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魔女》callmeArk

34、番外之海伦娜

　　塞壬刚创造出我的时候，并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我知道她是我的亲人。

　　也许是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我比其他人鱼更为特殊，塞壬对我会更为纵容，渐渐地我从一个单纯的人鱼变成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女。我有了可以将鱼尾化成双腿的魔力，每天都在一群魔女羡慕的眼神下跑到岸上找塞壬。

　　魔女们都很亲近很喜欢塞壬，没有她，我们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是我是特别的，只有我可以毫无顾忌地靠近塞壬，只有我对她而言是特别的。

　　每每想到这，我就一阵窃喜。

　　人世间几度轮回，我开始有些厌倦岛上的生活，我想要去外面的世界。

　　“你想去就去吧，记得回来就好。”

　　那是塞壬第一次拒绝我的要求，她拒绝陪我一起到外面的世界玩耍。为此，我发了好大的脾气，气呼呼地自己离开了魔女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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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外面的世界，海伦娜漫无目的地在海里游着，发现不知不觉已经靠近了一座海城，正想着从哪边登陆时，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重重往深海处下坠。

　　没记错的话，人类和她们不一样，在海里待久了，是会死的。可是，按理来说，依海而建的城市，在里面居住的人怎么会不识水性呢？

　　海伦娜有些好奇，便朝那个人类游了过去，伸手将她抱进怀中。

　　那是个短发女人，身上却穿着硬邦邦的铠甲，抱起来硌手，让她很不舒服。

　　女人的金色短发在海底看起来像太阳一样耀眼，海伦娜就这么抱着她，静静地凝视着她的脸。

　　短发女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虚弱地睁开眼，碧蓝色的眼睛如同汪洋大海，即将要将海伦娜淹没了一般，紧紧盯着她。

　　海伦娜被她看得脸红了，这才想起正事。往四周打量一番，才发现两人已经沉到很深很深的海底，怀中的人的身体也因为窒息变得僵硬起来。

　　海伦娜不作他想，对着女人的嘴唇亲上去，以舌头撬开牙关，将氧气输送过去，好半会儿才离开细细察看女人的状况。

　　短发女人被她亲了也不惊讶，只是对着她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薄唇上下张合，吐出了一个无声的话语。

　　但是海伦娜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她说的话。

　　“天使。”

　　女人这般对着海伦娜说。

　　海伦娜再次脸红了，不敢去看女人，只是抱紧她，摆动鱼尾，往浅海游去。

　　海伦娜选了个人烟稀少的海滩，抱着女人上了岸，轻轻将她放在地上，低头去吸她嘴里的海水，很快，女人就醒了。

　　从那一天开始，海伦娜的一生就和那个叫奥菲利亚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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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记得那一天，女人对她说的话。

　　“娜娜，你等我回来，我回去就和爷爷说，我不要未来城主的位置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海伦娜早已将自己的血液偷偷喂给奥菲利亚，她记得，塞壬跟她们说过，人鱼的血最为珍贵，人鱼也最难动情，但是爱上了自己的种族以外的生灵，并决心要和他相守一生的话，就将自己的血液喂给对方，这样一来，对方的寿命就可以和自己一样。

　　她将自己的血喂给奥菲利亚，是她的承诺，她也深深地相信着奥菲利亚。等奥菲利亚回来，她就带着她一起回到岛上，没想到等来的不是奥菲利亚，却是一群手持长剑的男人。

　　他们一见到海伦娜便一边大喊着怪物，一边用手中剑往海伦娜身上刺。饶是海伦娜在海底来去自如，在这浅水处也有些行动不便，很快都被刺的伤痕累累。她知道这帮人是存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心，然而一想到奥菲利亚的话，就停了逃跑的心。几番挣扎，身上又添了新的的伤口。即便如此，海伦娜还是没有游得太远，她怕奥菲利亚来了看不到她。

　　“怪物！不要再缠着我们奥菲利亚小姐了！去死！”

　　“奥菲利亚小姐不想再看到你。”

　　男人们七嘴八舌，场面极为混乱，可是海伦娜还是听到了那些让她心碎的话。

　　奥菲利亚不想见到我？奥菲利亚想要我去死？

　　脑内一幕幕画面一闪而过，她们一起看夜空，她们一起畅游海底，她们拥抱、缠绵在一起。曾经温情幸福的一幕幕，如今如同锋利的匕首将她刺得遍体鳞伤。

　　一阵刀光剑影，胸口疼痛难忍，海伦娜错愕地低下头，发现胸口被一柄利剑洞穿。她呆滞地抬起头，望着停下来的人，哀鸣自口中溢出，那声音对人类来说过于强大，很快那些人就丢了手中的武器，抱头在地上滚成一团。

　　心碎的人鱼看也不看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类，鱼尾一摆，跃进深海之中，消失不见。

　　人鱼随着海浪漂浪，生之气息渐渐消散。直到因为不放心而出来找人的路易莎循着鲜血找到了她，将她带回魔女岛，她才没有就此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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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娜怎么也没想到，再次来到人界，尽是因为要护送一个人类。她向来讨厌人类，即使这个人类时特别的，但她也不愿再次踏足那种肮脏污秽的地方。

　　只是塞壬都开口拜托她了，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帮她完成这个心愿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那个人。

　　她被那人的船只完全包围，身上也被网缠住，动弹不得。

　　“奥菲利亚，当年没有杀死我，所以现在抓到我了，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死对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冰冰的，而那个女人却一脸痛心，张开双臂将自己禁锢在怀中。

　　“娜娜，我好想你，幸好你没事，我以为你，我以为你……”

　　奥菲利亚的声音异常沙哑，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可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只觉得对方的一脸深情怎么看怎么假惺惺。

