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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四章 ...


  •   欧阳明日淡淡的看着他。

      白玉挑起半边眉峰,调侃道:“看来少庄主对你颇有敌意,不过二小姐却对你关爱有加。有趣,有趣。”

      欧阳明日略带讥讽:“阁下不仅喜好檐上偷听,连长舌的兴趣也不减妇人。”

      白玉笑起来:“好一副伶牙俐齿,”他从栏上跳下来,来到欧阳明日跟前,“说吧,你让我来后园的目的?”

      欧阳明日深深看了他一眼:“想向你打听点消息。”

      “向我打听消息?”白玉诧异,旋即坏笑开来,“那得等价交换。”

      欧阳明日轻蹙眉头。白玉作思索状,而后扇柄在手心中一砸,靠前几分:“这样吧,告诉我你和慕庄主谈了些什么?”

      欧阳明日不喜他吊儿郎当的做派,侧身冷淡道:“过几日庄主自会邀请你们商讨武盟大会的细节。此处不必多说。”

      白玉耸了耸肩,一副颇无趣的样子:“好吧。那你想向我打听什么?”

      欧阳明日转身凝目看他,半晌沉声道:“她还好吗?”

      “她?指的谁?”

      “今日之事,你我应当心知肚明。”

      白玉的神色渐渐黯沉下去,轻佻换作了严肃。他是唯一和紫衣女有过直接接触的人,在花厅里欧阳明日没有过多询问,原来是为了留到现在。
      白玉:“听先生的口气,不像在追查案子。反倒像在关心盗匪。”

      欧阳明日不言。

      白玉反问:“你来无极山庄,是为了武盟?”
      欧阳明日保持沉默。
      白玉嘴角一抹深意的笑:“或是为了别的?”

      “我和你打个赌,”白玉越过欧阳明日离去,“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到最后,你都将一无所获……”

      欧阳明日看着白玉走远,那笼在风中微微飘荡的白袍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像是对他的遗弃。

      这样的感觉,在半年前他曾体会过一次。也是一笼白袍,也是在风中逐渐远去的身影,不过那次的对象是弄月公子。

      “你们缘分已尽,何必再纠缠?一别两宽不好吗?”

      “往后她是生是死都与你再不相干。她是不会见你的。”

      “你可知她现在怎么看你?她让我防你。你若是为上官燕复仇而来,她无心伺候,所以她再三叮嘱我,要我防着你。”

      “在她心里,你即便不是敌人,也不可能再成为亲人……”

      “所以,死心吧,别再跟着我们……”

      弄月公子将她体内的百里香解了,从那以后,他再也追踪不到他们的下落。他就这样被丢落在了荒芜的天地间。

      石瑛那样的女子,如果不想见谁,那任谁也别想找到她。

      欧阳明日下意识的抽出胸前悬挂的观音玉,拽在手心中捏紧了,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一丝慰籍。分别的这些日子,他内心的思念和折磨疯涨成魔。有很多话他必须当面告诉她,他怎么可能让她怀着对自己如此深的误解就此远走。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也要找到她,带她回家。余生他会照顾好她,再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受一点伤害。
      即便她已不愿给他机会,也不能阻止他。他欧阳明日想做的事情,想要的东西,原本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慕红锦带着化淤的伤药来到西厢的时候,远远看见的是一副寥落的场景。

      欧阳明日独自站在屋外廊前,手执着一管铜萧,却呆呆的望着远处出神,神态寂静落寞。周围明明春光普照,却像笼罩着一层阴影。

      慕红锦的脚步滞了一滞,随后放缓了步伐。短短的路程她走了许久,那张朱砂点额的面容目似沉星,眉若远山,印在她眼眸中如雕刻一般。

      明日大哥变了……

      从昨日初见他时,慕红锦就有这样的感觉,现在这样的感觉越发强烈。十年前的他,锐气勃发,明朗得犹如骄阳,而今虽然清傲依旧,但那股子锐气却已不复存在,眉目间总似萦绕着愁绪,不经意间便会散发出浓郁的悲伤。

      难以想象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他变成这样………

      慕红锦踌躇起来,她突然有些怯意,这种时候,她不忍,不该,或许也不敢过去,唯恐惊扰了什么。

      “红锦。”欧阳明日的声音结束了她的踌躇,见自己已经被发现,慕红锦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明日大哥……”

      “站在那里干什么?”

      “没,没什么?”

      “有事吗?”

