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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


  •   许惠来被雷懵了。

      他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多有主意和伶俐,心理阴暗之下便老要想是邵博闻在教唆,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是偏见,但凡长了脑袋,首次见“家长”级别如他,就是匹狼也该装一装绵羊。

      还姐姐?

      许惠来不冷不热地盯着邵博闻,在心里打定主意要胡搅蛮缠,他要看看这人平时待人处事的态度。

      小不小年龄说了不算,许惠来天生脸嫩,又是时下流行的鲜肉款,五官秀气精致,乍一眼也难怪慌慌张张的虎子会认错,也是苍天绕过谁。

      不认识的时候各是各的人模狗样,一会师全成了妖魔鬼怪,又是“胖子”又是“妹子”,作为仅剩的原滋原味,常远觉得自己的笑点也是见了鬼,明明不想落井下石地侮辱基友的尊严,却又乐得满客厅只听得见他一个人在笑。

      或许是爱情、友情齐聚一堂,让他忽然间有了种并未察觉的意气风发,人生快事,需佐以酣畅淋漓。

      “胖子”和“美女”先是各自看了他一眼,心里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随后四目相对,各自将打量和心思敛藏,只剩下成年人间彬彬有礼的互相点头。

      娘家人惹不起,邵博闻率先伸出了友谊之手,温和地起头,“许医生,幸会,我是邵博闻。”

      说完他又指了指自己藏头露尾的腿部挂件,坦荡地说:“这是我儿子路遥知,小名叫虎子,有点怕生,许医生不要见怪,他刚刚可能有点慌,叫错了,不好意思,虎子,给叔叔道个歉,行不行?”

      许惠来目光一动,心里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态度磊落,是个爽快人,事关孩子还会征求意见,这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细节,但在青少年心理问题越渐严重的今天却是心理医生会关注的点,他粗略推测这人在家里应该也不会很独断。

      这点真的是蹭蹭地加分,心理医生就是这么任性。

      虎子从他爸腿后边露出半张脸,用一只眼睛很仔细地看许惠来,似乎还不太相信自己看错了性别,但邵博闻既然下了要求,他只好瓮声瓮气地给自己擦屁股。

      一般做错了事,老师都会问什么,让他们自我反省,潜移默化间虎子已经习惯了带上解释,他说:“叔叔对不起,因为你太帅了,跟我远叔一样帅。”

      许惠来可能不懂他的标准,但常远和邵博闻都知道,为了道歉他简直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现在的小孩都特别臭美,虎子寄养那几天常远才算深有体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这熊孩子会背着手,假装从镜子前面走来走去,其实是被自己帅得神魂颠倒,甚至有一次常远还听见他在自言自语,问镜子他为什么长得这么帅。

      虎子有一套自己的颜值划分标准,这也是他对人亲近的依据,他认为身边的纯爷们里属他自己最好看,邵博闻顺着他的时候可以比他帅一点,平时跟他平分秋色,再就是肯偷偷帮他写作业的常远。

      偏偏许医生并不领情。

      一样帅,那还他是叔我是姐?

      许惠来虽然无法接受这个狗屁不通的解释,却也不生气,他感受最深的还是惊奇,心想这娃要是长大了去撩妹那还了得,甜言蜜语先糊你一脸,那么问题来了,这嘴炮功夫他是从哪儿学来的?

      “没事,你远叔是帅哥,谢谢小宝贝这么抬举我。”

      虎子听不懂抬举,但看见他在笑,就知道他没生自己的气,就抱着大腿晃了晃,示意他已经完成了任务,然后他爸给了他一个爱的摸光头。

      许惠来谦虚完,跟着站了起来,他骨架不宽,坐着看不出高,腰挺腿直了竟然不比邵博闻矮,伸出手来摇握,细长的眼里精光四溢,似是复杂又是愉悦,他说:“邵总,久仰大名。”

      此“大名”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邵博闻不敢当,便机智地逼了锋芒,心有灵犀地接了他对象的嘘寒问暖,“正是饭点,不知道许医生吃饭了吗?”

