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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动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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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妃虽然去世的早,当年外公家也是江南一代富商之家,现在虽是没落了些,母妃的心腹倒是还在,那人跟了我这么多年,后来如何,我倒是真的不知,这次也是,从我出宫到现在,这次刻意的躲着些人,想来找我也是花费不少功夫。
有些事情我并非想干涉,也非是对前世耿耿于怀不得解脱,细细想来,也是不想这般不明不白的糊涂下去,至少,不想在我什么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骤然的回到原点,沈初雪害怕他一眨眼间,我会消失不见,我也怕哪日一睁开眼,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人。
我压低了声音问那人几句近况,又交代他帮我去办几件事情,看着那人沉默不语冰雕般的脸毫无表情,便觉得,自己又是开始一脚踏进深渊。
沈初雪晾好衣服很快就过来,丝毫不避讳的,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转回头赖着我去做饭,厨房也是宽敞明亮的又很通风,平日里打扫的勤,也不会显得脏乱。
倘若是要我做饭,便是他生火,现下他撸起衣袖一副今日要下厨的样子,我干脆不动手,瞧着他淘米捡五谷中未滤净的小石子洗净,低着头,随意束着的发就从一侧飘然滑下,沈初雪至今不会束发,每日出门就是随意的一绑,其实怎么绑也都无所谓,反正别人瞧得还是他的脸。
沈初雪干活的样子很好看,大概所有男人认真时候的样子都很好看,再看下去免不了又要被他调戏一翻,我收了下心神,干脆坐下生火。
沈初雪做饭,免不了煮些五谷杂粮的粥来,用调好的葱夹在饼子里一起蒸熟,每次看他做饭,总觉得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虽然品相没有多精致,但是味道却是极好的,小家伙也尤其喜欢吃他做的饭,尤其的喜欢他烧的糖醋排骨。
“夫人你再这般盯着我不放,我可就不先吃饭了。”听到他戏谑的笑意我下意识寻向声音的源头,却不知何时他离的这般近,我如今还是这样没出息,被他随意一撩拨就惊慌失措的。
“别闹。”不忍心斥责他,他便顺手拿根木棍填进去充火一边道:“夫人这两日一直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就算你觉得我帮不上你什么,最起码,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说出来可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这些,眼看日上高头便催促他赶紧做饭别饿到小家伙了,切菜的刀挺轻盈的,沈初雪切菜的刀功一直不错,他能将每一天简单的生活过的多姿多彩,真是,和他在一起怕是永远都不会生出厌倦之意来。
小家伙孩子心性太重,饭桌上都坐不住,沈初雪沉着脸教他餐桌礼仪,比如让他饭桌前坐的端正,嘴里嚼着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吃饭不要发出声音,摆餐盘放餐具也是有讲究的,不能把筷子插进饭里,我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通,小家伙委屈的不行。
沈初雪说了一通,小家伙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后来我瞧见他盯着我一会又转头和小家伙道:“也没多繁琐,看看你苏哥哥平日里怎么做,你多学着点就是了。”
我吃相确实一直不错,从小接受皇家礼仪,纵然不刻意去学习,耳濡目染之下,也不会差,至于丹璐,也是这些天刚学用筷子夹花生米的,好像,确实是我的好一点。
沈初雪这几日托我去给他买些音质不错的乐器带回来,我看着刚搬完家又快要过冬了也确实是要屯一点东西,想着挑个时间去一趟集市的。
萝卜白菜,都是成地窖的屯,先前弄的红薯也被削成片晒干收好,冬天善存的腊肉,别人家做的辣白菜辣豆,也屯了不少,还有沈初雪喜欢的果酒,他几下看了看,也实在想不出要买些什么了,反正离集市又不需要翻山越岭的,出行也算方便。
院中的菊花开的正艳,朱砂红霜和胭脂点雪一向是我最爱的两个品种,一个朝阳似火,一个白如初雪,院中自然也不少,不过沈初雪倒是不大爱这些娇贵难养的花。
从插完篱笆院开始他便开始在两边的三面的木头边处折腾着倒弄,挖沟插苗填土上肥料,之后倒是没怎么管过,我偶尔去院中给初开的菊花浇灌的时候也顺便看过,确实,长势喜人。
午后阳光已经有些懒散,温度适宜,纵然余茵映着也不觉得凉,正适合打盹,我和丹璐在柳树下下棋,沈初雪懂一点道行又不深,看了一会索然无趣,立刻就开溜喊小家伙一同去捉鱼。
偷鸡摸狗的小勾当准备的东西确实不少,捕鱼的网,捉虾的笼子,每天就在这倒弄如何方便用,小家伙最受不了他的引诱,两人一拍即合的拿了东西换了件衣服就出发。
丹璐低垂着眼帘捻过一枚黑子开口道:“这么冷的天去下水,着凉了呢?”
沈初雪顺口就道:“我不下水。”
丹璐凉凉道:“没问你。”
沈初雪怒了,顿时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揍人,小家伙声音已经有些张开,不像刚开始那般满满的奶声奶气,现在更清脆童音一些:“沈哥哥你再不走我不带你一起去了。”
正说着,却突然被一阵疾风猛地一推,我面前棋盘翻了一地,小家伙一个脚跟不稳摔在地上,好在泥土松软,除却一身泥土但也没什么问题,天兰国的人,果然很敏锐。
沈初雪将小家伙拉起护在身后,只能察觉四周有异却实在警惕起来,丹璐起身过去,小家伙离得不远,瞧见他过去扑过来就要抱抱,沈初雪嘟囔道:“小没良心的。”
我弯腰捡了几颗棋子,滚落了一地,怕是要重新做一盘出来了,有些可惜的将手里捡起来的放好。
“太子殿下不远千里亲自过来,有何指教。”我虽没与水承溪交过手,奈何上一次被他剑抵着脖颈也实在难忘,稍有些气息便察觉出来了,这人对我们没多大恶意,不过与沈初雪,倒是有些说不清了。
果然,沈初雪一听是水承溪,脸色都变了,水承溪离得远些,刚刚或许只是恶作剧的玩玩,穿着浅蓝华服一步步走过来,风轻扬,衣角轻摆,不见浮尘,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先是瞧了眼丹璐,有些疑惑,又看向我,微微一笑:“夫人,我们又见面了。”如果可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
最后才看向离他最近的沈初雪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道:“闹够了没有,这样一走了之让将军如何心安。”
沈初雪道:“那些都与我无关,我不是他。”
水承溪冷笑道:“你全身上下哪一处不是,你有什么好反驳的,沈初雪,我不管你现在耍什么花招,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诰命夫人还在西夜等你回去。”平复下情绪缓和了语气才又道:“不管你说你是谁,从那时起,你就是沈初雪。”
我险些忘了,纵然现在他是我一个人的沈初雪,可又不只是我的,家国旧梦,我总不能,将我的背负抛给他。
从水承溪提到诰命夫人,我就能感觉到,沈初雪有了些许的动容,如若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他的生母,水承溪若是想打感情牌,我都不清楚,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大概确实是我们太过自私,不管不顾的跑出来,没想过后果也以为能面对所有的挫折,怕是到头来,会是我们自己,怦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