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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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笼罩大地，哪怕此刻正直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可仍旧弥漫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寒意。不是气流光临了英格兰海岸，只是在未知的时刻有那么一种无法预知的场景悄然发生，于这盛夏，于这可以逼疯每一个人的伦敦。
古旧的宅子里充斥着的是不和时宜的气氛。并没有太强的冲击，甚至连大一些声音的争吵都没有。只是少了很久之前的欢声笑语，只是少了让人从未留意到却一直在失去的时光。
黑发男孩，不，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就不该称之为男孩了，他该被称作少年。细瘦欣长的线条明显偏弱一些同龄人，肤色苍白似病，可事实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一直如此。他是雷古勒斯，没有哥哥的一头黑卷发，却有着一头柔顺半长头发，黑眼睛透着他的皮肤更为的苍白，墨色袍子穿在少年身上越发的显得少年多了份单薄。
雷古勒斯半靠在门框边缘，这不是他的房间，这是他姐姐的房间。房间内的人该称之为女人，而非少女。她已然成年，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也确实如此，就在午间时刻，爸爸妈妈们宣布了她的婚事，埃文·罗齐尔，一个让雷古勒斯着实无法喜欢上来的男人。他上一年级的时候，埃文·罗齐尔是七年级的学长，那个看起来病怏怏的少年，甚至无法环起二姐的肩膀。
二姐。
大姐已经嫁人了。
“二姐，大姐绝对不希望你嫁给他。”少年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沙哑，或许正经历着变声期，听起来不是那么真切却也着实带着一份秀气少年的温柔。
棕色卷发女人倒是比雷古勒斯看起来平静很多，好像这一直是惯例，布莱克家的女人比男人更容易接受事实。
“大姐也不会希望我嫁给泰迪的。”
泰迪，当年的好朋友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变质了感情，她原本以为会控制好自己的感情，掌控自己的理智，可是她还是太年轻，经验太少，也没有人来告诉她，什么都可以玩弄，但是感情不能。
是的，她玩弄了感情，可是却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份感情中沦陷。除了泰德·唐克斯，那个憨憨傻傻在最初最初的时候，拼命跳出来保护她的男人之外，她谁都不想嫁。
不为家族，只为自己。
安多米达不怕未来的艰难异常，也不怕一贫如洗，她害怕的是对于钟爱着的家族那份愧疚。她不是傻瓜，每个被命名为贵族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傻瓜。他们身份高贵，他们家财万贯，他们永远不用为面包发愁，可是他们却永远别想拥有自由。
“我已经过了十七了。”
是呀，已经过了，虽然谈不上太久，但是也是很久了。
十七年的时光，十七年的自由。雷古勒斯意识到自己已经十三了，他也只剩下四年了。再有这么多的时光，他就要肩负起家族的责任。他突然想起来了很多年前，在大姐的肩膀尚是稚嫩的时刻，在她本该享受余下时光却过早背负起来了布莱克一族的日子。
那时候他问。
——会很累么？你总是很晚才睡，很早就起，总是在书房里，会很累么？
——习惯了就好了。
——那你习惯了么？
——习惯了。
那时候的大姐手上刚刚烙印了扭曲的标记，那个时候的大姐步入了艰难的荆棘之路。
“我想我可能理解大姐出嫁时候的想法了，那时候我还说她是天下间最漂亮的新娘。”安迪是笑着开口的，可是再后来的时候却收敛了笑意，面上洋溢出来的让雷古勒斯不忍去看的痛苦。
“现在想来，我真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妹妹，怎么可以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儿时的天真早就不见了。
安多米达梦想过她的盖世英雄会英俊潇洒，身着一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向她迎面走来，然后温柔的伸出手，绅士的说一句——美丽的小姐，我如此爱你。
那是梦想。
泰德·唐克斯不是盖世英雄，他不是英俊，也不潇洒，他会鼓起一辈子的勇气挺身而出，没能打败坏蛋却被坏蛋击倒，他不穿铠甲只穿着格子衬衫，袖口卷到肘弯，脸上从未有过高深莫测的笑意，却总是弯着像是蠢蛋的笑容。
他会叫她多米达。他说这是特别的。
他会把魔法鱼草送给她。他说这是最美的。
他不是盖世英雄，可是他却能给出自己的肩膀来让安多米达来依靠。
“我以前要是没那么手欠去招惹泰迪就好了。”安多米达笑着说，可是雷古勒斯能看到她在哭。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二姐最柔软的部位在痛哭流涕。
“雷尔，以后玩什么都不要玩感情。”
玩感情么？雷古勒斯想，他看着二姐，想笑着问出一句话，可是这是他想的，他没能笑着问出来，因为在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根本笑不出来。
“二姐，你知道大姐爱谁么？”
她不爱任何人，除了布莱克。这是布莱克的家族，家族高于爱情，高于自由，高于一切。
“大姐爱希维尔·穆迪。”雷古勒斯说，他如此笃定，笃定到让人不可置信的地步。可是安多米达没有被他这样的话所迷惑，她不信雷尔，亦如不信自己。
她说。
“那是以前。”
“那你呢？”十三岁少年说着不属于十三岁的话，这突兀闯进来的一句，这让安多米达无法招架的话就这么直直的闯入她的心口，在被震撼的那一刻，雷古勒斯不再多言，他甚至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二姐的房间。
他往外走，他往属于他的房间走，没了快乐，没了难过，没了表情。
“雷尔，你不该这么做。”卷发男孩说。他是小天狼星，他是长子。他没有怒气，他没有怨恨，他有冷漠，对于即将发生的冷漠，对于那些逝去的曾经的冷漠。
他是一个格兰芬多，可是他不是傻瓜。
他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可同时他是一个长子。
“为什么？”雷古勒斯问，可是他懂。用联姻换取稳固的地位，用女人换取家族的势力，用亲人换取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荣耀。
布莱克，一个冰冷的词汇。
布莱克，一个用痛苦铸造起来的监牢。
大姐结婚的时候，小天狼星说，能不能不嫁。他对着大姐说。
二姐要结婚了，小天狼星，你不能这么做。他对着劝阻二姐的弟弟说。
“因为布莱克。”
小天狼星说。然后他转身背道儿驰，轻飘飘的说下请求，又或者是轻飘飘的道出命令。对着他的弟弟，对着他的家人。
“永远不许再提起，大姐依然爱着穆迪的事情，永远不许说！”
——愿神圣普照大地，愿黑暗降临天国，愿珍爱永存，愿黎明之光永不褪色。
雷古勒斯默念早就该被丢弃的天真，雷古勒斯他勾笑带着一抹淡淡纯白。
时光匆匆向前奔去，带走了太多的人，带走了太多的爱，为什么偏偏把他一个人抛下，抛在昨天，抛在他怎么追赶也追赶不上的过去？
……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