      许惠来正等着宰他,闻言就喘上了,摇着头玩笑似的推了推常远,“我过来蹭饭呢,西餐吃够了,连我远的垃圾手艺都开始怀念了。”

      交浅勿言深,情深不刻薄,这种调侃严格不适合出现在初逢其会的场合,轻则冷场,重则惹人不快。

      常远知道他是故意的,对他故作亲密,造成邵博闻被冷落的错觉,平时这厮才不会我远他远的,都是连名带姓地对他大呼小叫。

      不止如此,常远觉得他后面可能还得兴风作浪,这是作为陌生人的许惠来对邵博闻的试探,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久见邵博闻的人心,又怕自己吃亏,意在快准狠地弄清楚对方的为人。

      常远拿他没办法,许惠来坚信一恋傻三年,觉得自己这情人眼里是看花非花,他要亲自来摸深浅,这种心态跟嫁姑娘的亲妈大概是同一种思想,可恼却也可敬。

      作为夹在中间的人,常远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却又不得不心怀感激,他们都是社会机器下旋转不休的小齿轮,忙得顾头难顾腚,有人肯作天作地来替他甄别,虽然会叫他为难,但他承这份情,今晚不会帮邵博闻说话了。

      要是邵博闻不高兴,他可以回去替他儿子写作业赎罪。

      “真是闻者落泪,”常远毫无诚意,只有嘴皮子在动,“等着,我现在去给你做点垃圾吃。”

      许惠来吃山空的计划遇到阻碍,立刻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眼刀:你闭嘴!

      邵博闻怎么可能让“大舅子”吃垃圾,就说:“要不出去吃吧,小远刚回来,冰箱里还是清仓,现在马上去采购弄完也挺晚了,你们看呢?”

      还是询问,话锋也没有喧宾夺主的嫌疑,许惠来在心里给他在民主上+了个1,常远是个挺犟的家伙,对方要是太大男子那就尴尬了。

      常远没什么好看的,许惠来说了算,然而许医生的打算他也满心了然,只好故意去问许惠来:“那就出去?你刚下飞机,胃又不好,到了点就吃吧,要是实在惦记我的厨艺,回来我们去趟超市,晚上我给你开小灶。”

      许惠来可不稀罕他的垃圾,但这才是给力的好基友,他沿着常远铺好的康庄大道“为难”地下台了,“那……行吧。”

      这一行就行到了朝悦饭店,附近叫得上名号的饭点都是湘川系,而经常远不动声色透露的消息,许医生胃不好,最好饮食清淡。

      大款成了留守二哈,邵博闻的车被拖走了,借的是常远的标致,许惠来一看他连车都没有,整个人又躁动了。

      小孩不能坐前排,许惠来说他“晕”车,常远觉得他今天是戏精,善解人意地抱着虎子到后座玩抽纸牌去了。

      虎子虽然怕生,但耐不住许惠来长得好看,他就偷偷摸摸地往前瞥,常远觉得这小模样挺好玩,就去逗他,“喜欢许叔叔?今晚跟他回去吧。”

      孩子真是虎躯一震,吓得马屁直往外溜,“不要!我更喜欢你。”
      常远听得可开心了,嗓音又缓又柔和,“那我跟你爸爸比呢?”

      要是虎子再大一点,说不定会问他你跟我爸怎么比,可他现在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纲常伦理舆论于他都还是浮云。

      邵博闻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常远会帮他写作业啊,也有点不可取代,暑假眼看着要完了,真是想想都害怕,爸爸和玩耍,虎子苦大仇深地思考了起来。

      常远没想到自己的地位已经高到让他难以取舍的地步了,一时给愣住了。

      同一空间内,前排的许惠来又跟邵博闻聊起了车,他说:“邵总对车了解吗?”

      邵博闻今天走得是谦虚路线,答道:“了解谈不上,就是知道新闻页推送的热门车的程度。”

      “那也比我懂,”许惠来给他戴高帽子,“我能问问邵总的车型么?”

      邵博闻是个老实人,不吹牛不装逼,说车是旧车、也是公车,下午被碰瓷还被拖走了。

      许惠来已经知道了他是小老板,见他这么诚实心里其实有些讶异,时下攀比成风,敢真正掂着自己的分量示人是一种境界,许惠来开始有些领悟到常远无法放弃这个男人的原因了,他身上有种脚踏实地的厚重气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邵总有换车的打算吗?”

      邵博闻也没提已经换了的事,只是笑着说:“有。”

      “那正好,我回来也得买辆代步车,”许惠来庆幸地说,“不过懒得打听,不如邵总帮忙推荐推荐?”

      自己的事都不上心的人叫伸手党,邵博闻主动不会选择这类人结交,但是许惠来是常远的朋友,他得给这个面子,而且他也不傻,能感受到许惠来地试探。

      “许医生别这么客气,跟小远一样叫我邵博闻就行,推荐没问题,力所能及的话,你列好要求,回头我让懂车的朋友给你列一份清单。”

      许惠来谢过了,又去跟他扯社会、军事和民生,他的姿态略微有点愤青,十分容易引起男人们的共鸣。

      邵博闻却是只听不附和,侃侃空谈的人太多,然而他们对这个国家和世界真的了解吗?谁又知道看得见的消息是不是筛选后的有意引导,看不见的黑手却在暗流下拨弄风云,所以不如沉默。

