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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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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日!”掠出镜林,我怒喝了一声。
龙儿见了我立即蹿过来示好,蛇头刚伸到我面门前就被我拍了一巴掌:“是你带的路?!”这一掌直接将龙儿拍得蛇头砸到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龙儿被打得莫名其妙,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突然一扭蛇身,迅速的蹿出去,爬到一颗树上,巨尾啪的一甩,砸烂了一截枝桠。看起来气得不轻。
欧阳明日扭头看了一眼龙儿,再回过头来脸上便带上了怒意:“你有气冲着我来就行了。何必把气撒到它身上?!”
我的确有气:“你到底想干什么?!”在月神面前幸亏我脑子转得快,把这事圆了过去,否则我今儿就得替他收尸!刚听到月奴禀告的时候我吓得腿都差点软了,“你是活腻了还是觉得自己了不得?!你以为什么地方都是你想来就来想闯就闯的?!”
欧阳明日的面色瞬间降到了冰点:“你说对了!这世上还没我不敢去不敢闯的地方!你哪怕跑到天边,我也能追到天边。我今天来也不想干什么,我只想让你跟我回去。”
”凭什么?!”
“不凭什么,”欧阳明日铁着一张脸,“你今天只有这两个选择。要么你跟我回庄,要么我跟你去神月教,你自己选一个。”
“……”
他赢了。
我跟他回山庄!!
一路无话。我满腹怒气的随他回到了欧阳山庄。
在庭院中,他顿住脚步:“为什么要跑?我就让你这么为难?”他的气焰一下子消失了,转过身来,只见神色沉郁,眼眸中暗淡淡的流露出了伤感。
我一肚子的火气顿时有些发不出来:“不是……”
“那是为什么?”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我问他。
他说:“因为我爱你!”他拔高了声音,神色坚定并且声情并茂,“瑛儿,我爱你!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娶你的原因,我爱你!”
我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半天反应不过来,这话简直教人吃不消,我脸上一片又燥又热,气结道:“这么羞耻的话,你能不能不要连着说三遍!”
“……”欧阳明日。
我挠了挠头发,这话是怎么说起的?!
“你爱的不是上官燕吗?”
欧阳明日沉默了,光忧愁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恍然,感觉自己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上官燕快嫁人了,是这样吗?你需要有个女人来安慰自己?但以你的条件,你要女人一招手就能有一大把,你何苦非要来纠缠我?”
“你居然会这么想,”他很是惊诧,随后苦涩的一笑,“难怪你要躲着我。你以为我刚才的话只是在欺骗你?瑛儿,我的心意你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感觉到了。这段时间他对我格外亲昵,言行之中处处透出些情意,我经常不知所谓。我不觉得他会欺骗我,但人是会自己欺骗自己的,尤其是到了绝望的时候。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哪能那么容易就放下。人有一种本能,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便会寻找出路来缓解心中的痛苦。或许移情别恋就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而我正好近水楼台,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我欧阳明日从不做违心之事。”他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是不肯轻易退缩的人。
“好。就算你爱我,”我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他,“那上官燕呢?”
欧阳明日被我问得一怔,他又沉默不语了。
我突的腾起一股火子来,烧得很灼心。他不说,我就继续逼问他:“上官燕呢?你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欧阳明日看向旁边,回避了我的视线,他眉目紧蹙着,“也许从来就没爱过……”
“……”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看起来非常困惑。他困惑,我比他还要困惑。
气氛在沉默中益发僵冷。
我想走了,但才刚一转身,欧阳明日疾步前来,一把拉住了我。他急促道:“瑛儿,你相信我。上官姑娘对我而言已经过去了。将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那晚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还记得。我们还要一起去云游世界,我们还要相伴到老。”
“……”我把手挣脱出来,“那晚我只是哄你开心罢了。”
欧阳明日的手僵在半空,他神色黯然下去,眼眸中浮出了痛色:“与我那般痴缠,也是为了哄我开心?”
我无法言语。那件事,哪怕我觉得荒唐,也从不觉得后悔。有时候我甚至忍不住欣喜,第一次是交付给了他,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很满足和畅快,就像是偷到了幸福一样,足够回味很久。
“我不能嫁给你。”这和上官燕其实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最怕的是将危险带给了他。
欧阳明日眼中的痛色逐渐加深:“我还以为你会欢喜。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害怕丢失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你即将离开四方城,我也即将离开四方城。我不想和你从此天涯陌路……瑛儿,你告诉我,你是否真的不在乎?只要你说一句你心里没有我,我便罢休,从此我再不会纠缠你。”
何必要这样呢?他这个样子让人心痛。我不想说违心的话,我也不想看到他这么难过。
静默中,欧阳明日眼中又渐渐浮出了光芒:“你不说话,说明你是在乎的对吗?”
“两年前,教中出了一件大事,”我说道,“一个姐妹和她所爱的男人私奔。导致尊上勃然大怒。那件事引发了一系列事情,死伤了不少人。上次我让你诊治的那两位被下傀儡线的姐妹,便是被此事所累……”
我慢慢抬起头来注视他:“你知道和我在一起是件多危险的事吗?一旦被尊上知道,不光是你,我。甚至连你身边所有的人全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你觉得你能承受吗?”
