出了一串字，女儿想我没？妈妈要上课了，有事在□□里给我留言哈，妈妈想你得很。
“啥没课啊？夏老师给别的系讲编剧概论，今天讲周旋呢！咱们蹭课去吧，多学点东西，把高昂的学费给赚点回来。”
“夏老师？”一提这老头就想起人皆可夫的事，心里的恨意就不打一处来，看来不把他从记忆里删除，总像心里被人栽了一棵刺，碰着就疼。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给咱们上那么多上课，居然不认识他？就是那个头发有点少，每次上课前都抱个本子点名，讲课很幽默，经常让同学们捧腹不止的那个老师也。”
启发半天，见我还一脸木然，她急了，手舞足蹈又比又画，说：“我偶像，经常上课让我走神那个……”
晨曦那表情把我乐坏了，从床上吱溜滑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脸上拍了拍：“哈哈傻呼呼的，我能不认识嘛！看你那花痴样，小心我告你哥哥去！“
“你告我啥啊？”
“告你精神出轨呗，每次那老头上课，你那眼神，都附在人身上不下来了。”
“冉牧秋我跟你说啊，你少在那污蔑我和哥哥的纯真爱情啊！我那哪是精神出轨？那叫对知识的无边崇拜，这叫爱屋及乌。甭说别的，连夏老师那聪明绝顶的脑袋都喜欢上了！七十年代的北大才子啊！你认识的有几个？”
要换以前听说纯真爱情我肯定向往无比，做梦都想天降大运，也能碰到那么个玩意。可现在一听说纯真爱情就犯晕。这世界上还有那玩意么？这很让人质疑。昔日的习艾艾和毛诃，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啊？
想当初毛诃是这样写信给习艾艾的：“艾艾，我的女神！沉鱼落雁之姿不足以形容您的姿容，闭月羞花之貌不足以形容您的美貌，倾城倾国之色不足以形容您的绝色……”
“啊，艾艾，即便是光芒万丈太阳的光辉，在您的美貌前也会黯然失色。您，声胜仙乐，您，影胜彩霞，您，香胜玫瑰……”
“您那曼妙身段令貂婵蒙羞,您那俊俏的脸蛋令月亮失色！您那眼睛,那鼻子,那小嘴,那胸脯,真乃上帝集天地之灵气,融日月之精华造就于人间独一无二的佳丽！”
“您的品德之高尚，比天山雪莲还要圣洁，您的胸襟之宽广，能够容下四大汪洋，您言语之犀利，足以削碎泰山之顽石……”
“噢！我的女神，习艾艾！我发誓，要永远永远的做您的裙臣……”
看，就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毛诃口中的女神，最终有啥结果？还不是死翘翘，还不是被一个才貌都逊色很多的小妞拿下了？
曼妙这个凹凸有致的词尽管只是一闪而过，可有关晨曦穿睡衣的摸样还是从脑子里蹦了出来。
那是北京供暖的第一天，从学校回宿舍后立马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另类感受。头天还跟冰窖似的屋子一供暖，完全就变了季节似的。不知是屋子太小，还是里面人太多，反正屋子里热得不行。都脱掉外衣了，身上还汗津津的。宿舍的几个小姐妹都脱得差不多只剩下小裤衩了。
为适应室内温度，我也翻出吊带睡衣，准备洗完澡换上。洗澡前晨曦在电话里跟她哥哥黏糊，我回来时还在黏糊，那声音嗲得，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臭哥哥，想我没嘛？想我没嘛，嗯……阿尼！（韩国话，我不！）”
晨曦学过韩语，好像没学会几句，听得最多的就是那句娇滴滴的阿尼。
她不打电话了，在那举着电话发呆。
“嘿，晨曦，赶快洗澡去，热水开着的！”我说。
“阿尼！”晨曦一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说：“想哥哥了，我要回家！”
我爬上床往耳朵上套了副耳麦，她找不到秀恩爱的对象，就乖乖拿了小睡衣去洗澡了。
没过一会儿，晨曦穿了她的小吊带睡衣嘴里哼哼唧唧就出来了。她叫我，我低头看书呢，没应她！我不应，她就摇我的床，呼啦啦一晃，床快散架了的样子。想制止她，一抬头被镇住了！瘦，真的瘦！瘦得好具体，瘦得好详细，锁骨高耸，瘦骨嶙峋，再一次卑鄙地想到了正反不分。看来这内心不是一般的龌龊，作为同学，作为一个很好的同学，不应该这样刻薄，就算没说出来，想想也是不好的。