　　“放开我，让我走。”海伦娜觉得只要跟这个人多呆一会都让她恶心，她一脸厌恶，不停地挣扎。

　　“我不！我不！”奥菲利亚抱得更紧了，语气带上了几分惶急。倘若是当年她这般和海伦娜赖皮撒泼，海伦娜定会心软，然而今昔非比，海伦娜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人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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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娜被奥菲利亚囚禁在船上的一个房间里，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放开我！奥菲利亚，再不放开我，我就让整艘船的人都去死，包括你！”

　　奥菲利亚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啃噬着她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红痕。

　　“如果你真的那么狠心，你就尽管放开来唱吧。”奥菲利亚碧海般的蓝眸紧紧盯着她，像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博一般，赌海伦娜对她的情意还在。

　　整艘船上的人除了她，全都用蜡封住了耳朵，如果海伦娜唱歌了，也只有她会死，无辜的人都不会被波及。

　　最后，她还是赌输了，海伦娜的薄唇轻启，一串音符就这样从她嘴间逸出，只不过很快就被打断了。

　　因为唱歌的人已经无暇歌唱，双唇被另一张嘴堵住，舌头被掠夺性地舔压。直到海伦娜快要透不过气了，奥菲利亚才放开她。

　　“海伦娜，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爱意从未改变。”

　　“人类最会说的就是谎话。”

　　“你还爱我吗？”

　　“哼！”

　　“当初我会去和爷爷坦白，谁知道他不支持就算了，他还把我关在家里，罚我紧闭，直到你离开了，他才把我放出来。我马上就派人四处找你，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了。”

　　“我不信，你不要说了。”海伦娜嘴上说着，眼睛却红了。

　　奥菲利亚见状，马上闭了嘴，又凑过去吻她的脸颊，鼻尖，眼睛，将那苦涩的泪水一并吸走。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当初是因为我不够强大，现在我是一城之主了，没人可以干预我的事情。我可以保护你，你……”

　　“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跟我回去。”

　　海伦娜被她哄得渐渐镇定了下来，这才想到关键之处。

　　“你是怎么知道进入魔女岛的方法的？”

　　奥菲利亚被她问得一怔，犹豫了片刻才慢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你在岛上一定不知道，人类几年前就发动了猎魔女战争，一年前，有消息在人间传的沸沸扬扬，说有个岛上住着的全是魔女。传说中，海魔女上身为人，下身却长着鱼尾。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就想到了你。然后我就一直密切关注有关海魔女的消息。”

　　奥菲利亚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海伦娜的脸色，见她只是皱眉，便又继续说道。

　　“最近，不知哪来的巫师有着可以进入魔岛的方法，人类已经组织了十艘大船和一些精英佣兵，打算清剿海魔女，我动用自家势力，混了四艘船进去。我的人没有进去，但是其余进去的六艘船全部进去了。”

　　海伦娜已经听不下去了，不安在心中蔓延。

　　她要回去！

　　“不可以，娜娜，你听我说！那六艘船已经杳无音讯，大概是全军覆没了。所以，所以你的族人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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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海伦娜怎么反抗，奥菲利亚都无视，霸道地直接带她回到自己的海城，锁在城主府里，整天跟在身边寸步不离。

　　每次海伦娜要唱歌杀人，奥菲利亚都非常流氓地来个热情舌吻，弄得最后海伦娜连嘴都不敢张开。

　　再三确认了那六艘船全军覆没了，加上自己完全无法逃出去，海伦娜也就认命了，静静地被奥菲利亚囚在城主府，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躁的生活。

　　直到两人坦诚相见，真心以待，并且加上海伦娜许下一个又一个诺言后，奥菲利亚才答应带着她回魔女岛，前提是，呆上个一两天就要跟她回到海城。

　　为了能回魔女岛，奥菲利亚提出的一系列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海伦娜都咬牙答应了。

　　只是海伦娜怎么也没想到，那次的清剿战役对魔女岛造成的伤害竟如此惨重，岛上所有魔女都被屠杀殆尽。海伦娜一上岸，看到的就是遍地的尸体，还有抱着尸体不停歌唱的塞壬。无论海伦娜怎么叫她，无论她做什么，塞壬都无动于衷。一开始和奥菲利亚约定好的两三天就变成了将近一个月。海伦娜深知这不是办法，便让奥菲利亚带自己去找流笙，打算将流笙带回魔女岛。

　　流笙因为遭受噩耗的打击而晕倒了，海伦娜便将她抱到船上的房间里，安顿好了之后，这才离开房间走到甲板上，靠着船沿，望着翻飞的海浪发着呆。

　　“这之后你就跟我回去，不要再离开我了。”奥菲利亚来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吻。

　　明明更深入的事两人也做过了，海伦娜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的动作而红了脸。

　　见海伦娜没有回答，奥菲利亚抓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像是这样就可以将她囚在自己身边永不离开一般。

　　海伦娜犹豫了一番，最后也就释然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只能帮塞壬到这了，至于能不能相守，那要看两人的造化了。她没有她能力让死去的魔女们复活，但是塞壬是神，或许，或许她可以。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从头到尾，她都不能忘记奥菲利亚，一直想着要回去找她，两人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能够在一起了，海伦娜也不想放开手了，也不想如同以往一般被怨恨蒙蔽双眼，一直排斥人类，到最后痛失所爱，这都是她不想的，所以，她相信，魔女们可以理解她的，也可以理解塞壬，原谅她们两个背叛种族和人类走在一起的罪人。

　　远处像是有魔女在轻声歌唱，唱着包含福音的祝歌，大雾渐渐散开，骄阳似火，穿透云层照进每一个角落，温暖一颗又一颗冰冷疲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