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故人归》楠珊

4、你说吧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一丝一丝地透过来，落在叶珊的脸上，她扬起手去挡，却发现手似乎被人握着。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他。慢慢地抽回手，起身拉开窗帘。太阳才刚刚升起，整座城市还没有苏醒，安静地一塌糊涂。与此同时，她身后床上躺着的人也是安静地一塌糊涂。这个时候他，眉眼舒展，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放松。这是她一直没有见过的样子。
　　周熤感受到了亮光，眯着眼，看到的正是赤着脚背光站在窗前看他的叶珊。暖暖的阳光洒在她的周身，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柔和。看着她，房宿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一如回到了初见时候的样子。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是叶珊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对着他微笑，一言不发。“珊珊，抱抱？”
　　“你该回去了。”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录音室，反手锁上。其实昨晚上去接他就是个错误，很多事已经发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假象再怎么美好，也不过是假象，他们中间隔着一道鸿沟，无法跨越。
　　很久之后，外面传来了大门关上的声音。她的心才慢慢放下来。握着话筒的手心一层密汗，而室内飘着轻扬的音乐，显得更加空荡荡的。

　　“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这么难过，却一直不愿意说出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怎么在意？”饭饭一边给她盘头发，一边嘟囔着。
　　坐在镜子前的叶珊只是笑笑，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任性，为了小事放弃了这么喜欢自己的他，也放弃了这么喜欢他的自己。那张满带泪痕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说：“我很喜欢很喜欢他，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一直觉得所有人喜欢你是理所当然，你一直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可是，我可以为他放弃所有……”后面的话，当时叶珊并没有认真去听了，因为她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过来。曾经说我们一起闯天下，说我们一起做梦的人，和眼前这个女生居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与其说是不接受，更不如说是不相信。
　　“那就祝福你们吧。”记得当时自己是留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后来其实一直没有给过他机会去解释，但是解释了又能够怎么样呢？如果是误会，那就是自己对他信任不够，可如果不是，那之前的所有信任都成为了笑话。何必呢。

　　“没有啊，就是觉得深入接触之后，不合适吧。这样和平分手不是很好吗？”
　　“一点都不好，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应该是说清楚了才对。我们不是说所有的事都是需要仪式感的吗？既然开始不是随便开始的，那么结束就不该随便结束啊。也许有些事只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了呢？这样你单方面的说再见，难道不是一种不负责不认真的表现吗？”饭饭越说越激动，最后拿着梳子站到了叶珊面前，一边说一边还点着头，仿佛是希望对方认同自己说的话。
　　“是吗？可是如果不是误会的话，说清楚不是把伤疤再揭开吗？”叶珊糯糯地说。
　　“可是那样也比以后你自己开始怀疑，甚至后悔要强啊。年轻我们就不要怕，敢爱敢恨才对！”
　　“哦……再说吧，眼前最要紧的是把毕业晚会办完，其他的以后再说。”
　　“可是……”饭饭刚想再说什么，前台就有人来喊叶珊上台表演了，她只好作罢。

　　学校的毕业晚会按照传统都是在操场上搭建的露天的舞台，大家围绕着舞台站着。望着台下满满的观众，叶珊不禁愣住了：“是啊，都四年了，要结束了。”然后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拿着吉他走上了舞台。今天要唱的是《那些花儿》，可能从此一别，很多同学都是此生天涯，再无相见。只能借这一首歌祝愿大家都好。吉他声起，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天上还慢慢开始飘雨，但是没有人打伞，大家都跟着台上一起唱，借这场晚会，留住我们青春最后的狂放。明天以后，我们就是走出校园的社会人，要去担该担的责任，做该做的事情。再也不能像一个学生一样肆无忌惮了。
　　雨越下越大，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一双眼睛深深地盯着台上那抹湖蓝色身影，今天以后，也许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吧。
　　台上的叶珊看着他慢慢的离开，落寞的身影让人心疼。她开始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太片面？是不是应该给他机会把事情解释清楚？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她越问自己越没有答案。表演完了，她放下吉他就去追他，在教学楼下追上了他。周熤对于出现自己面前的人，非常惊讶，讶异过后是一抹喜色。“你怎么来了？”
　　“我们谈一谈吧。饭饭说得对，马上毕业了，有些事说清楚比较好，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叶珊盯着地面说完，他松了一口气“嗯。”

　　学校边上的咖啡馆，平时会坐满了来看书或者约会的人，但此时却只剩下他们两个。仿佛所有的人都在趁着最后一晚，尽情地狂欢。
　　“之前我一直没有听你说，现在，我们认真地聊一聊吧。”叶珊打破了沉默。
　　“好。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周熤盯着她问道，深深的眼窝里满是深情。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后我毕业了，我们就分开了，所有人不是都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吗？”叶珊盯着桌面缓缓说道。
　　“呵，这个理由我不接受，如果你就是因为这个的话，我们也可以等到以后啊。分开难道就是会分手吗？”周熤越说越生气，一下站起来，撞到了准备来上咖啡的服务员，咖啡洒了他一身。一旁的服务员急忙弯腰对他说：“您赶紧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吧，抱歉抱歉。”周熤只好跟着他去清洗，一时匆忙，没有带上自己的手机。刚好有人给他打电话，响了很久，她拿过来一看，是一串熟悉的号码，好像是他妈妈的电话吧，于是她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