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默无心》无声童话

10、护国公府

　　“世子妃，侧妃让您过去一下。”来人是侧妃身边的丫鬟红娟。
　　“红娟，你先过去，我稍后就来。”杨语默将手中的医书放下。这是她无意中在集市上看到的，当时翻了几页，觉得还不错便买了回来。
　　满院的花花草草极其整齐，屋中的摆设也极其朴素，一如王秀欣的人一般，慧美而婉约。这是杨语默第一次来王秀欣院子里时对这个侧妃的第一印象。
　　“姨娘。”杨语默恭敬道。
　　将手中的长袍放下，王秀欣温柔笑道。“语默，你过来这边坐下。”
　　杨语默闻言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语默，听说你和世子至今还没圆房？”王秀欣温柔地问道，带些小心翼翼。她至今不知杨语默对慕容瑾是什么心思。
　　“姨娘，世子有心爱之人，怎会与我圆房？”杨语默低下头，只有这样才能遮挡住她那漠不关心的表情。她，并不是天生的戏子。
　　这好似害羞的模样让王秀欣心里了然，真是一位懂事的姑娘，也不知吵吵闹闹。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惋惜，这样的好姑娘，世子却不知珍惜。
　　“语默，你听姨娘说。姨娘见过程大小姐，还是个小姑娘，世子对她，或许并不如外面所传言那般。”稍顿一下，她又说道。“在世子很小的时候，王妃去世了。世子一直很伤心，半年后，王爷不顾世子意愿便纳了我为侧妃。从那以后，世子变得很孤僻，不与任何人交往。直到世子碰到程大小姐，那时候，雪颜才六岁，整天笑哈哈的，不管世子冷不冷脸，总跟在他后面瑾哥哥瑾哥哥地叫着。自那以后，世子虽然还是不与他人交往，但我看得出来，他在面对雪颜的时候还是会笑的。再后来，世子遇到了当今太子，太子的性格随性毫不拘谨，跟人相处不分上下，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渐渐地，世子性子真的变了，他愿意去跟人结交朋友，也变得爱出去了。”
　　王秀欣叹息一声，看杨语默仍低着头，继续说道。“语默，其实雪颜和太子对世子的意义是一样的，只是世子还没有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女子。等到他遇到了，他才会意识到真正的男女之情并不是像他和雪颜那般。不管雪颜对他感情如何，但他对雪颜的感情，或许真的只是兄妹之情。”
　　“姨娘，您说的这些可能是真的。但是，世子并不喜欢我。”杨语默抬头说道，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语默，你已经嫁给了他。这便是缘分，你总该要争取一番吧。你一天总呆在你的院子里，一个月都与世子见不了几次。他又怎么会了解你呢，又怎么会喜欢喜你。你以后要多在他面前走动都动，多去主动关心他，你这般安静的性子，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的。”王秀欣笑笑，心中舒爽，终于把这番憋在心里很久的说了出来。
　　“是，语默知道了。”杨语默又低下了头。
　　落花无意，流水无情。何必去勉强？杨语默如是想着。
　　“对了，这是我给世子做的长袍。这是按世子的身量做的，你拿回去量一量，也去给世子做一件。用完之后，再给我送回来。”王秀欣又拿起了刚才放下的那件长袍说道。
　　来不及想王秀欣为何会对慕容瑾如此关心，杨语默立即委婉拒绝道。“姨娘，我打小在乡下长大，从未学过女工。这……我做不了。”
　　王秀欣猛地一笑。“我都忘了。你罗姑姑女工是极好的，我让她以后每天过去教你一阵吧。”
　　不好再推辞，杨语默只好应下。
　　当杨语默拿着一件男子长袍回来的时候，着实让小萍惊讶了好长时间。当小萍得知侧妃让杨语默去给慕容瑾做长袍时，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小姐，你这手哪里摸过绣花针啊！”
　　“以后没什么事情，罗姑姑每天都会来这里教我。”杨语默淡淡说道，这可真是一件烦恼。
　　“我真有些同情那些大家闺秀了，整天不是琴棋书画，就是穿针引线。唉！真可怜！”
　　杨语默笑笑，没理会小萍的幸灾乐祸。
　　第二天一大早，罗姑姑便来了。
　　“这做长袍倒是简单，可是刺绣就有些难了。我先从难的做起吧，这样以后就会越学越简单。”
　　杨语默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智力。可是，当她把那些线弄得一团糟、针法记得一团乱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很笨。
