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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茫茫人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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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既然我并非最弱小的那个,就经其所能让自己强大罢。但凡只是些不堪一击的叫花子,却总有需要的时候,至少山穷水尽时会有个需要。所以,只要我的一口气在我就会拼全力保住他们要活下去的的命。虽然阿爹没有教我,如何“利、用”。但,这就是我独自漂泊学会的生存之道。“助人之期必得后助。”
“世乱不自乱,道苦不心苦。善为人,乐为生,终其而立也。”阿爹教我,这就是做人的原则。
未曾料到,浑浑噩噩,离而立之年也不再长远。一晃就到了我过十六岁生辰的时日。十三岁那年最后一次同阿爹过生辰就再也没过过,别说寿面,就连平日里的稀饭馒头,都是东拼西凑来的。
作为老大,我不能保他们每天都不饿肚子,但只要我有了,我就会分给他们,哪怕最后我几近没了吃。所以有时不得不动了动歪念。。。
今晚注定我夜不能寐,因为我已经两天没吃到东西了,除了喝下去的纯净的溪水。我想着不然我找最亮的星星吧,兴许还能勉强睡下去梦里和阿爹阿娘过生辰。。。
“兄弟,走吧!”估计小悄看出我太饿,一直没有放心睡觉。于是带着他出去找吃的。。。
听闻最近镇上来了个有钱的少爷,估计可以多捞些带回来给伙伴们。
04初遇(上)
“小悄,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虽然,我知道狗通灵万物,尤其是小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饿肚子的阵阵惨痛。
此时,我已来到那位少爷的客栈楼下,逍遥客栈。想来有钱人必定住在上等厢房,好在我也并非头次来这客栈,基本的路线还是略知一二。
探到二楼最偏西的房门外有两个壮汉把守,我大概能猜到这或许就是那位有钱公子的厢房罢。
正所谓,偷,乃不白之为,翻墙爬窗实在正常不过。小悄在街上看着我,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也没顾得上把它们抖了去。只不停地摇摆尾巴,瞪大眼睛哈巴着舌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焦躁,我自然更是心惊肉跳。
还好,早已挪来梯子。很快,我趴到了窗旁。
“秋月白,箫笙默,酒煮冷,只影倒西窗。
恨水尽,残花流,剑断心,独孤行疏云。
”
看着烛灯透过的火光,很是温暖。我挠破纸窗,透过洞眼,清楚的看见一个于窗子有两三个人个头那么的距离侧坐着的男子,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长那么大,我只觉得我阿爹最好看了。
只见那人一袭墨色丝绸长袍,袖口有银色镂空木槿花镶边,肩上披着一件乳白色光滑皮制披风,羊脂玉发箍束起的发髻有几缕散着的黑丝过肩散下,虽是在夜间,却可把他那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看的清晰明了,五官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一般,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线条,眉宇间看似平静的眼波泛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竟是让人看不透的景色,我却拼了命的想看个明白。两腿悠闲盘坐于案旁,手上随意摆弄的毛笔如行云流水般挥洒着些许我不曾认识的汉字,瑰瓣般粉嫩的双唇时而微张,时而咬闭,优雅入画。案上的青灯虽不太明亮,却也足够映出他好看的模样来。看似一副悠然自得,却似万种情愁暗藏在其中,可在我眼里却是全天下最美妙的风景。看着看着,尽不知我饿肚的疼痛竟也舒缓了几分。只知道我的眼睛舍不得离不开这道美丽的风景了。
突然记得我的目的,才赶紧精神起来为后续做准备。我小心盘算着,手捂着脖子上的银锁,让它不发出声响来,避开他的注意。我蹑手蹑脚,估摸着在偷得离窗户不远处桌子上的食物后,然后在逃之夭夭。
谁知,我一打开窗户下来,窗橼上竟有一只空酒瓶,索性砸了个粉碎,声音较为刺耳,其中还夹着我脖子上银锁的铃铃声。这到底是这个好看的人刚刚借酒消愁完忘了归整瓶子还是故意将此计用来防盗,我自然无从得知。
“是谁!?”只见外面的大汉有一个匆匆进屋,十分谨慎。