同时我也暗自窃喜，幸好她不知道我现在想了什么。要是能通过一种方式时时刻刻获知另一个人隐藏在笑脸下的真实想法，那该是多么的可怕啊？以前，听说美国一电视台做过一档说真话的节目。该节目要求，无论主持人问哪方面的问题，接受访问者必须回答真话。比如跟老婆□□时你脑子里幻想对象是谁？她胖了，老了，你厌恶她的身体吗？儿子很不听话，你有没想掐死他的想法？父母长年卧病在床，你有没有想过让他们早点死，自己好轻松一点呢？等等诸多问题，只要问及的，不得撒谎不得搪塞，否者算单方面毁约。
一旦遵守栏目组的要求，录完一期节目被访者可以拿走10万美金。据说刚开始节目那个火啊，去的人多，看的人也多，一到播出的时候几乎是万人空巷啊。节目为什么会那么火呢？窥探隐私是人的本性，大家都想看看人隐藏在笑脸下的真实想法。可没过多久，节目就不行了。为什么不行呢？没人再愿意接受采访啊。因为以往接受采访的人，后来不仅朋友没了，亲情没了，连妻子孩子也都受不了离开了！由此可见，人的确无法承受太多的真实，善意的谎言必然有存在的价值。
我怕众叛亲离，决定换一个稍微好些的形容词来描述晨曦的身材，想了半天，只搜刮出这么几个词来：“面容清瘦，骨骼凸出，皮肤干黄，像一根风干的玉米杆。”
玉米杆？还风干的玉米杆，想了半天弄出这样一形容词，我都想抽自己了！晨曦并不知道我在心里如此恶毒地形容她，依旧一脸笑容地站在我的正下方：“冉牧秋 ，你那本《故事》看完了吗？”
本来想坐直身子好好陪晨曦聊会天，以弥补刚才内心那一番卑劣。结果她站在我正下方，说了半天话也不肯移动一下位置。眼神绕了半天，还是透过她的小V领扫到了那一无所有的胸，通过一无所有的胸我又想到了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想到她们结婚10年从未吵过架红过脸的事，想到半夜三更晨曦想哥哥了一通短信过去，他家哥哥哪怕睡意朦胧也爬起来在电脑上陪她聊天。想到晨曦说想吃一种老家的小吃，他家哥哥周五买了小吃哼哧哼哧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给送到北京……
为什么会看着晨曦消瘦的身体和并不俊美的容颜会有如此多是联想呢？或许是想证明一个问题，其实婚姻幸不幸福与容貌和身材关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从那以后晨曦跟哥哥通话时我总有意无意的伸长脖子探听，我不是想满足阴暗的窥探心理，而是想获取那么一星半点有关幸福的秘诀，以供余生使用。
我和晨曦一人背了个双肩包往学校走。双肩包在北京很流行，马路上，地铁里，好多背着这包的人，一个个朝气又蓬勃。于是乎，我和晨曦也决定流行一把，朝气蓬勃一把。去了两家商场，看了几个品牌，我俩都嫌贵，没肯下手。第二天我们直接去了宿舍旁边的金五星市场，只花了一百多个大洋就买了两个正面印着大勾勾的包。我不想要那包的，说那勾勾太张扬了，只需瞄一眼做工，就知道是赝品！这感觉，就像背着LV包包挤公车的美女，感觉怪怪的！
晨曦说就你想法多，咱们买这包图的是吉利，说明我们相遇是对的，来北京读书是对的，人生选择也是对的。你说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比事事都选对来的更爽？
晨曦那嘴跟媒婆差不多，巧舌如簧，三两句就把我搞定了。接下来的日子就看我俩每天背着相同的勾勾包流窜于政法大学和影视学院之间。
你别说，这包还真实用，可以装好多的东西，书本，化妆包，雨伞，太阳镜，除了男人不能装，啥都可以往里塞，方便适用得很。
晨曦在前面窜得飞快。忽然对她和哥哥的事产生了好奇，就追上前去问：“晨曦，你跟哥哥感情为什么能维系得这么好？难道你们就没有审美疲劳？”
晨曦回头朝我嘻嘻一笑：“阿尼！”
“劈你！”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妥协、尊重、理解！”
“别跟我来虚的，这谁不知道？”
“哎呀，那怎么说嘛！对了，前些日子哥哥跟我说过这样的话——在遇到你以前，我从未想过结婚的事。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未后悔过娶你的事。”
“呵呵，我知道哥哥抄袭钱老的话”晨曦把手搭在我肩上，说：“这个社会处处充满诱惑，为了婚姻的幸福稳定，大家要一起努力，一起坚守。纵然婚外诱惑如罂粟花般绚烂，但我们要拥有一具金刚不坏之身，要有坚定的信念，能不去的约会就不去，能不给的机会就不给，能不见的人绝对不见……”
“得，以后找机会再深度探讨！”晨曦的手停在教室的门上说。
推门进去，晨曦的偶像夏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