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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突生变 ...

  •   魏长宁感觉自己无话可说,当初是她拒绝了他,她不敢奢求原谅,只能自嘲一笑“我哥不像我贪图荣华,他对若婵是真心实意的。”
      高胜寒静默片刻后,不置可否,继续要将若婵拉上马车。若婵反抗,不愿上去。
      他轻飘飘的说了句:“想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
      若婵停了下来,看着他,热切的问:“你有办法?你愿意帮我?”,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一时不敢相信。
      他没有回答,只是点头。但这对若婵来说已经足够,乖乖的上了马车,坐稳后掀开车帘向魏长宁挥手:“阿宁,谢谢,帮我转告益堂,我很好,让他静候佳音”
      魏长宁也挥手回应,不用私奔是最好的结局,她相信高胜寒一定会说到做到。她看着他翻身上马,没有看她一眼。
      他们越走越远,这时高胜寒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眼中有着怎样的情绪。
      也许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遇,魏长宁久久不愿转身,看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

      短短的几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让魏长宁一直以来平静的生活频起波澜。她极力暗示自己收心,距离婚期没有多久了。
      然而事情没有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发展,一切都让人措手不及。魏长宁正在院中料理芍药时听到消息,太子殿下薨!
      魏长宁不敢相信,太子的风寒不久前明明痊愈了,为什么会突然死了?这件事发生的如此蹊跷。
      事情没有按照预料那样发展,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身为准太子妃的她会怎么样,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能暗暗祈祷事情不会牵扯到她。长宁感觉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太子死后,谁来做未来的储君?皇后所出的五皇子还是贤贵妃所出的皇二子?正好这时皇上龙体抱恙,朝堂局势更加不明。
      国丧,举国上下禁宴乐。宫中白衣素缟,原本因为即将到来的太子大婚而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人人自危。
      太子的死因对外的说辞是死于风寒。因为如果告诉天下太子是因为风寒还未痊愈便偷偷溜出去骑马摔伤了,新伤旧病一起发作,坚持不住便去了,一定会让全天下人暗中嘲笑。
      皇后抚摸着漆黑的棺木,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是几天前还给自己请安的太子,是自己费尽心血培养的儿子。眼睛有点发涩,但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她所有的眼泪都在第一个孩子夭折时流干了。
      她扫视了一圈灵堂上跪着的人,还未出月子的闲歌带着孩子也跪在那,一张脸惨白,泪水无声的划过毫无表情的脸庞,全是木然。孩子也许是饿了,不停得嚎啕大哭,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对于这个孩子,皇后的感情很复杂,有不屑,不过是一个贱婢生的,但也有一丝不忍,那是她儿子的血脉。
      现在朝中一片混乱,大臣们分为三个阵营,分别支撑身为嫡子的五皇子、母妃贤贵妃得宠的二皇子。而原来太子的部下则主张拥立不久前降生的太子长子,他们据理力争,先皇便是孝仁太子的遗腹子。虽然这个皇孙的生母出身低微,但只要将他过继到太子妃的名下便不成问题。
      皇后是倾向亲生的五皇子的,她知道不能再犹豫了,这个孩子会成为小儿子的绊脚石,他不能再留在京中了。她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不伤他的性命。至于魏长宁也一样,如果那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立储的可能就更大了,所以她也不能留在京中。
      她扶着心腹的手慢慢走了出去,在门口回过头看着那棺木,久久没有迈开步子。太子,不要怨母后。

      魏长宁在不安中等来的是一道圣旨,她被封为了太子妃,扶灵前去皇陵,并为太子守灵。一段不到两百字的圣旨就将她嫁给了一个死人,让她下半生都要在那荒凉之地白衣素服。魏长宁居然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感觉一直压在她身上的巨石消失了,第一次如此顺畅的呼吸。做寡妇都比嫁给一个自己厌恶的人要好,如果不是要顾忌世人的眼光,她都想大肆庆祝一番。
      而另一道圣旨追谥太子为慈裕皇太子,命太子长子司马奕守皇陵,以慰太子之灵。
      魏长宁在一百精兵的护送下扶灵送棺,目的地是离京城六百里的皇东陵,闲歌和太子长子奕同行,魏府中只有冬至跟来了。