　　罗姑姑看着她烦恼的样子，说道。“世子妃，这学习女工并不像学习其他东西那样，这得一步一步地来，一针一针地练习，万不可心急。”
　　直到几天之后，杨语默才摸出点苗头。
　　“世子妃，侧妃身边的红娟姑娘来了。”翡翠悠悠地走了进来，禀报道。
　　“让红娟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红娟走了进来。
　　“世子妃，明天护国公府的老太太大寿，侧妃让您准备一下。”
　　“我知道了。”
　　“侧妃让我转告您，明天世子也回去。”红娟朝杨语默看了一眼说道。
　　护国公府的老太太和逝去的太后是闺中密友。她的面子，据说连皇帝都得给几分。
　　等到慕容朔和王秀欣上了前面的马车之后，杨语默才向后面的马车走去。坐了好久，马车也没有动。直到前面传来了东方朔的指责声，她才想起今天慕容瑾也是要去的。
　　马车外一声恭敬的世子，车帘被人粗鲁地掀起，慕容瑾走了进来。
　　杨语默庆幸这兴平国正经夫妻间，妻子只用在新婚第一天向丈夫行礼。不然，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瑾世子。估计她说什么都会招来他的冷眼。在丞相府，她确实要扮演一个温柔孝顺的好女儿。但在其他人面前，她觉得没那么有必要。想来这瑾世子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谈起她，她也没必要那么累。
　　两人不发一言，马车摇摇晃晃。慕容瑾对人的影响力很大，杨语默承认这一点。但也抵不住她的困意，昨天罗姑姑布置了任务，她绣到很晚才睡。将头轻轻靠在马车一侧，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慕容瑾转头望去。只见那一身浅紫色的女子将头靠在马车一侧，明显已经进入梦乡。早已经知道她很美，但这一刻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竟也能怦然心动。
　　美色而已，压下心中的悸动，他将目光转向他处。
　　“小姐，到了。”看到慕容瑾离去后，萍儿向里面喊道。
　　听到萍儿的声音，杨语默挣开双眼，这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车里只剩自己一人，她起身向外走去。
　　护国公府门前停了很多马车，许多人正从车上下来，他们互相说着客套的话。放眼望去，王孙公子、百家女眷，不胜枚举。
　　“语默，过来，跟姨娘一起。”王秀欣向杨语默招手示意道。
　　“秀欣，这是世子妃？”一妇人看着杨语默向王秀欣问道。
　　“嗯。”王秀欣答道。“语默，这是定王府的陈王妃，跟我是多年好友。”
　　“语默见过陈王妃。”杨语默俯身道。
　　“快起来。”陈王妃扶起语默，在王秀欣耳边笑道。“世子妃长得可真是标致啊！要是我将来能找到这么标致的儿媳，我估计做梦都会笑醒来。”
　　王秀欣笑笑，不作回答，一行人开始向护国公府后花园走去。
　　几人坐在亭中，开始闲聊，欢声笑语不断。后又来了一些女眷加入其中，气氛越来越热闹。只是明显的年轻媳妇和一些还未成婚的小姐与那些言笑晏晏的主母们聊不到一起。只是当有人问起她们时，才能偶尔听到她们的应答声。
　　“优夏，我看你呆在这里也是无趣的很，你和你大搜去园子里去转转吧！”一位妇人对她的女儿说道。
　　这时，这些主母们才注意到身边的少言寡语的媳妇和小姐。她们也让自家媳妇和小姐去到处转转。
　　“语默，你也去吧。去跟她们一块儿转转，等到快摆宴你再来这里寻我吧。”王秀欣转头对杨语默说道，杨语默总是孤身一人，也不曾见她交过什么朋友。女人这一辈子注定是要锁在高墙深院里的，不交些朋友，岂不是太孤单。
　　杨语默点点头，和小萍一起向园子中走去。
　　姑娘们在一起，无非是赏花看景。杨语默和小萍兴趣缺缺，便立在一处不再前进。
　　“小姐，那边有假山，我们去那边好不好？”小萍指着一个方向问道。
　　“嗯。”杨语默应一声，两人开始向假山那边走去。
　　“这边倒是安静的很。”小萍说道。
　　护国公府的假山要比丞相府的宏伟很多。瀑布自山上直流而下，美不胜收。
　　“小姐，那边有个亭子，我去那里坐吧。”
　　两人坐定以后，杨语默实在困极。“小萍，我在这里睡一会儿，一会儿有什么事儿叫我。”
　　“小姐你放心睡吧。”小萍应道。
　　看着杨语默将右臂支在石桌上，用手撑着额头就那么睡去了。
　　小萍十分震惊，她还以为小姐会趴在桌子上睡呢。随后，又用十分佩服的眼神看着杨语默。心道，这样都能睡着，小姐真不是一般人。
　　她哪里知道，杨语默上一世在做特工的时候，曾经好几次都是站着入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