他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也不可能不在乎自己亲人和朋友的安危。
在震惊之中,他望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以为这件事便到此为止了。
谁知道其后他突然说道:“若是不为人知,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
“什么?”
“我们可以瞒着外界,瞒着所有人成亲,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不用再担心消息走漏。”欧阳明日解释道。
我愕然:“那还有什么意义?”无人知晓的婚礼,结与不结有何区别?
欧阳明日:“我要你做我的妻,这对我来说便是最大的意义。能宣告大家固然最好,不能也不必强求。”
“……”我想不到他会这么执着。
“能答应我吗?”欧阳明日凝视着我,动情道,“瑛儿,嫁给我,做我的妻。”
在他的诱惑中,我抑制不住,心中有些动摇:“你让我再想想……”
“你要想多久?”
“五天吧。”我胡乱说了一个时间。
“好。那我就等你五天。”
我回了桃源洞。
其后几天我过得恍恍惚惚,内心的拉锯很强烈。我很想不管不顾的想朝他投奔过去,但理智却拉扯着我。这件事总归是不妥的。抛开潜在的危险,抛开神月教,我也依然看不清和他的未来。他是天上的太阳,而我是角落的阴影。从根上说,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应该是在人生道路上并肩而行的人。
以前我觉得上官燕太沉闷,和他并不般配。但他们至少是一路的人,要比我合适得多。
“你的心事很重,”弄月坐在河畔,他摇着扇子看我,“是因为赛华佗?”
“……”我长出口气,转头问他,“弄月,你说一个男人会不会同时爱上两个女人?”
“不会,”弄月回答得很快,“虽说男人多情,可以同时喜欢上很多女人。但爱的只会有一个。”
这样……
我低头看着春融的河水,出了一会神,又问弄月:“你爱的女人要是不接受你,你会不会和别的女人相好?”
弄月苦笑:“我爱的女人本来就不接受我。”
“……”
“好吧,”弄月耸了耸肩,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爱的女人若是不接受我,我总不能去当一辈子的苦行僧。”
的确如此。我心里本就明白的道理,还何必四处求证。
弄月观察着我:“你问这些是因为上官燕?”
我不说话。
弄月自行有了答案,他继续问道:“怎么?你觉得赛华佗还爱着上官燕?”
我慢慢道:“上官燕和你哥的亲事近了。我想,这大概就是他急着来提亲的原因。”
弄月满脸惊愕,他不可思议道:“你是这么认为的?”
“还有别的解释吗?”我反问弄月。他那么迫不及待,非要赶在这个时间,非要执着于成亲。
“哈哈哈哈。”愣了一会后,弄月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吓了我一跳。
我恼怒的看着他:“你笑什么?”
弄月满脸愉快的摇着扇子:“没什么。就是看到赛华佗倒霉,我觉得很开心。”
“……”
我站起来离开河畔,和弄月聊天通常都是一场灾难。
“喂,”弄月在背后喊我,“你为什么这么不自信?你觉得自己哪点不如上官燕?”
我停下来,恼火道:“这和自信没有关系。”
弄月扬声道:“在我眼里,十个上官燕也及不上你。”
“那只是你。”所有人在心仪自己的人眼里,都是天下第一。任谁也比不上。
“对啊,那只是我,”弄月嘻皮笑脸道,“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白了他一眼,迈开步子回了茅屋。
刚回到茅屋,我又被鬼医逮着劝了一顿,还是那些老调子,他劝得苦口婆心,我听得焦头烂额。等他说完,我并不觉得心头敞亮,反而更加心烦了。
到院中透气的时候,金花端着簸箕出来,在我身边顿住脚步:“喂,别烦心了。他老人家就这脾性,幸亏你是他的少主子,如果是他的亲闺女,你能把你五花大绑了给赛华佗送去。别搭理他就是了。”
我烦心的并不是鬼医。我心头堵得慌,很想找个人倾述。
“金花,他想和我举行一场只有两个人的婚礼。”
“为什么?”金花一脸惊愕。
“这样才不会被教中察觉,也不会被尊上发现。”
“可这还有什么意义?”金花放下手中的簸箕,“没有聘礼,没有迎亲,没有高堂,也无人闹场,连大家的祝福都收不到,这还叫成亲吗?”
我没说话。即便是两个孤人结合,没有繁琐的礼仪和高堂在座,但至少能光明正大,能宣告天下。我虽然孑然一身,但欧阳明日却是有父母有师傅有朋友的人。这样一场不能见光的婚礼我也看不到意义何在。
金花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望着长空叹息,“我只是,拿他没有办法而已。”
这件事再给我多少时间,我想我也考虑不清楚了。
五天后我回到欧阳山庄,给了他我的答案。
欧阳明日欣喜若狂的抱着我在庭院中转悠,我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开心。
见不得他失望,见不得他难过。看他痛苦我会更痛苦,看他难过我会更难过。他一高兴我便觉得什么都值了。我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