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剑三】剑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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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之巅，素雪白衫。
“师父，为什么你一直站在论剑台，一言不发地看雪？”
“等人……”
“等人？”
“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师父你好奇怪，既是不会回来的人，那又为何要等？”
谢泽一愣，自嘲一笑，已经那么久了，他都快忘了我吧。
熟不知，该忘的，想忘的，却似树根，越扎越深，越发刻骨铭心。
被囚住了心，人丢了，心也跟着丢了，无心之人，浑浑噩噩。
纯阳的雪，从未变过，以前如此，现在如此，百年之后，也依旧如此。只是看雪的人，再没有一个叫李潭的。
“师父，徒儿学成了这招人剑合……师父？师父！”
纯阳宫谢泽道长，自绝经脉而亡。
“阿溪，这些是谢泽道长的遗物，你选一些留下，其他的焚了吧。他也就你一个徒弟，你……打算另觅良师，还是……”
“是，有劳挂心，我想下山。”去寻一个人。
谢溪本是孤儿，幼时被谢泽道长带回纯阳宫，作徒弟抚养。谢泽对他来说亦师亦父。
如今师父亡故，他也无愿留下来，他想去替师父找到那个叫李潭的，那个师父画了一整屋画像的，不会回来的师叔，问清楚师父的执念为何。
扬州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五年了，仅凭画像找人，真如大海捞针般艰难。
“老板，这些怎么卖？”
“这些啊，一个两文，两个三文。”
“都包起来吧。”
“好嘞。公子，拿好咯。”
谢溪无意间看向那位公子，早已平静的心绪激起千层浪。
“李潭师叔！”
那位公子有一瞬的僵硬，这名字该是无人知晓的，还师叔？莫非……
谢溪见师叔没有立刻离开，上前抓住师叔的手臂，“师侄恳请师叔借一步说话。”
李潭把谢溪带回了住处，“阿潭，你回来了！”一个白衣男子人未见，声先至，但是这声音！
“师父？”谢溪一脸难以置信，去世五年的师父活生生得就在眼前，“你不是……”死了么？
“阿溪？你怎么在这？”谢泽想要抱住谢溪的手还未落下，只听砰得一声，李潭摔下手里的东西出了院子。
“诶呀，你师叔吃醋了，为师以后还是离你远点吧。我先去追你师叔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说着也不管五年未见的徒弟作何表情，丢下人就追出了门。
谢溪愣愣得站在原地，哭笑不得，五年了，师父变了，不再是那个不苟言笑，时常看着雪出神，仿佛即刻羽化成仙的人了，是因为跟师叔在一起了么？看他们的关系，一定是这样的。
真好，师父还活着，也找到了师叔。等不来的人，就应该去找回来。
“阿潭，阿潭，别生气，那是我徒弟，是那日我们一别之后我路边救的孩子，看他经脉不错怪可怜的就收作徒弟了。”
李潭别过头不理人。
“阿潭！”谢泽摆正李潭的身体，“再不理我，你下一个气场我就爆一个气场！”
“你！无……”耻！没说完的话早已被封入口中。
两相，难舍难分。
李潭终是推开谢泽，“我气的是你竟然丢下一个孩子不闻不问五年！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谢泽自知理亏，小声说，“他在山上很好，掌门会照顾好他的，少了一个我本也没什么，可谁知他竟下山找你来了，莫不是看见了我房里的那些画像？早知道先全部销毁再走的……”
“什么画像？”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就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于是画了很多你嘛。”
“画像呢？”
“大概，都被烧了吧……我都要来找你了还要那些画像干什么……”
“好了，回去吧，去跟你徒弟好好解释一下。”
谢泽与李潭自小一起习剑，虽是修了不同的心法，可依旧形影不离，食同桌寝同床，本也没什么，可两人渐渐长大，血气方刚，都会有某方面的冲动，谢泽渐渐发现他对自己这个师弟抱有如同对女子的欲望，看见师弟的一举一动都及其撩人。
谢泽怕李潭知道后唯恐对他避之不及，于是渐渐疏远，也相安无事了很多年。
可谁知一次无意间醉酒，谢泽大庭广众将师弟扑倒在地侵犯，纸终归包不住火。
自此他们走到哪都会被同门所诟病，指指点点。
李潭没多久就申请下山，并声称那日谢泽错把他当作了梦中的红颜，醉糊涂了才会发生那种事。
离开那天，谢泽将师弟送至山下，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对不起，李潭对着来送别又一脸尴尬的师兄勾唇，“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泽不敢直视师弟，是以并未看到李潭的笑，像是一种期待，一种解脱。
终是无言。
要问为什么谢泽没有跟着李潭走，那是他怕师弟根本不愿见到他，下山也只是为了离开他。
心如乱麻，用了很多年，才明白，那句“我不会再回来了”究竟作何含义。
不会再回来了，只是不回纯阳，不愿看到心上人被同门指指点点，离开，隐姓埋名，到一个没人认识的角落，两个人一起生活。
值得庆幸的是，还好，谢泽发现得不算太晚，他们还有很多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剑三】剑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