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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待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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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尔文说“优胜劣汰,适者生存”,陷落在这个时空里,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不过我打定了主意,凡事再不强出头,安安心心做个小女人,老天给了自己这样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这几天发现自己占据的这具皮囊真是具有得天独厚的好条件呢),自己得珍惜才行,得吸取教训。坚强是一把双刃剑,磨练了自己的同时,也吓退了别人。在这个男权更为强势的社会里,我要懂得最起码的生存原则,没有人真正的欣赏比他们强的女人,那是对男性尊严的一种挑战,所以我今后的最大志向就是做一个窈窕淑女,会撒娇、会使小性子、会晕倒、会哭得稀里哗啦------
我 被一直关在房里静养,基本上没人来看望我,伺候我的下人们也是惜字如金的,这让我很郁闷,很有些怀念刚来这儿的第一天里对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她不是演员,那她对我就是真心的了,只是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从偶然经过我窗前的下人们的只言片语里,我了解到一个事实,我被宣布跌坏了脑子,目前正在静养,不许接近打扰我,基本上我是被软禁了。最初的几天里,那个精干威严的中年美妇还常来看我,从她那闪烁的言辞中,恨铁不成刚的表情上我推测出我所占据的身体的前主人似乎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这让她颜面尽失,对了,还有一点忘了交代,这个女人就是我身体的母亲。不过,我的所作所为还是尽量瞒着外人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已经订好了亲事,得顾及我的名声以及夫家的声誉。我好像原本是非常抗拒这门亲事的,不过我的所作所为丝毫也未影响我的亲事,反而更坚定了他们赶紧把我嫁出去的信心,,免得夜长梦多。至于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到了也没能了解,估计也就是逃婚吧,毕竟我是被人从外面找回来的,这个时代的女子还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呢,至大不过就是私奔,不过,我那时是一个人,私奔的可能性不大。
我的母亲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了过来,面对来自各方面的质疑、不屑、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终于难以承受病倒了,她对我的态度由最初的怜惜最终衍变成了怨,乃至恨,因为是我让她蒙羞、遭受耻辱。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担着一个正室的名声可常年见不到父亲的面,但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买田置业,放债收租,处理家族的纠纷------让父亲省却后顾之忧,以期得到父亲的赞许和嘉奖,更重要的是亲近,可没想到却把丈夫推得更远了:祖业有这么好的贤内助打理,父亲更不用回来了。他把家里完全交给了母亲,自己常年在外,只除了年终回乡祭祖在家做短暂停留,但也决出不了正月就又走了。
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不再受宠的姬妾们被陆续送了回来,母亲俨然成了这群娘子军的领头人,没有男人的大宅院里的生活也决不是风平浪静的,但基于母亲多年的威严,目前还没人能撼动母亲的地位,所以这个家还算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
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生出儿子,她也自认为这是她最大的缺陷,所以她对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四、五------的纳妾毫无怨言,并死心塌地地为他看护着祖业。我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女子是不是都是这样,完全把男人当成她们的天,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密切接触过的唯有她而已,依我看来,她是深受封建思想毒害无可救药的了。我,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的前任吧,是被她严格按照封建礼教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虽然这是一个商人世家,但是越是在社会上等级地位不高的商人对跻身上层也越是上心,于是我的母亲在我的父亲的默许下完全按照官宦家小姐的标准来培养我,以期攀上一门好亲家,能最终走上仕途。而我也从未让我的母亲失望过,只除了这次的事情。
按理说,我的前任不应该作出这么出格的事,多年的教养可不是光说说而已的,那可都是真材实料的啊肯定有什么原因是我不知道的。不管怎样,我还是很佩服我的前任的,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二十世纪是稀松平常的,可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需要勇气的。不过,佩服归佩服,这也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占了人家的身子,是帮她完成心愿,还是继续我的心愿呢?
“唉,先不管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况且我的腿跌断了,目前哪儿也去不了,具体情况也不了解,还是安心做个”蜗牛”吧。”我可是下定了的决心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洗心革面已经达到,甚至都脱胎换骨了}。
我的父亲是楚州最大的丝绢经营商,只手掌控着江南丝织业的半壁江山,另半壁掌握在越州知府所隶属的元氏家族手里,在两年前竞争皇室丝织品的采办权的角逐中,我的父亲落败了,吃亏就吃亏在家里没有吃皇粮的人,没有可依仗的靠山,这让老头子很不服气,这两年一直在谋划,力图在下一次的角逐中胜出,一洗耻辱。听说京城盐铁司司务的外甥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正在物色人选,本来是论不到我们家这样外省的商户之家的,不过因了那某某人的外甥脑子有点问题,一时间也找不到愿意把女儿推到火坑里的门当户对的人家,只好屈尊降贵,降低标准了,这可被我的父亲瞅准了先机,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的竟谋成了这件事,于是他把目光就投射到了我这个被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嫡出的女儿身上,也总算没辜负这么多年的教养,一枚本就没抱多大希望的弃子也算派上了用场。我的母亲本来是十分反对的,可是她的反对力量是那么的微弱,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况且在我父亲一番以家族大业为重的说教后,她也再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对,也只能是认命了:我的命也许是就该如此的,除了暗地里掉几滴眼泪,也是无计可施的了,于是我的婚事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婚期定在了重阳后的第一个吉日里,大概是为了取人寿年丰之意,距离现在已不足三个月了。了解了这个事实后,我说不出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好像你卯足了劲要得到什么并有十足的把握时,而它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所有的感觉都变得淡淡的,包括喜悦,包括失落。对于这个事实,我也只有淡然接受,没有憧憬,没有懊丧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