      启程那天魏长宁才知道送灵卫兵的将领居然是高胜寒,他是太子生前的贴身侍卫,官至千总,自请为太子守灵,放弃了在京城的光明前途。
      魏长宁审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看到他依旧会紧张,依旧心动,一如曾经。可她已经伤害过他,他肯定已经早就不再像曾经那样,说不定更糟,那天他的行为说明了一切。她已经不敢再对他抱有幻想。
      她告诫自己装作已经忘怀了曾经但一切,不然等着她的只会是难堪。
      魏长宁还是第一次见到闲歌,闲歌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妩媚动人,相反乖巧可人,只是一直忧伤未解,我见犹怜,经常抱着奕儿偷偷流泪。魏长宁尽量与她保持着距离,闲歌却总是一副唯太子妃马首是瞻的样子,每日都来请安服侍,还想将奕儿交给长宁抚养。对于她来说,太子妃就是她的主母,身为妾室就应该尽心服侍,奕儿能得太子妃的抚养就是他的福气。即使魏长宁每次都告诉她不用这样,但她还是每天都来,反而更殷勤,长宁也就随她了。
      高胜寒仿佛不认识魏长宁,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他总是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开路,遇到什么耽误行程的事也会处理的十分稳妥,亲力亲为的安排一行人的食宿。他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人,仿佛只要跟着他便无所畏惧。
      出行是一样苦差事,风餐露宿,沿途并不是总能找到驿站,魏长宁也渐渐消瘦下去,但她并没有感到不耐,天空广阔,再也没有京城的四方围墙,一路上的风光让她这个没有出过京城的人雀跃不已,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伤心难解,这也是一个苦差事。
      冬至和闲歌每日都来陪她聊聊天打发时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魏长宁也不再抵触闲歌了,闲歌大多时间都安静的在一旁做着针线,那些针线都是给奕儿的。奕儿已经开始会笑了,不管见到谁,都一张笑脸相迎,可爱极了。
      魏长宁掀开车帘,天空才刚刚露出一丝曙光,昨夜她们有没赶到驿站,便只好在荒郊野外安营扎寨。她们这些女眷还好,能在马车上过夜,那些侍卫就没那么幸运了。
      “娘娘,快看看奕儿吧”外面传来闲歌带着哭腔的声音。
      冬至急忙掀开帘子,闲歌正抱着奕儿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而她怀中的奕儿满脸通红,连哭声都十分微弱。“他怎么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吗”长宁不顾冬至的搀扶跳下马车,接过奕儿认真检查,一摸上她的脸蛋才发现温度高的吓人。
      “奕儿…奕儿,昨晚还好好的,可子时还没过,他便开始不舒服了,奴婢不敢叨扰娘娘休息,便用些家乡的土方法给奕儿降温,可没想到一点效都没”闲歌低声啜泣着,惊的不知所措。
      魏长宁觉得再这样也不是办法,这荒郊野外,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上哪找大夫看病呢?忙吩咐道:“去请高千总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冬至忙领命匆匆跑去了。
      “娘娘,奴婢…罪该万死,没有照…照顾好奕儿,求娘娘责罚”闲歌跪在地上泣不成声。魏长宁只好无奈的扶起她:“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奕儿是你的孩子,你才是她的母亲,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顾忌那些虚礼”,说着便把奕儿放入她怀中。
      “娘娘,你是不喜欢奕儿吗?奕儿以后一定会孝顺娘娘的”闲歌诚惶诚恐望着魏长宁。
      魏长宁不想再说什么了,她已经这样告诉闲歌很多次了,但闲歌却总将这归结于自己和奕儿不讨娘娘欢心,便更加谦卑。
      “娘娘,微臣来迟”高胜寒匆匆赶来,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行礼后忙看了一眼奕儿,脸上的焦急之色更加明显。“情况危急,请娘娘和闲歌姑娘带着小公子上车”他交代完后便叫来他手下的副把总,命他带领余下士兵驻守等候。
      高胜寒亲自驾车,向还有十二里路程的一个小镇驶去。看着他沉稳镇定,魏长宁焦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毫不在乎的奕儿已经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块角落,当他深陷险境时,她会慌张。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终于赶到了最近的那个小镇,大夫看他们几个虽然身着丧服,但那丧服用料精细,便知不是寻常百姓,于是用心诊治。“小公子这是风寒的症状,幸亏送来的及时,只要用药退下余热,再悉心调理便无大碍”大夫如实禀告一番便去取药。
      闲歌死死拽着丝帕的手这才放松下来,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毫无保留的浮现出来。
