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雨过荷香

4、重逢

　　胸中甓积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语无。
　　陈晓回到山谷，才将玉环从颈上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入云纹袋中，接着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突然又想起自己似乎一个月未曾清洁，匆忙之间，竟是连清理的手诀都抛在脑后了，只和从前一样沐浴更衣。一番折腾，陈晓的心情终于平静不少，不再犹豫，立即分出一缕魂魄进入袋中。
　　入袋以后，陈晓后知后觉“我怎么忘了，既是灵魂相见，沐浴更衣又有何用，可笑，我智商什么时候如此低了。”在陈晓看来，刚才的举动简直不堪入目，整一个缺根弦的二货。
　　还未从自己的失常中走出来的陈晓，站在原地，表情变幻不定。

　　话说，掌门所赠的云纹袋，其实是一个类似于随身空间的三阶灵器，里面有40亩面积的土地，空间的大小和外面世界相差无二，究其原理云纹袋类似于一张透明的网，外界的阳光雨露均可通过网的孔隙进入其中，它只是将网着的空间缩小，便于随身携带而已，同时它还可以禁锢灵魂，凡人一旦进入其中，肉身便瞬间化作肥料，只留灵魂，修士则因修炼的缘故，肉身早已不是凡体，虽不能长时间逗留其中，但不同修为的修士在其中逗留的时间长短也有所不同，以陈晓筑基中期的修为估计可以待3、4日左右，虽不至于毁灭□□，但待的时间久了，也是会损伤神魂的。
　　云纹袋的用处其实是很大的，虽然陈晓只是将它用来暂时储存段衍的魂魄，以便与其相见。但在过去，曾有不少修士用它来种植灵草，并囚禁一善于养殖的灵魂，简直一劳永逸，更有不少魔修用它来存储收割到的灵魂，魂幡比起它来真是过犹不及。
　　变化是突然发生的，为了避免段衍灵魂的损伤，陈晓将段衍的灵魂固定在玉环上，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导致段衍一个月以来都在黑暗中度过，浑浑噩噩，几乎快要崩溃，若不是段衍的意志力超乎常人，估计早就精神错乱了。
　　云纹袋连人的灵魂都可剥离出来，区区玉环自然不在话下。在玉环进入袋中的那一刹那，段衍只觉得一阵强光袭来，周围的黑暗瞬间褪去，一种久违的感觉出现，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生前，有血有肉的时候，不再只有意识存在，然而仔细感觉却总有什么不对劲...应该是少了知觉罢，本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丝毫没有知觉。
　　段衍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眼神空洞，仿佛还停留在回忆里，不能自拔。然而，段衍出来的那一瞬，陈晓便已回过神来，并狠狠地抑制住想要拥抱眼前人的冲动，只期待地望着段衍。
　　“......我死了吗？这儿是地狱？”好不容易将思维理清后段衍说到。
　　“......算是吧，但这儿不是地狱。”陈晓
　　看着眼前俊美异常的男子，段衍有一瞬间的恍然，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叠，他们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这个发现，让段衍好不容易摆脱的回忆，又毫无预兆的狂涌出来，似再也受不了了，段衍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粒顺着一粒，滴落在陈晓的心头，这时，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动作，只见陈晓轻轻一晃，来到段衍的身前，伸出手臂，将段衍环抱在怀里，一只手掌轻轻抚摸段衍的脑袋。
　　“......你，你是陈晓吗？”段衍哽咽着说
　　“是的，我是。”陈晓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我很想你”段衍
　　“既然想我，为何不回来找我。”陈晓依旧抱着段衍，段衍顶上的青丝手感好极了，陈晓抚摸着竟是不愿放开。
　　陈晓刚挣扎了一下，挣不动，便放弃了，只低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以后你不会再离开我了。”陈晓
　　“.....”段衍
　　两人静静地相拥，一阵微风拂过，总算平静下来的段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知道修士吗？”陈晓反问
　　“？”段衍一脸呆萌的摇摇头
　　“这脸手感应该也不错。”陈晓心想,边想边道：“就是凡人所说的仙人，其实正规的说法便是修士，修士也按修为的高低分不同等级的。”
　　“这样啊，那你快给我仔细讲讲吧。”说完，段衍终于意识到这个动作未免太过暧昧，毕竟现在不同于小时候，陈晓又整整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自己被抱着的时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好像只要有眼前的人在，哪怕天塌下来都不会惊慌失措，只是这样的感觉出现在陈晓身上太过怪异，便道：“你先放开我吧，我...我好多了。”陈晓依言放开，
　　接着，陈晓便将离别后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向段衍一一道来，说自己并非陈家老爷的亲生子，在陈家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后，被昆仑山掌门人救走......
　　段衍怔怔地望着陈晓，虽然陈晓将他离开后的遭遇一笔带过，但只要段衍还记得陈晓小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便清楚这看着事不关己的平静与淡漠背后有着怎样的悲痛与无奈，想起自己派人送去的粮食与银子，原是期望他这一生衣食无忧，即使被战乱波及，也能凭借自己的资助安然度过，然而事与愿违，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捉弄人。
　　虽然，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段衍已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遍又一遍地体会过，但听陈晓说起他的过往，却仍不能释怀。
　　段衍忽然就不想再听他讲下去了，前尘往事俱往矣，既然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何不就随他去呢，未来还未可知，只要当下我们还能相聚，一切便是好的。
　　“陈晓，你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吗？”段衍问道
　　“李若。”陈晓
　　“你知道啊，还知道什么？”段衍笑意盈盈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陈晓望向段衍
　　段衍突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是嘛，哈哈。”
　　“你走以后我一直在找你，如果我来得早一点，你就不会...”陈晓接着道
　　“不要说了，现在其实挺好的，若不是我已经死过一次，我是断然不会跟你走的，大陈哪怕不需要我，我也要留下来，这是我的使命，是四叔临终前的嘱托，亦是我临危受命时许下的诺言，你...你明白吗？...原谅我当年的不辞而别，我...”说到最后，段衍竟有些踹不过气来。
　　陈晓微微苦笑一下，摇摇头：“我不怪你，你现在还在我身边，以后都不要离开了好吗？”
　　“好，”段衍说完又想哭了，只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越来越没骨气了。
　　与段衍互诉衷肠后，陈晓才开始思考如何安顿段衍。
　　这云纹袋估计是没人用过，四周一片荒芜。陈晓与段衍短暂道别后，来到屋内，将所有的摆设扫荡一空，陈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仍觉不够，又将谷中的荷花池吸入云纹袋中，陈晓就这样东搜西刮了一刻钟，不顾谷内动物们的意愿，强行施法，几乎将整个山谷腾空，导致谷内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来往的弟子们都惊呆了，觉得这这这...这特么不科学呀，一定是我今天走这条路的方式不对，陈晓师兄的谷内怎么可以这么...空泛？!这么大胆竟敢打劫掌门大大的亲传弟子！？有些脑回路异常发达的弟子，则意识到这是个巴结前途不可限量的亲传弟子的大好机会呀，赶紧回家准备东西去吧~
　　时刻关注这边动静的杜岭，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了谷内的变故，然而也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杜岭确是了解陈晓的，如非必要，陈晓都不屑看这些东西的，这世界上被他放眼里的事本来就少，除了必要的修行，杜岭甚至不清楚陈晓有什么其他在乎的事情，救自己那一次，真的就像是陈晓突发奇想、心血来潮的作为，想到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