      许惠来碰了几个软钉子,觉得邵博闻虽然没什么锋芒,却是意外的低调。

      朝悦门口有泊车服务,四个人一起进了大厅,二层应该是有人在办宴会,入口有西式小点任人自取,乐器合奏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许惠来狮子大开口,专挑量少价高的点,然而邵博闻作为施工队都敢往温泉酒庄请的人,付他一个人的饭钱还失不了风度。

      托.富勒说过,金钱是爱情的基础,也是战争的基础,邵博闻心里明白,常远的朋友也不会天天来吃他的,一顿饭不过是买个安心,看他以常远的名义花钱,心里愿不愿意。

      等许惠来将菜单递给他,他虽然不饿也配合,先给了常远,常远点了杯果汁,又翻开小食去问虎子,最后菜单才回到他手里。

      这些许惠来都看在眼里,他出自商人家庭,对于钱的影响比常人要敏感,万事只要涉及到利益,变质就会来得十分容易,一顿饭钱是小事,但小中见大,古老的相亲套路自有它长存的道理。

      自作孽不可活,桌上只有他一个弱鸡战斗力,菜终究是点多了。

      常远怕他剩太多下不来台,只好舍胃奉陪,吃着吃着两人开始发微信吐槽,许惠来嫌弃常远不给力,常远嘲笑他点太多。

      这两货一看就是在私相授受,邵博闻笑笑不说话,也不管他们,牵着虎子去上厕所。

      他一走,许惠来登时卸下了伪装,往椅背上一撅,开始居功,“我为了你,也算是千千万万遍了。”
      该医生浑身都娇贵,常远万万不敢虐待他的胃,连忙阻止道:“别吃了。”

      许惠来自知理亏,叹了口气又把筷子提了起来,“浪费是罪,唉,我再吃点吧。”
      常远把盘子拖得离他老远,说:“不浪费,我让邵博闻打包带走,行了吧?”

      许惠来被惊到了,“你让他打他就打啊。”
      朝悦作为内环唯一的四星级饭店,吃排场的意味大于饭,打包说实话有点掉面子,至少打死许惠来他也干不出来。

      “是啊,我说了算,”常远看着他,眼底有些揶揄,“天也聊了、饭也吃了,不知道许教授满意了没有?”

      第一印象其实还不错,但许惠来不想让他太得意,就说:“凑合吧,诶哟天,你别傻笑了,阶/级敌人还一个都没搞定。”

      虎子就算了,他还是个孩子,但提起池玫常远就如鲠在喉,她确实是一道高山,不过这两天他过得比较滋润,思想积极、心境也光明,他将杯子在桌上转了一圈,换了一个角度去看问题,常远笑着说:“不是说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自己么?我都答应了,我妈也会答应的。”

      饭店的灯火辉煌,映得他满眼都是金光,许惠来恍惚觉得那是两点希望。

      另一边,邵博闻冤家路窄,在卫生间里碰见了邵乐成,原来何义城的白富美老婆今天生日,在二楼办生日宴。

      邵乐成喝得没了人样,见了他哥爷俩本来就没好气,一听来意是请常远的朋友吃饭,登时更不愉快了,洗了脸就准备眼不见为净。

      不过邵博闻有账找他算,用武力值硬拉到露台上去吹风,问道:“常远有记忆障碍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张立伟的?”

      邵乐成还以为他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一听是这点屁事,就特别不耐烦:“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认识的人里同时认识他俩的人不只有我么?没别的事我走了。”

      “走什么走?”邵博闻见他伤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心里就十分窝火,声音一下降了八度,“话都没说清楚。”

      邵乐成小时候没少挨他闷揍,心底有些怕他,虽然脚步不急着走了,面上仍然不肯示弱,他往栏杆上一靠,道:“那说吧,我不记得了,不过应该是我说的,怎么了?”

      邵博闻简单提了下沉降问责会场的情况,又说了常远的病情,邵乐成一直都把他当痊愈了在看,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永远没有办法理解常远的心理负担,仍然嘴硬:“哦,说也说不得,他是苏/联老大哥啊。”

      常远哪有那么脆弱,邵博闻哭笑不得,“你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还挺光荣,张立伟这个人以后还是少来往。”

      邵乐成心想我他妈就随口吐个槽而已,什么背后说坏话?常远在老子心里还没那么多的戏份呢,至于张立伟……

      邵乐成不爱受他管,一脸不耐烦地说:“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满脑门官司还管我呢,何义城找刘欢在调查你,我听见他俩在谈什么‘天行道’、谢承啊,乱七八糟的搞不清楚,你长点心吧,别天天常远常近的,有消息我再通知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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