      魏长宁也放下心来,这一切都是高胜寒的功劳,没有他,她和闲歌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这还要多谢高千总,请受我一礼”魏长宁对他行了个万安礼,没有任何忸怩,发自内心的感激。
      高胜寒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中有一抹亮光闪过,但他很快掩饰了下去,回礼“娘娘这是要折煞我了”。
      魏长宁不再说什么,转身和闲歌一起照顾奕儿。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以前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一天她和闲歌能像现在这样亲近,在时间的流逝之下她竟再也放不下了。
      “夫人,这药每日一服,若小公子喝不下去,便让乳母喝下,药性自会化在乳汁之中”大夫配好药后便交给魏长宁,还细细交代了一番,又命药童将准备好的退热药喂给奕儿喝下。
      奕儿几天后渐渐好转,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她们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出乎魏长宁的预料,皇陵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荒凉,反而庄严肃穆,陵园的外围还有一个不小的村寨,他们世代居住于此,奉旨守皇陵。
      皇陵依山而建,,园前矗立着一座石牌坊,穿过石牌坊便是大红门,红墙迤逦,庄肃典雅,北边便是一座大殿和一座佛楼。所有的守陵人都住在园的外围,那里有几间厢房和一排的下人房,以备贵人们临时下榻之用。
      她们抵达之时,园内的守陵人和园外的村民都在大门前跪拜迎接太子棺木灵位和太子妃,那些人都清一色的穿着白衣素服,一连串的繁文缛节。魏长宁端着太子的灵位跟在缓缓前行的棺木后,闲歌也抱着奕儿跟在身后,低低的啜泣声不绝于耳。魏长宁本来认为自己不会哭的,但她在这种哀伤的氛围中竟控制不住的鼻子发酸,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对太子并没什么好印象,可自己居然哭了。不是为你哭的!她在心中恨恨的想。
      太子的棺木被请入大殿的灵堂,要在那诵经七日再送入地宫。而魏长宁和闲歌被安排在了那几间厢房之中,以后她们每日都要在灵堂为太子诵经,以祈求太子早登极乐,也为大安国的万里江山祈福。
      魏长宁见到甘草是第一次在灵堂诵经的时候,她和闲歌一进去就看见一个素服女子跪在那儿,那女子梳着未嫁女的半髻,没有任何的钗环首饰,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那女子回过身来,看到来人是魏长宁,便起来行礼请安:“罪女给太子妃殿下请安”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那是一张沉寂的、逆来顺受的脸,但如果魏长宁没看错的话,那双眸子里有一种叫执着、不甘的东西在闪烁。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罪女又是什么意思呢?魏长宁一上午的诵经都没有安下心来,时不时偷偷看她两眼。
      后来当冬至把打探来的告诉魏长宁时,魏长宁才明白她为什么自称‘罪女’,她居然是皇女,生母是曾经宠冠后宫的容妃,她命中带煞,刚生下来洛阳一带就发生了地震,死伤无数,钦天监占得此女乃凶星转世,留在宫中便会祸及亲人。皇上便下旨将她送到皇陵抚养,每日诵经,以赎身上的罪孽。容妃也因这事而失宠,在冷宫中寂静一生。她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叫她皇女,因为她连公主的封号都没有。
      冬至看主子面有戚戚然,便劝解:“小姐可千万别太靠近她,她是灾星!”,她看魏长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继续劝道:“我刚听说也不相信,可这里的村民和陵里的婢女们都说她的婢女就死的不明不白。”
      所有的人都躲着她,对她避如瘟神,甘草早就习惯了。小时候她痛苦过,甚至相信了她就是灾星转世,但当抚养她长大的冯姑姑临死前将一切都告诉她时她才知道她不是灾星,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冯姑姑是死于砒霜,是替她吃下去的。她有一天一定要报仇,洗脱灾星这个称号。
      她有名字,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名字,叫甘草。是在路边看到的一种野草,冯姑姑告诉她这种草不但顽强,还是一种草药,能治病,平常百姓人家都很喜欢这种草药。
      甘草讨厌魏长宁,第一眼看到就讨厌,因为她的姑母是皇后那女人。但许许多多的事让她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魏长宁当然不知道甘草讨厌自己,她还在为甘草的身世感叹不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突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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