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如歌》秋暇

22、伏歌——如歌漂浮

　　——伏歌——

　　我和仇暗修在一起走过的日子只能用平静来形容，只是看到无忧会更加思念江冥夜，这种思念让我的心无法透过气来，也许很多人认为我是爱仇暗修的，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会这样以为,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种感情很难和爱字来挂钩，是可以陪他去死，因为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我不可以那么自私，但是如果让我陪着冥夜一起去死的话，至少我会笑着说我愿意。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

　　我决定留在仇暗修身边，为了无忧可以有一 个安定的生活，也让自己真正的平静下来。何况现在的仇暗修是一国之主，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即使我走了，也走不了多远。

　　那时边关告急，仇暗修刚登基日子不多，国内民众情绪也不是很稳，这个时候打仗对他来说真的太不是时候了，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听战事。

　　“御刀国不除对我国乃一大隐患。”

　　“永安那个小毛孩子和青巫婆懦弱才会用和亲那种有辱国耻的事来，皇上新登基，我兵士气正旺，打铁要趁热，请皇上早做定夺。”

　　“请皇上早做定夺。”

　　一群文臣积极地要命，可让谁带兵呢？

　　“臣请命让周将军带兵出征。”

　　就这样周洋带兵迎战。

　　回后宫

　　仇暗修躺在我的床上，我御了妆坐在床边

　　“皇上……

　　“别叫我皇上！”仇暗修突然大吼吓得我的身体不禁僵硬，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却不想解释什么！

　　“您休息，我先下去了。”

　　“歌……

　　这是我的房间，想想只能去无忧那了。

　　无忧在这个宫中没有任何地位，他自己也不在意，我们母子俩住在咏歌阁。

　　“娘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来看看忧儿。”

　　无忧很快便睡着了，然后我在他床边睡了，我知道夜里仇暗具备将我抱走，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和他使小性子，我很清楚地知道他将我放在了他的龙榻上，然后开始吻我很熟悉的开始脱我的衣服，他也只知道我没有睡，只是我们都不说话。

　　这样一个男人注定了不了解我。

　　清晨他没有叫醒我，只是吻了我的额头才是上朝。我也没有办法再入睡。

　　第一战，周将军大获全胜，仇暗修真的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当我知道当年伏家的惨状是刀家所为时我就一心想去杀了刀家的人，可是那个主谋已经死了，这件事和刀云扬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我再恨我也不会重蹈年少时的覆辙，现在仇暗修无意之间帮了我，我当然高兴了，仇暗修在宫中为他们办了一个庆功宴形式的晚宴，只是那夜我突然病倒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去参加那个庆功宴，可是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不能去。

　　仇暗修让人来请我，我说我去不了，他一定很生气。

　　他一脚踹开了我的门，忧儿躲在了帐后，我瘫坐在毛毯上

　　“你又怎么了？为什么不去酒宴？”

　　“身体不适。”

　　一阵风般的他走到我的身边，粗鲁的拉起我的手臂向外拖去：“我以为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放手。”

　　“不放，每次你说什么朕都依你，似乎朕总是围着你转，你以为你是谁？”

　　“放手！”

　　我听着那个朕字，再一次重申一便。喉咙间涌来一阵血腥味。

　　“别在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的忍耐真有到了底限的时候。”

　　好想挣开他的手臂，只是无力为之，任由他将我像木偶一样牵着走。

　　在酒宴间他递给我一杯酒，我说：“臣妾身体不适，喝不了。”

　　“喝！”

　　他看着我用那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我看了他三秒，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光，今天的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女人。

　　两杯

　　三杯

　　四杯

　　那带着血腥的液体和着酒咽进了肚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那红色的液体染红了桌面，我苦笑。

　　“歌儿。”

　　“现在你满意了？”他过来扶我，我推开了他，最后跌倒在地。

　　我不想再去医自己了，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相思本就不是病，怎能医？

　　仇暗医再次访名医，我一概不见。

　　无论病得多厉害我总会给他下跪请安

　　他会将我抱在怀中，然后我们一直无语。

　　“臣妾给您沏杯茶。”

　　“歌儿！”

　　“嗯？”

　　“坐下。”

　　“不敢。”

　　“歌儿。”

　　大夫说我命不久矣，我想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在乎我就一定会比我还要痛。

　　“皇上有何吩咐？”

　　我离他两米之外：“皇上不是又要找人陪您喝酒吧？”

　　一阵沉默。

　　他的那一个字‘喝’，那一句‘朕’

　　夜晚他将我的被子压好便拥着我“对不起！”

　　“说这些做什么？您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不需要向我这样的人说什么对不起，何况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你不是什么都不是，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我问他