只怪我偷盗经验不足,无从想过竟有这样管用的怪招防贼,想来今天怕是死无全尸了。无比惧怕的我哪敢说什么话,只是还要为刚刚被打碎的酒瓶子扎到手的疼痛强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偷到我家少爷头上来了。”只见那大汉见我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更是面目凶恶。
“我。。只想。。要点、吃的。。”我指着不远处桌子上的未完全打开包布的食物,害怕极了。
这时听到外面嗷嗷的叫喊声,我知道一定是小悄。他以为我出事了上来救我了,可是听着他好像受伤了。
“放开小悄,不关他的事。”我冲出去抱着小悄,也不管我是不是马上就会被他们宰了去。
“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只是要来救我的,求老爷们放过他。”我跪着向那位少爷求饶。
只见他慢慢站起,理了理坐皱的墨色袍子。向桌子上的食物走去,温柔的全部拿起。走到我的面前、蹲下。
“你。。叫什么名字?”好看的男子一边递给我他刚刚包裹好的食物,一边小心的问我。
“我叫小白,弧小白。”我完全不知所措,我以为我快成为那夜空中第三颗最亮的星星了。
只见他点点头,然后站起。
“画琅,去把我昨天收到的那木箱子拿来。”
“是。”外面的大汉快步走去。不多时就拿来了一个漂亮的箱子,递给他的少爷。
只见,那好看的男子轻轻打开箱子,里面竟是一件极为漂亮雪白衣裙,碎珠片零星镶嵌、百年雪白蚕丝制、流云宽袖、下摆褶回,璀璨碧玉的配饰,精致的安放于上,放眼上去,宛如那夜空中的明月星辰,被谁悄悄掏了来,静静的躺在这匠心独运的木箱子里。
“这衣裙你也一并拿了去吧,反正我们哥几个都用不上。”男子把衣裙递给我,如此夺目迷人。可我却不敢伸手去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于是他温柔的示意着这是个再真不过的真实,我才赶忙接在手中。
他放了我和小悄,还给我食物和衣裙。
05初遇(下)
第二日,我穿上那好看男子赠予我的衣裙,兄弟姐妹们个个都称我是仙子下凡来了,听着我到也觉着心窝子上像涂着蜜糖一样。小悄不断向我摇尾巴示好,脖子上的长年戴的银锁竟也觉得像染了一层灵光,看上去格外好看。
下山经过小溪,我也忍不住捧了些许凉水清洗清洗我的小花脸。看着水里好看的影子若影若现,我禁莫名的感觉脸颊甚是滚烫。
今日下山,没有带新鲜玩意儿、没有带小悄,就是随便往镇里走走。
或许是太感激昨夜好看男子的慷慨的缘故,我尽不自觉的来到逍遥客栈门口。
“客官,住房还是歇脚?”平日里最狗眼的小二张必出来,对我谄媚相迎。
还真就个赤裸裸的势利眼,平日里就没见你正眼瞧过我。加上今日没带小悄出门,想是都认不出我是那个可恨的小叫花子白老大了罢。
“我找人的。”我还是微笑相应,然后熟碌的上了楼。
“好叻,小姐这边走!”
很快,我来到了昨天那位公子住的厢房旁。看门是敞着的,竟双脚不听使唤的停住。
我为何而担心?眨眼的功夫,我嗖的就进去了房里,只见一个小二模样的在收拾整理着。
“小二哥,这昨晚在这住的公子哪里去了?”我不见昨天的那些人,还有好看的男子。
“哦,他们啊,走了,方才还在街上准备着马车呢。”
“啊?这么快!”我压根没想到,这有钱的公子就离开这镇上了。
“小姐可是有事?”那小二好奇的看向我。
“哦,没事没事。”有事或是无事,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只是想进来看看而已。
“小二哥,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吗?”我想知道他是谁,当昨夜他问我你叫什么名字时,我多想说:我叫小白,弧小白,你呢?可惜、我没有。因为当时的我实在胆怯,担心我花乱的小脸儿被他那深邃迥异的眼睛看到后会给他涂添多余的恶心。
“他啊,他可是皇城里赫赫有名的画家的大公子画子箫啊!”原来,你叫画子箫啊,真好听的名字。如诗画、如清箫、如大子奏曲画吟。
听到窗外的马蹄声节律不齐,我连忙探出头去。或许,他们还没走。
窗外,天色有点灰蒙,街上行人三两。
成队的七八匹骏马正缓缓前行,在最前面的那匹黑色血汗马上坐着的男子,挺直的背梁上披着乳白披风,两脚扎实有力,手上的缰绳收放自如,骏马有节奏的律动都在他所控。我看不到男子的脸样,却凭着他背后的披风,虽然还沾着些许雪花儿,我一眼就认出,那马上的男子就是昨夜的那好看的男子。
我第二次看到了这个人,都是在下雪天,这个窗户、外面和里面。我想,也是最后一次了罢。
阿爹说“汉子之背大如山。”我一直不太理解,此时,我好像懂了。就像阿爹的背永远都是宽大的,承载着阿娘所有的负担与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