      “……”她过来是想看望他,但欧阳明日冷淡的目光却令她关怀的话难诉于口,慕红锦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其实,为什么要拿药过来?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受某种情绪的驱使。然而欧阳明日本来就是不死不救的神医,哪怕她手里拿的是山庄里最昂贵的外伤药,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多此一举。
      慕红锦的手缩在袖口里,微微向身后藏了藏,终究未能将药拿出手。“嗨,"她故作一副轻松的语态,“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住得习惯吗?还需要添加什么?”

      欧阳明日:“不必了。有一屋檐遮风避雨便已足够。”

      “那我调个丫头过来伺候吧。现在易山也不在,有个人手会方便一些。”

      “我现在四肢健全,用不着人伺候。”

      “哦……”慕红锦有些诧异。她记得当年欧阳明日初进山庄的时候,架子十足,完全没有寻常客人的谦逊客套,一来就列举了一大串生活上的必需品,均是些即精细又讲究的东西,弄得庄中人仰马翻,好些物件还是着人快马加鞭去杭州置办的。尽管她哥极不欢喜,认为他很难伺候。但在当时的她看来,却觉得别有一番脾气和性情。

      而今,他竟毫无要求了。

      慕红锦转头看他。他正沉默的看着院中的桃树。初夏的桃树正是盛放的时候,满树的桃花开得极为绚烂,落在他的眸中却徒剩一片空茫。

      气氛有些冷场。

      慕红锦找着话聊:“你还记得这棵桃树吗?这就是当年你教我种的那棵,你离开的时候还是株小树苗,现在已长得这么高了。”

      “十年了……”欧阳明日喟叹。连物都有变,何论人事,早已全非……

      慕红锦继续找话:“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就特别喜欢箫。这管萧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带在身边?”

      “算是老朋友了。”欧阳明日微微一笑,将铜萧在手中转了一转。

      “现在还经常吹?”

      “不常吹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欧阳明日将箫又转了一下,负手放到了身后。曾经这萧承载着他的喜怒哀乐,当他后来发现吹箫也不能排遣情绪的时候,也就没什么心情吹了。

      慕红锦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还带着?”

      “习惯了。”他身边的旧物早已流逝殆尽,仅剩这一管铜萧。欧阳明日低头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慕红锦有些尴尬,气氛依然冷场,她已找不到什么话说。

      沉默了好半晌,慕红锦沉沉道:“对不起……”

      欧阳明日疑惑的看过来,慕红锦:“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欧阳明日面色严肃:“你哥没必要道歉,你更没必要。”

      “……”慕红锦咬了咬唇,燕姐姐的话题太过敏感,她心中本也充满了疑问,只是一直不敢问,不敢提。眼下,她不知道说什么为好,生怕说错一句话,讲错一个词,便惹得他不愉快。

      然而欧阳明日却主动提起了此事:“上官姑娘的死的确和我脱不了干系,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慕红锦一惊,立刻转头道:“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明日大哥绝不会害燕姐姐的!我相信!”她不愿追究其中的内情,更不愿对他有半点指责。她希望他能明白。

      欧阳明日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谢谢。”

      慕红锦垂眸。她看得出来,欧阳明日对这件事自责极深,否则他哥的拳头是不可能打中他的,慕红锦缓缓道:“明日大哥。我希望,你不要对燕姐姐的死过于自责……”

      短暂的沉默,随后欧阳明日平静道:“放心吧。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比起已故的人,我更在意生者与未来。”

      “你能这么想最好,”慕红锦看向欧阳明日,以炙热的目光和坚定的口吻道,“无论大哥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欧阳明日笑了笑:“红锦,你是个好姑娘。”

      “大哥说笑了……”

      欧阳明日宽慰道:“刚才的事情我没有怪罪少庄主,你不必担忧。”

      的确令慕红锦最不安的就是这事。她哥和欧阳明日自年少时便不对付,但冲着欧阳明日救过庄主的份上,慕天佑对他一向还保持着尊敬。她不想因为上官燕的事情打破这种平衡,否则欧阳明日或许不会在山庄久待。

      现在有了欧阳明日这句话,她放下心来:“我哥对燕姐姐十分敬重。燕姐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醉饮了三日,若不是爹拦着,他当日就想赶去四方城。现在他不明真相,难免会迁怒旁人……”

      “我理解。”

      慕红锦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劝导他,让他放下成见。我不会再让他来找你的麻烦。”

      “无妨。无论少庄主做什么,我都不在意。”