　　“我……

　　“您以为的爱是什么？伏歌只是一般的人，受不起您那样特别的爱。”

　　“歌儿。”黑暗中我只能听他那有点颤抖的声音来满足我自己报复后的一种快感。

　　“皇上还是去找一个能让您开心，又能听您的话，陪您喝酒聊天的女人那吧，伏歌做不了那些事。”

　　“对不起。”

　　他就这样陪了我一夜。

　　第二天一位年轻的大夫开了一味药

　　我看着那张药单懵了——梅花七朵，红豆七颗。

　　这是什么药方

　　无忧仿佛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我问他他又不说，等我再去传那名大夫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可是我的病也奇迹般的好了起来，我居然特别想去见那个大夫一面。

　　不是有个少年曾经说我是梅花的吗？

　　不是说我得了相思么？

　　红豆相思。

　　我也让人找了很久，可是就没有人回复我，两国之战还在继续，仇暗修很忙，照顾我的工作就让周嫂负责了，看到这个周嫂我总会想到江家西苑中曾经也有一个这样的妇人。

　　躺在床上怎么也没有办法入睡，周嫂问：“夫人睡了么？”

　　“没有，睡不着。”

　　我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周嫂坐在了床边，并没有说什么恭敬的话我也不介意，我和周嫂他们认识的时间真的很久了。

　　我问：“不事么？”

　　“是。”

　　“那说吧。”

　　周嫂有点慎重的看着我：“这些年来我和丫头们一直服侍夫人，可谓当夫人是自己家的人，有什么话放在心里堵得慌，如今的少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爷了，后宫佳丽今日五十，明日一百，个个都费尽心机想讨少爷欢心，夫人您呢？不论您爱不爱少爷，可是您已经嫁给少爷了，所谓女人真的应该认命，不要等到老去了，少爷再也不踏雅歌阁半步才后悔。”

　　其实我想说是我不后悔，看到周嫂这样对我说话，我又说不出来：“周嫂让我怎么做？”

　　“您和少爷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趁少爷现在还一心爱您时，抓住点什么，夫人不能忘记现在的少爷是皇帝，所谓伴君如伴虎，夫人真的要小心。”

　　“谢谢周姨提醒，歌儿知道怎么做。”

　　“那夫人早点休息。”

　　做女人就该认命？可是我就是一个不愿意认命的女人，所以才会出现在这个年代，才会有如此多的遭遇……

　　深夜有人推开了我的门，然后坐在了我的床边

　　“皇上么？”

　　“嗯。”

　　“还没有去休息？”

　　“嗯。”

　　“有什么事么？”

　　他不出声，漆黑一片我当然看不清他的表情：“要不您还是去休息好了。”

　　“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

　　“你怎么了？”他这一声声sorry吓得我够呛。

　　“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爱上我，而我的爱又那么伤害你的话，我决定不爱你了。”

　　“暗修……

　　“别说话，很多年前我就想放手了，可是就是放不开，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们也彼此伤害了这么多年，就此结束好了！”

　　“为什么？”我突然开始不认识这个男人了，好像我从来就没有去认识过这个男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样爱我，从他知道我是有目的去他身边，从他知道我有了别人的孩子，从他知道我不爱他……

　　“为什么？”我开始想知道这个原因。

　　“因为你不爱我！我也不想爱你了。”
　　“所以呢？”

　　“我放手。”

　　“不愧是天子，那我算是被打入冷宫了么？”

　　“不是。”

　　“那怎么了，难不成你可以让我离开皇宫？”

　　我也不知道他沉默了多久，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是”

　　其实女人也不应该认命的不是吗？他最后还是决定给我自由，只是心突然很空。

　　“这么说我自由了？”

　　“是。”

　　在一片黑暗中我们完成了对话，早就说过他不懂我，永远都不懂我。清晨他用马车将我和无忧送出了宫，他给我们准备了很多很多的银票。

　　我问仇暗修：“如果昨天晚上我要留下你会让我留下吗？”

　　“不会。”

　　这样的答案让我把我下面想说的话也都吞进了肚子，这个过程无忧都没有去看仇暗修。最后仇暗修却对无忧说：“可以抱抱你么？”

　　无忧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仇暗修苦笑一般看着江无忧：“你还恨我对吗？”

　　“不敢，只是觉得你真的代替不了我的父亲。”

　　是的在无忧的心中没有人可以取代江冥夜的地位，原因不是很多却足心说服自己，自己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一个人。至少是最爱母亲的那个人。

　　离开仇暗修我才发现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娘我们现在去哪？”

　　“不知道。”

　　“那娘跟着我走吧。”

　　“忧儿要去哪？”

　　“一路向北，总会找到我们的家。”

　　我想问为什么，却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