      从欧阳明日处离开之后,慕红锦心情有些复杂。此行算是顺利的解决了问题,但她就是有一种异样的,失落的感觉。她一腔的热血像是投进了寒潭,欧阳明日对她的态度虽不至于拒之千里,但却冷淡得非常明显。准确的说,不光是对她,他现在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异常的冷淡。
      他说少庄主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在意。但慕红锦觉得这种不在意,并不是包容理解后的不在意。而是从骨子里压根就无所谓对方的一种态度。

      他现在心里没有任何人。

      至少他心里在意的人不在这里。

      慕红锦回头遥望,他仍是一副黯然独立的模样站在原地。慕红锦突然有种感觉,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具丢了魂的躯壳。
      随之她心中浮出了一个疑问,他来姑苏做什么?

      慕红锦相信,绝不是为了武盟大会而来,连四方城主的位子都未必能入他的眼,何况区区一个武盟。

      当晚,慕元德设宴为大家洗尘,载歌载舞,觥筹交错,排场很大。庄上的宾客都到了,唯独欧阳明日没来。他的理由永远是那么的傲慢和直截了当:不喜欢人多,尤其是不喜和一干陌生人等共处一室。

      这种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的行为,很容易开罪人。
      最不痛快的便是段央,连王爷都未必有这么大的架子。欧阳明日却是明明白白的将“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写在了明处。

      哪怕周围人都在阿谀奉承,推杯换盏间恭维声不断,段央这顿饭依然吃得十分光火。

      除了段央之外,最不满的便是慕天佑。
      君子劳虚谦己,则附之者众。然则欧阳明日却是他见过的,把“恃才傲物”这几个字发挥到了最极致的人。

      宴席中,还有两位特殊的客人,他们是枫林山庄的老庄主石步天和少庄主石东升。

      老庄主石步天极为敬重赛华佗,得知他到了庄上,酒筵中不免问询:“听闻赛华佗到了山庄,为何不见踪影?”

      “他是大佛,谁请得动?我们这座小庙能把他装下就不错了。”慕天佑言辞中难掩讥讽。

      石步天怔了一下,慕元德立即轻斥:“天佑,不得胡说,”随即向石步天解释道,“他不喜这样的场合。”神态有几分无奈。

      石步天呵呵两声,打了个圆场:“赛华佗超凡脱俗,自是曲高和寡,难与世俗融成一片。古往今来,大才莫不如是。”

      “是啊,是啊。”慕元德点头,飞快的顺着台阶下了。

      石步天继续道:“我与他有些渊源。东升的病还全靠他的医治,如今他到了庄上,我理该去拜会一下。还望庄主抽空带个路。”

      “这……”慕元德有些犯难。

      慕天佑插话道:“不是我们不愿带路。他那个人鼻孔朝天,未必愿意见人!”

      这话说得太直接。石步天当即露出尴尬之色,慕元德也有些尴尬:“石兄,要不…我先替你通告一声?”

      “……好。那就有劳慕庄主了。”

      石东升在一旁忍了许久。他对赛华佗可谓是刻骨之仇,不仅是受过其辱,他一身的武功也是被赛华佗废去,以至于再不能习武,形同废物一般。
      碍于爹在场,他不敢说什么。但他看出了慕天佑对赛华佗的不满,心中将其拉为了同伙。

      酒筵之后,石东升寻了个空,在花园石板路上拦住了慕天佑,与他套了半晌近乎。

      慕天佑对待客人礼节周到,两人聊得还算愉快。

      聊着聊着,石东升便渐渐将话题引到了赛华佗身上,他先探了探话:“我觉得赛华佗这样做,有些不给你们面子。”

      慕天佑立即哼了一声,双目流露出厌烦之色:“这天下唯他独大。他给过谁面子了?”

      “可不是。他自持替我治过病,就总在我爹面前拿乔,偏我爹还吃他那一套。其实当初,我的病早就快好了,不过是让他捡着个现成的便宜。他就总拿这事来出风头,闹得江湖沸沸扬扬,传他的医术有多了不起。他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抬高身价,收取更高昂的诊金罢了。简直就是卑鄙无耻。”

      “……”虽说慕天佑厌烦欧阳明日,但欧阳明日的医术和性情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出风头和抬身价这类事情,他那人不屑做,也没必要做。

      石东升恨恨道:“这种人就应该教训教训!”

      慕天佑看出他是在胡说八道,试图拉拢自己,对欧阳明日同仇敌忾。不过如果有机会,他倒是不介意教训一下欧阳明日:“你有什么办法?”

      石东升见他认同,当即放下心来,神神秘秘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才从袖里掏出一枚白色小瓷瓶来:“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将瓷瓶按在慕天佑的手里:“这药名唤‘春日醉’,药性极烈,而且无色无味,谅他是神医也察觉不出来。少庄主,你把这药粉掺到他的饭菜里,不出一刻钟必然发作,然后再差一美女进去收拾餐盘……”石东升□□了两声,“皆时,等他兽性大发的时候,我们掐准时间过去,准能抓他个现行!!”

      “他不是爱惜羽毛吗?”石东升阴狠道,“我看出了这事,他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石东升自觉自己这招高明,对欧阳明日那类人,毁其名誉远比杀他更管用,更解气!为了说服少庄主,他继而蛊惑道:“往后,他就再也没脸在你们面前耀武扬威,抖他的威风了。”

      “……”慕天佑拿着小瓷瓶哑口无言了半晌,然后拾起石东升的手来将瓷瓶重重的按了回去,“欧阳明日虽然让我觉得讨厌。但你,却让我觉得恶心。”

      慕天佑面色不善:“我警告你,在我的庄子里别玩这种下作的手段。否则即便你是我爹的客人,我也不会客气!”
      最后,他嘲讽的用手指点了点石东升的胸膛:“想教训他,就把人约出来,光明正大打一架!”

      什么玩意?!慕天佑简直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他再无心情与这腌臜小人搭话,一转身走了。若不是看在老庄主的面上,他真想直接拎了领口将这货丢出去。

      “喂,慕兄!慕兄!”石东升没料到攀交失败,还平白遭了一顿数落,心头也是气结。眼见慕天佑走得是大步流星,连头都懒得回,俨然不给他半点面子。
      石东升双眸闪过一丝阴鸷之色,暗道:假清高的东西,都是些欠收拾的货。让我逮着机会,定会让你们好看……

      石东升狠狠一甩袖子,离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七日时光转瞬而过。
      城中布局已基本妥当,一切按照欧阳明日的方针执行,十二堂堂主汇聚一室,将具体事宜落实下来,各自分工。
      各位堂主主要负责人手安排和武场搭建。至于怎么布局,还由欧阳明日一手操作。

      他将城中划分为十六区,在东西南北各搭了十六个武台。又分了八十一队人马,在城中定点巡防。城外还设下三百六十个哨所,围城一圈,监控城中局势。

      无极山庄连同各门派义士以及天青帮的援助,统共凑出了两万人手。临时的武台搭建简易,各哨所也都是木桩修建,两万人手齐齐开动,计划不足十日便可完成。

      这些天,慕天佑负责人员登记,安排比武的场次与各项事宜。慕红锦则继续城中的安防和调停。

      各人热火朝天的忙碌开来。

      段央拿到那张布局图时惊诧了许久,他站在图前久久凝望,最后不由得长长一叹:“此人不愧为国士……”纵然他对欧阳明日有再多不满,也不得不为之所折服。
      他管理马步军多年,虽不会领兵打仗,但军事眼光却堪称一流。欧阳明日这次布局,比战场上的排兵布阵还要精密。各路巡防之位安插得妙不可言,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城中哪个地方发生骚动,周围都能迅疾的形成包抄之势。局面进可攻退可守。城中若有叛党势力,想要在这样的布防中翻出浪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仅仅两万人,竟让他布出了十万人的效果。

      “妙啊,妙……”段央摇着头,越看越有些不可思议,看得越久他发现内里玄机越多,如此布局简直堪称是神来之手。

      就在段央啧啧称奇的时候,一旁的白玉双目绽放出炯炯光彩,那是一种极度兴奋与狂喜的情绪,几乎要冲破他深邃的眸子,呼之而出。
      他所看到的自然要比段央所看到的还要更深,更广……
      “九转玄天阵……”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好大的一盘棋……

      白玉回想起昨日傍晚,在走廊上碰见欧阳明日的情形。
      欧阳明日背对着他,那笼金色的衣袍在霞光中亮得扎眼:“你不是问我目的为何吗?”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伤她一次,我便要他们十倍奉还……”

      “我也和你打个赌。”

      “无论道路多曲折,过程多艰险,我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回忆到这里,白玉唇角勾出一丝笑来,他将香扇唰一声展开,在胸前轻摇了一下,唇角笑意越发加深。这次武盟,真是让人越来越让人期待了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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